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鸣之时》苹果醋醋

22、Chapter 22

　　“你舅舅最近很忙？”木清鸣又问道。
　　“对啊，他在实验基地。”林星雨坐回自己的座位，看着木清鸣喝了口茶水。林星雨不经意间瞥见木清鸣的嘴唇，很薄颜色很淡，看起来很凉。
　　“你去过你舅舅的实验基地吗？”木清鸣的声音又响起。
　　林星雨挑了挑眉头回答道，“我不太记得了，小的时候去过，但是长大之后没有。”
　　“当时还是和我爸妈一起去的。”

　　回忆涌上心头，林星雨看着手里的黑笔，心中一阵酸涩。
　　“你爸妈……”
　　“去世了。”林星雨抿了抿嘴，脑海中一些零碎的片段呈现在眼前。
　　*
　　父母的死讯以及冰凉的巨额遗产，让他直接休学一年，那一年里他整日与泡面电视做伴，整个人宛若泥潭里的石子，沉在泥潭里面，难以呼吸，难以逃离。
　　直到有天他收到了一本日记——是他的母亲遗留下来的日记。
　　日记破破烂烂的，残缺得多，但林星雨能看见上面的“小林宝贝”。

　　“亲爱的小林宝贝：
　　妈妈今天和爸爸的实验又失败了，妈妈在这个实验中常常感觉力不从心，实验耗费以及付出的东西太多，让妈妈很难坚持下去，妈妈希望小林宝贝以后不要走妈妈这条路，好好开心生活下去，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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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小林宝贝，妈妈很高兴听到老师说你又长高了，实验室的内容枯燥而乏味，妈妈和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看你，爸爸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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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小林宝贝，妈妈和爸爸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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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星雨自那天起就去了学校。

　　高一的时候，林星雨遇见了刘腾他们，偶尔会缠上几个难以应付或者是无理取闹的高年级学生围堵，林星雨毫不客气地接受他们的恶意，也打了回去……
　　一年后，他看到何潮来学校接他。
　　见到何潮的那一瞬间，林星雨看到了与母亲相近的那张面孔。何潮带着他离开了他颓废了一年的住所，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

　　“抱歉。”
　　思绪被木清鸣的声音拉回，林星雨抬起头重新看向木清鸣，他也正垂眸看着茶杯里的水，“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我不该问的。”茶杯里的水微微泛起一阵涟漪。

　　“你可以问。”林星雨早就放下了这件事。
　　他一直秉持开开心心过日子的态度，就这么过了三年。况且木清鸣想要了解他，也算是他们感情的进步。
　　“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林星雨收起愁容，立马笑道。
　　“不问了，我们写作业吧。”木清鸣放下茶杯，拿过试卷，开始给林星雨讲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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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木清鸣将草稿纸上的题目都整齐叠好，再一抬头看着盯着他的林星雨，木清鸣顿了顿手指，“明天可以邀请你一起吃晚饭吗？”
　　“为什么？”
　　林星雨撑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明天是他的生日，想来木清鸣也知道了这件事，不过看见木清鸣难得邀请他去家里，他想逗一逗木清鸣。
　　“今天我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想要补偿你。”
　　木清鸣没有提他生日的事情，林星雨也没想到木清鸣今天竟然会如此在意他的情绪。
　　“没……好好!我真的可以去你家吗？”林星雨两眼放着光芒，“是烛光晚餐吗？”又嘟囔道，“这不就是约会吗？”
　　木清鸣怔了怔，道，“只是吃饭而已，可以吗？”

　　“只是吃饭吗……可以。”林星雨话还没说完，就站起来往衣帽间去，回来的时候拿了两套西装，一套是酒红色的，一套是黑色的。
　　“这两套哪件好，一个是我的成人礼礼服，一个是我还未穿过的。”
　　“只是吃个饭，要穿西装吗？”木清鸣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解。
　　“跟你一起吃饭，不一样……我要好好准备。”林星雨看着木清鸣，脸上泛起红晕。
　　这可是木清鸣第一次约他去家里吃饭，况且明天还是他的生日……

　　“好吧，随你怎么准备，我等你。”看着林星雨的样子，木清鸣心中泛起一阵温热。
　　这阵温热是那天躺在他腿上时残留的温热，是那天在角落保护他最终累到垂在他腿上的温热，是林星雨留给他的温热。
　　也让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与人类触摸也并不都是灼烧的疼。
　　但林星雨越表现得开心，木清鸣越高兴不起来。
　　*
　　第二天一早林星雨就收到了很多生日祝福。
　　刚出房门他就看到等在房门前端着生日蛋糕的何潮。
　　“小林，生日快乐。”何潮穿着一身西装微笑着看着他。看起来像是刚刚赶回来的。
　　“谢谢舅舅。”林星雨自然是高兴的，他接过何潮手中的蛋糕。
　　这三年，何潮虽然很忙，但在他生日这天从未缺席，何潮习惯性地早早为他庆祝，好让他在晚上留出时间与朋友相处，何潮为他准备的惊喜和礼物也不少，每年都让林星雨很开心。

