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村村办中学的早晨》云翼风澜

5、小谢书记的苦恼之三

　　“征婚”这两个字，在谢瀹听来，跟天雷以及萧老师方才的甜品论，本质上没什么差别。

　　“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他，黑巧其实是苦的……”
　　“你的前半句暴露了你和你叔叔相同的性格，后半句则透露出你和你叔叔相同的零食爱好。”旁顾周围没人（主要是没有学生，无破坏师道尊严之虞），王俭直接在同事桌沿上坐下。
　　“排行第二的人，说这话也小心着点。
　　“不然，音乐组的门给女学生砸坏，也就罢了。关键是，琴很贵。”
　　他有一种基于本能的判断：如果谢瀹带着夫人穿越，褚徵几乎必然是音乐老师。
　　果然在听到“音乐组”的时候，谢瀹的面部神经，似乎微妙地抽搐了一下。继而低眼沉默了。
　　……咦咦，还真的是？！……
　　往日以国相兼国师，因为种种礼数，虽惯了调笑左右僚友，却总不好轻易拿人家夫人说笑。不过看起来……在这个世界里，讲讲也该是无妨的嘛……
　　“校长说笑了。”那边，谢瀹端了茶，抿一口，又淡淡道。
　　“校长忘了，谢瀹之所以排第二，就只因为，女学生不喜欢阿徵……么？”

　　王俭在心里迅速拼凑起民调事件前后的真相。
　　纯以做事而论，谢瀹毕竟年长十岁，为人更沉稳，经验阅历也更丰富。所以，从领导的角度，必然是对谢瀹印象更好的。但，女学生的想法，和校长必然不同。有没有家室，够不够年轻，才是女学生经常需要考虑的参数吧。
　　国子监，从来是没有女学生的。所以，面对女学生，即便曾任国师，王俭同样暗觉头痛。

　　然而亏了德育主任日常工作抓得非常有力，本校的女学生，对有家室的老师素来不敢太垂涎。实际上，也并没有谁胆敢去踹褚徵音乐室的大门。如果各位有兴致在学校里多待一阵，便会在课间看到音乐组惟一的美女老师，提着两组包着厚毛巾的饭盒进来，给老公和幺叔送各种花色不同的小点心（课间餐），顺带一周五天各不相同的汤水。身为小谢书记的好友，萧衍就曾经被谢朓收到的黑米糯米两色熊猫脸便当，狠狠地惊吓过一次。所以，也是所有人都知道，得罪褚老师，意味着你同时得罪德育处和团委，离记大过的危险，不远矣。

　　八卦之王钟嵘同学，曾经义正词严地对死党们说过：谢副校长不是公报私仇的人。
　　于是，孩子们在当下的现实中，自动脑补了“他公报私仇起来不是人”。

　　“可是，这么得女学生欢迎，热闹久了，看着便假。你叔叔也受不住吧。”
　　眼下，身为（并不十分了解本校状况的）一校之长，王俭还得向他那位“盛传公报私仇不是人”却从未真正这么做过的，老友兼同事，虚心讨教则个。
　　“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人选？若是没有，真是麻烦了。”
　　谢瀹叹气：“是真没有。”

　　王俭便也随着叹气，忍不住脱口而出：
　　“老同学，不是我说。你叔叔也不比你，靠着娃娃亲的，一锤定音，从此心无旁骛，视学姐学妹如过眼云烟。这心里一没底，姑娘们蜂拥而至，都是自己学校的小孩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说不定，小孩是过家家，学大人选秀开玩笑呢？他却下不得那狠心说个不字。”

　　简而言之，这个世界既然有女学生，必然也有学姐学妹。而以谢瀹当年七岁订婚的知名度，必然在这个世界会很受欢迎。只是，他没想到，谢瀹的反应，居然真是安安静静地照单全收。
　　——沉默，喝水。只是听到“视学姐学妹如过眼云烟”时，忍不住目中一丝温然笑意。

　　这家伙，在这个世界，还是老同学，还是家里订了娃娃亲？！神啊。

　　某个当年十五岁就结婚出仕的人，在这里毫无立场地，开始在心里吐槽对方结婚何其早也。要是谢瀹听到校长大人的心声，怕又得是毫不留情地回击吧。

　　强压下心里好奇，接着说小谢书记。“听说还有小孩建议他去上电视征婚？……”
　　“的确。不过后来被阿徵驳回了。”谢瀹放下茶杯。“她说她同学在后台做配乐师，亲眼见前台配对成功的，到后台就被工作人员拆开——女的那边，都是电视台的演员，都是做戏。”
　　难怪一听“征婚”二字，谢瀹就脸色微妙。

　　“你且安心。再无良的校长，也不会把自己的员工推荐去电视相亲。”
　　从办公桌上跳下来，看起来青春活力四射的校长大人，回手从容拍了拍同事的肩。

　　然后在心里默默吐槽：亏了当年没人发明肩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