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娈煜

24、尔虞我诈的谢尔尔

　　“好，那就麻烦你了。”丁兰把一张空白的登记表递给她，“就按现在的座位顺序记，名字和刚才报到时的学号对应上就行。”
　　女生点点头，搬了张椅子坐在讲台旁，手里捏着笔，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第一个走上讲台的是靠门第一排的男生，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站在讲台上时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脸涨得通红：“大……大家好，我叫周明轩，中考792分那个……”他顿了顿，似乎没想到该说什么，抓了抓头发，“我喜欢打篮球，希望以后能和大家成为朋友。”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回了座位，引得全班一阵善意的哄笑。
　　有了第一个人的开头，后面的人渐渐放开了些。有人紧张得磕磕绊绊，把兴趣爱好说成了“喜欢写作业”；有人落落大方，不仅介绍了自己，还顺带调侃了两句实验一中不用军训的“神仙规定”；还有人借着自我介绍的机会，偷偷给心仪的女生递了个眼神，被旁边的同学用胳膊肘怼了一下。
　　林芷歆坐在第三排，看着讲台上或紧张或从容的面孔，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悄悄戳了戳林芷晴的胳膊：“姐，等会儿我上去会不会说不出话啊？”
　　“不会。”林芷晴正在笔记本上记录每个人的名字和特点，头也没抬地说，“就说名字、爱好，再说句希望和大家好好相处，三句话的事。”
　　“可我紧张……”林芷歆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讲台上正在介绍自己的女生，对方正笑着说自己喜欢追星，台下一片附和，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爱好，除了吃和偶尔画画。
　　轮到华飏时，他懒洋洋地走上讲台，往讲台上一靠，引得前排女生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华飏，”他言简意赅，手指在讲台上敲了敲，“喜欢打球，讨厌麻烦。”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全班人愣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
　　“喂，你能不能认真点！”谢尔尔在他坐下时低声吐槽，却被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等着看你的精彩表演。”
　　谢尔尔果然没让他“失望”。她走上讲台时，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像演讲似的鞠了一躬：“大家好，我叫谢尔尔，‘谢’是感谢的谢，‘尔’是尔虞我诈的尔。”她顿了顿，特意强调，“爱好是学习，目标是超过在座的各位，包括后面那个整天就知道打球的。”说着还回头瞪了华飏一眼，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华飏挑了挑眉，没说话，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轮到林芷晴时，她走上讲台，站姿笔直，声音清晰平稳：“大家好，我叫林芷晴，是林芷歆的姐姐。”她顿了顿，简单介绍了自己喜欢看书，希望高中三年能和大家共同进步，说完微微鞠躬，干净利落，赢得了不少好感。
　　最后终于轮到林芷歆。她深吸一口气，攥着衣角走上讲台，刚站定就觉得全班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比下午在操场被围观时还要让人紧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想好的三句话全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别紧张，慢慢说。”丁兰在台下鼓励道，眼神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林芷歆点点头，手指绞着校服裙的衣角，小声说：“我……我叫林芷歆，是林芷晴的妹妹。”她顿了顿，想起自己的爱好，补充道，“我喜欢……喜欢吃草莓，还喜欢画画。”说到画画，她忽然想起自己画的那些小恐龙，脸颊微微发烫，“希望……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善意的掌声，还有人小声说“好可爱”。林芷歆红着脸跑回座位，刚坐下就被林芷晴轻轻拍了拍背：“说得挺好的。”
　　她抬头时，正好对上后排华飏的目光，对方冲她挑了挑眉，像是在说“还行”，旁边的谢尔尔则假装看书，嘴角却偷偷弯着。林芷歆忽然觉得，自我介绍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自我介绍整整用了一节课，等最后一个同学走下讲台时，晚自习的下课铃正好响了。丁兰看着讲台旁那张写得满满当当的座位表，满意地点点头：“辛苦这位同学了，等会儿把表给我就行。休息十分钟，下节课我们还有点事要安排。”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大家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刚才的自我介绍，还有人拿着笔记本互相交换联系方式。林芷歆正被几个女生围着问中考考了多少分，忽然听见丁兰叫她：“林芷歆，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林芷歆愣了愣，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林芷晴，眼神里满是“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慌乱。
　　“去吧，可能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林芷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在教室等你。”
　　林芷歆点点头，跟着丁兰走出教室。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丁兰身后，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是下午在慎思楼的事被学校知道了？还是自我介绍时说得太糟糕了？
　　“别紧张，不是坏事。”丁兰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回头笑了笑，“就是有点工作想交给你。”
　　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挂着“高一班主任办公室”的牌子。丁兰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混合着茶叶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芷歆跟着走进去，下意识地扫了一圈，顿时愣住了——办公室里摆着六张办公桌，每张桌子上都堆着高高的教案和试卷，坐着的老师大多是四五十岁的样子，戴着眼镜，神情严肃，正低头忙着手里的事，只有丁兰的办公桌在最里面，收拾得格外整洁，和周围的氛围有点格格不入。
　　听到动静，几位老师抬起头看了过来，目光落在林芷歆身上，带着点审视和好奇。林芷歆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丁兰身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