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村村办中学的早晨》云翼风澜

10、不靠谱的校长等于几个广告商

　　让王俭惊讶的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原来……比过去更热爱爆料。钟嵘同学的很多挖疤式人物介绍，通常会附送一句“据校长大人证言”。真是全校包打听了。另外按这种趋势，当年的国子监高材生钟嵘同学，在这个世界上，最适合的职业，恐怕真是国安局的密探。
　　真不愧是钟会先生的亲戚啊……默默地扶着额头，校长在思考，自己当年对钟嵘的另眼相待，是不是自恃聪慧的自己极少数战略级误判之一？

　　历史上的钟嵘，如果没有跟着他的老师穿越，将是南朝乃至整个古代中国最卓越的文艺理论家之一，用一部和《文心雕龙》堪称双璧的《诗品》，将历代五言诗人排定了座次。然而，若忽略官方的高度评价，《诗品》中对同时代诗人，除却还在梁武帝任上的萧衍他实在不敢骂以外，基本上竟陵八友每个人他都吐过槽，而且词锋很是犀利。甚至，他对前代帝王，对自己的恩师，也是毫不留情。做学问时，这算是一个好习惯，做人就囧了……
　　因此，恩师殁后，他长期沉沦下僚。身为国师王俭门下，居然终身只称“钟记室”，算是卫军门生里官运最不顺的人物之一了吧。他的穿越，在我等后人看来，损失了许多八卦材料。但，既然一个时代的大人物都集体穿越了，在历史上抹去了痕迹，企鹅村所在的那个时空里，又怎会有后人来找这个时代有无八卦？一切平静无波，至人无名。

　　所以，校长大人眼下，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他那个学生若不穿越，会直接把他的诗作排入下品，还放在比较靠尾的地方。目前尚在为钟嵘同学忠于师门的穿越感动中。

　　——不过，学生穿越了，而且变成了小孩，居然八卦不减当年，反而因为少了礼教束缚，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又总是援引校长语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自己，一贯以来也就是如此？
　　谢瀹应该是最清楚实情的人，至少，是之一。毕竟老同学+老搭档这样的交情，不是谁都有的。然而，从谢瀹经常扶着额头说钟嵘等人“三观不正”来看，恐怕，去问他的话，还会招来一阵“三观不正的老师带出长歪了的学生”等等批评教育吧。政治老师不能惹。大前提。再者，打狗看主，骂学生要看老师，为什么谢瀹总在自己面前说钟嵘三观不正呢？……

　　当上帝要安排你穿越，他给你捣腾出来的记忆链条，一定让你适应无障碍。不然，啥叫上帝。上帝是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的……【以下省略上帝的自我表扬若干字】

　　身为（对本校情况茫然中的）一校之长，王俭深深觉得：这种状态的自己，很不称职。于是，这家伙发挥了他十五岁出仕后混秘书阁的耐性和八卦精神——直接到本城门户查学校口碑。
　　本城各大门户社区网站为他的到来深感蓬荜生辉——才怪。谁知道哪个发言马甲是前南齐国师注册的……再说，读者大人，你要晓得，校长很穷，那些生活八卦、饭馆公园昆剧院的打折消息，对他还是有吸引力的。尤其他对昆剧没概念啊，没概念往往是好奇心的开始……

　　不过他也算了解到，在本城，本校还是算得——所谓的名校。当然，是所谓的——郊区名校。出名的原因，不是超高的升学率，或者奥数金牌等等，而是，这所学校的老师，都以各种不靠谱著称。当然，这是因为，本校原是公办中学，但现在却被教育局遗弃，成了村办中学。
　　正如校长穿越过来的原因：上级检查工作的事情一旦少下去，老师们互相吐槽捣乱的激情马上就涨起来。毕竟，“绝大多数的主要教师，都是年轻人嘛……”（据说，是某次校长接受某报记者采访时，一边抓头发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出来的……）

　　然后，因为他老人家本人完全不可能有印象的这句名言，企鹅村村办中学在本城，火了。

　　本城所有的成名教育家，几乎都在报章专栏或博客上，指责这种“为人师表且不负责任”的行为。所谓“年轻老师靠不住”论，也在各大公立校盛传一时。身为重点校退休副校长，僧虔曾专门赶来，当面问过王俭，对这种囧态势，他本人是怎么看的。
　　王俭当时的回答……他自己是没印象了。不过，如果回答了的话，大抵和当年，僧虔问他是否后悔过颠覆刘宋时，是相类似的吧。

　　“那些？人言？——我何曾在意过。”

　　有来自谢瀹家族的、强有力的经济支援，有本村家长的信任和配合，他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