《初梦》娈煜

9、愿意守护这份明亮

　　慕舒海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烟花：“真的？”
　　“嗯。”林芷歆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颗橘子味的硬糖，递给他，“这个给你，上次干妈给的，可甜了。”
　　慕舒海接过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了：“比言澈给的大白兔奶糖好吃。”
　　“你说什么？”慕言澈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眼神凉凉地扫过来。
　　慕舒海立刻把剩下的半颗糖咽下去，讪讪地笑：“没什么，我说这糖真甜。”他拍了拍林芷歆的肩膀，“那我先走了，我妈让我回家给她买酱油。”
　　说完，他像阵风似的冲出便利店，跑出去老远还回头朝他们挥了挥手，校服外套的衣角在风里飘得老高。
　　林芷歆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哥好像个小孩子。”
　　慕言澈收起手机，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鼓鼓囊囊的书包上：“他给你的饮料？”
　　“嗯。”林芷歆点头，“是姐姐教他买的，说我乳糖不耐受。”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慕言澈，“言澈哥哥，你知道吗？我和姐姐小时候都住在乡下外婆家，那时候外婆家的牛奶都是现挤的，我们一喝就拉肚子，后来才知道是乳糖不耐受。”
　　“嗯，听干妈说过。”慕言澈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所以你姐姐总盯着你，不让你碰那些带奶油的点心。”
　　林芷歆的脸“腾”地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姐姐就是爱操心。”
　　“那是因为她疼你。”慕言澈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就像……就像我总想着给你整理化学笔记一样。”
　　林芷歆猛地抬头看他，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小小的，带着点惊慌失措。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慌乱地移开目光：“我们、我们快回家吧，不然妈妈该担心了。”
　　慕言澈看着她泛红的耳根，低笑出声：“好。”
　　两人并肩往宜和府走，夕阳已经沉到楼房后面，天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洒在人行道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言澈哥哥，”林芷歆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开口，“你说大哥会不会真的改脾气？”
　　“难。”慕言澈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过他要是再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林芷歆被他逗笑了：“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慕言澈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歆歆，以后不管谁欺负你，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他的眼神太认真，像揉碎了的星光，亮得让她不敢直视。
　　林芷歆点点头，小声道：“知道了。”
　　走到宜和府门口时，林芷晴正站在保安亭旁边等他们。她换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两本练习册，看见他们，脚步顿了顿：“回来了？”
　　“姐姐！”林芷歆跑过去，把书包里的帆布袋掏出来递给她，“你看，大哥给我买的饮料。”
　　林芷晴看了眼袋子里的果汁，又看了眼跟在后面的慕言澈，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没再惹你生气吧？”
　　“没有，大哥可好了。”林芷歆摇着头，忽然想起什么，从袋子里拿出瓶橙子味的果汁递给林芷晴，“姐姐，这个给你，你也喜欢喝橙子味的。”
　　林芷晴接过果汁，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谢谢。”
　　慕言澈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好——路灯的光落在姐妹俩身上，一个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个安静地听着，像幅被精心装裱过的画。
　　“我先回去了。”他开口道，目光落在林芷歆身上，“明天我给你带化学卷子，有几道题挺适合你的。”
　　“好呀！”林芷歆眼睛亮了亮，“谢谢言澈哥哥！”
　　慕言澈笑了笑，转身往自家的方向走。走出去老远，他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林芷晴正低头听林芷歆说话，手里的果汁瓶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他忽然想起自己七岁那年，林芷晴刚从乡下回来，怯生生地躲在林芷歆身后，像只受惊的小鹿。这些年，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妹妹身后，替她挡去所有的风雨。
　　“你看什么呢？”慕舒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还拎着瓶酱油，“妈都催好几遍了。”
　　慕言澈收回目光，没说话，加快了脚步。
　　慕舒海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哎，你说林芷晴和林芷歆真是双胞胎吗？性格差太多了。林芷晴给我出主意的时候，条理清楚得像个小老师，可一碰到林芷歆，就什么都依着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样也挺好，要是两个都像林芷歆那样咋咋呼呼的，家里估计得翻天。”
　　慕言澈没理他，心里却在想，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姐姐，林芷歆才能一直像个孩子一样，活得那么热烈而明亮。
　　而他，愿意守护这份明亮，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林芷歆跟着林芷晴往家走，手里的果汁瓶还带着余温。她忽然想起刚才慕舒海说的话，忍不住问：“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大哥会给我买饮料？”
　　“猜的。”林芷晴侧头看她，眼底带着点笑意，“他那个人，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有数。”她顿了顿，又道，“以后他再逗你，别总生气，他就是嘴欠。”
　　“我知道啦。”林芷歆点点头，忽然抱住林芷晴的胳膊，“姐姐，你真好。”
　　林芷晴被她抱得踉跄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别总腻着我，热死了。”
　　“不要。”林芷歆把脸埋在姐姐的胳膊上，声音闷闷的，“就要腻着你。”
　　晚风吹过，带着栀子花的清香。林芷晴低头看着怀里耍赖的妹妹，忽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