　　林星雨打起十二分精神，被何潮拍了拍肩膀往楼下走去。餐桌上放了很多西式早点，何潮将它们轻轻挪开，腾出一小块地方放蛋糕。
　　蓝色的蛋糕精致美丽，奶香味四溢开来。
　　“恭喜我们小林19岁生日快乐!”何潮拿出蜡烛，为他点上。
　　林星雨也就着蜡烛，许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愿望。

　　过完生日之后，何潮拿出放在不远处的礼品，递给林星雨。林星雨自然是等不及就拆开，蓝丝绒地礼品盒中放着的是一款新上市的游戏机。
　　林星雨眼里泛着光，他正准备悄悄买的游戏机原来早已被何潮买下，他开心地看向何潮，“谢谢舅舅。”
　　何潮摸了摸他的头，“劳逸结合，但不可过度。”
　　林星雨快速地点点头。
　　“舅舅今天还有事情，今天剩余的时间，你自己安排，但一定不要夜不归宿。”何潮嘱咐道。
　　林星雨乖乖点头应到。
　　何潮在家里并未停留很久，为林星雨过完生日后就坐上了车，看着远处的何潮，林星雨开始为晚上的约会准备。

　　口袋里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林星雨摸出手机，看见刘腾给他发的消息。
　　【牛飞飞飞！：林哥，今年还和往年一样，我订好了包间，晚上记得过来，兄弟们为你过生日！】
　　林星雨有些为难，动了动手指。
　　【雨：今年不用准备了，我有些事情，改天请兄弟们再吃饭。】
　　那边消息来得很快。
　　【牛飞飞飞！：啊！林哥，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
　　林星雨干脆打了电话。

　　“我没事，只是我晚上已经有安排了，如果已经定好包间的话，包间的费用我来出，只是我晚上来不了。”林星雨不好意思地道。
　　刘腾在电话那头似懂非懂，“我知道了，林哥你放心，你生日过得开心就好，我们兄弟晚上就当是聚会，钱不用你出，礼物收到了吗？”
　　林星雨看着门口的礼物点了点头，“已经收到了，谢谢你们。”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林哥，等你有空了别忘记给兄弟们补上这场聚会。”
　　“好。”
　　*
　　在经历两小时的抉择之后，林星雨选择了一身黑色西装来到了木清鸣的家门，他把碎冰蓝花束抱在怀里，空出一只手点了点门铃。
　　花朵是最新鲜的，礼物是他精心挑选的，西装也是熨烫过的，头发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恍惚间，林星雨觉得今天不是他过生日，而是他要表白。

　　“吱嘎”一声，门开了。
　　木清鸣穿着米白色居家长袖衫，坐在泛着金属光芒的轮椅上等着他，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木清鸣的眼神闪烁。
　　“需要换鞋吗？”林星雨向前探着身子将花递给木清鸣。

　　“不用，这是什么？”木清鸣抱着怀里的那束花。
　　蓝白相间的色彩好似天空与大海的颜色。
　　“喜欢吗？”林星雨笑笑，伸手推着木清鸣的轮椅，长长的走廊让林星雨有些犯难，“往哪边走？”

　　“谢谢，我很喜欢，往这边。”木清鸣指了指那边的房间。

　　林星雨盯着看花看得正出神的木清鸣，偷偷地笑了笑，又抬起头开始打量着木清鸣家。
　　木清鸣家里的装修与他家很不一样。

　　木清鸣家里的装修大部分是原木风。
　　走廊和房间相连，地板是木制地板，偶尔还有一些年轮的痕迹。

　　“柳叔不在吗？”林星雨问了问，“我也给他带了点礼物。”
　　“他今天有些事情。”
　　木清鸣缓缓抬头。

　　随着木清鸣的指示，林星雨进入了一个房间。一张圆桌上，摆放了四根蜡烛。
　　上面是两份典型的西式餐。

　　烛火染上林星雨的发丝和脸庞，林星雨眼眸闪烁，“烛光晚餐？”
　　他完全没想到木清鸣竟然把他昨天小声嘀咕的那句话听了进去，一时间，林星雨心中激动不已，看着面前完美的餐桌和烛火，还有面前喜欢的人，林星雨深吸一口气。
　　这不正是在约会？
　　雀跃的心按捺不住，林星雨差点没忍住要亲一口木清鸣，但是这样的话，木清鸣会拒绝吗？
　　林星雨立马掐灭了这想法。

　　“嗯。”木清鸣微微点头，将花朵轻轻放在一边，“照着你说的，随便准备的。”

　　原来只是随便准备的。
　　他才不信。

　　两人相对而席。
　　“我知道今天也是你的生日。”木清鸣看着他，“林星雨，祝你生日快乐。”
　　两人的影子伴随着烛火的摇曳在墙上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