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村村办中学的早晨》云翼风澜

23、领导查岗事件之三

　　这异乎常人的从容，这异乎常人的姿容……

　　孔稚珪陡然间记起了她应该是谁。

　　当下一跺脚：“快去，快去！”

　　徐勉将登记册往老师手里一扔，撒腿就跑。那边孔稚珪冷汗黑线无数，陪着小心把那位女士迎进校门。来往学生纷纷侧目，只猜莫不是哪个同学的家长，位高权重，令铁面神捕的孔老师也如此这般。但仔细再瞧两眼，那女士面目轮廓，却十分清秀年轻，该是某位同学的姐姐？

　　教师办公室。萧衍正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和谢朓王融诸人说着新北方的事。忽然徐勉冲进，扶着门，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说出一句“有个郗大律师找萧老师”，萧衍瞬间石化，谢朓刚入口的茶水，也几乎应声就呛了出来。

　　“她怎么来了？”

　　眼看萧衍以一如既往的温和克制感谢了徐同学，还把他送出门外，王融在后面不住摇头。“喂，你说，她不会真的拎起小丁，丢到门外去吧？”
　　谢朓不作声，水笔在本子上沙沙走着，忽然停下，递给王融。

　　画面上，是个拎着一只人面小猫脖子、怒目圆睁的，法袍女青年。

　　萧衍恰好转身进屋，一瞥望见，二话没说，从王融手里摘过本子，唰一下撕掉画图那页，再狠命揉一揉，以标准的投篮姿势，扔进隔壁校长的字纸篓。

　　“不指望你们并肩赴难了，送我几句话吧。”

　　用极其沉痛的语调说出上面那句，萧衍叹一口气，坐下，对着茶杯里的倒影整了整额发。

　　王融和谢朓一左一右抬眼望他。

　　“有事说事。”
　　“别乱揽事。”

　　三人当然都清楚，前头那自称“郗大律师”的女子，年纪轻轻便在城中坐拥一座律师楼，是民商法界出了名的新秀，令高才若萧衍都“畏之如虎，见之如猫”的……女朋友，郗徽。

　　沉默了一会儿……

　　“小谢书记！”萧衍忽然拍案而起，“是不是你和你表妹说的……”

　　谢朓无辜地白眼。

　　哦，忘了介绍，萧老师的女朋友，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见不得男人爬墙，也见不得男人一副傻墙样让人爬。放到萧老师身上，就是，不管是个雌性松鼠，还是母兔仔，只要胆敢趴到萧老师身上，郗大律师就会带着抓蚂蝗的心情，第一时间把它们揪下来，再丢到门外放好。

　　总之，收养了名为丁令光的小丫头而做贼心虚的某萧，现在见郗徽的心情，可以说非常忐忑。
　　忐忑得，他简直想在星期一的操场上，在飘扬的国旗下，高声唱《忐忑》……

　　郗徽正安安静静坐在操场边上，某棵树的阴影里，悠悠然望着学生来来去去。
　　在墨镜之后，她目送徐勉脚底生风地奔上楼去，然后，再用目光欢迎萧衍从教学楼上，完全不顾形象地飞奔下来。她款款地站起来，上前去，迎接他。

　　孔稚珪在边上道：“萧老师，这位律师是找你的，你不会……”

　　萧衍咳嗽：“我没犯事。”
　　孔稚珪点点头，找个理由，速度逃离低气压。

　　“阿练哥哥。”
　　低笑着打破沉寂，郗徽的靴尖，轻轻在操场边的沙地上，画着圈。

　　萧衍不禁全身一颤：“阿徽你……”
　　“我怎么？”
　　“你……还是知道了？……”
　　“嗯，是的啊。”

　　围观群众一定会引起误会的对话之后，又是沉默。

　　“其实，你还是挺喜欢那小女孩的吧。以往，你也不会随便领女孩子回家的。”
　　“…………”

　　郗徽的声音，仍是温和而从容，略带几分不在现实般的，低笑。

　　“是默认么？”
　　“……”

　　低低叹一口气：

　　“阿练哥哥，有个问题，我是真的，要和你，商量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