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鸣之时》苹果醋醋

21、Chapter 21

　　木清鸣在专注想着昨夜的事情。他再次听到了木鱼鱼给他传的讯息。而木鱼鱼是他上岸的目的，是他要找的弟弟，是他不小心看丟的弟弟。
　　为了找他，木清鸣选择独自上岸，将此区域的人鱼交给族内除他之外最有能力的人鱼，告诉他如果三个月后他回不来，就带着其他人鱼迁徙，去往更加安全的区域，如今的这片海区显然已不再安全。
　　木清鸣上岸后有柳茶相助也省了不少事。柳茶是人鱼与人类的后代，这是人鱼族内鲜少人所知的，好在木清鸣早就知晓此事，才能安然地上岸。

　　人鱼靠特殊的方法进行交流，这种方法可以摒弃一切存在的实体，到达他的脑海，也是人类耳朵所听不到的。
　　木鱼鱼告诉他，两脚兽拿着尖尖的东西正刺入他的身体，随之而出的是他身体里面如大海般的液体，他很害怕。
　　木清鸣知道两脚兽就是人，是何潮在抽他的血。
　　如果再找不到具体位置，木鱼鱼恐怕会出生命危险。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林星雨家宅里面没有其他的如密室一般的空间，而他也在与林星雨的相处中，得知林星雨无关此事，这条线索就此中断。
　　距离上岸已经很久了，木清鸣愈发觉得处境难堪，因为他好像无法再保持着原来的心情应对亦或者对林星雨下手。
　　在未遇见林星雨之前，木清鸣对人类的认知，是险恶的、自私的是以何潮为准的，而现在他见过了林星雨，是与之相反又秉持着善良的人类，是愿意不顾一切都要保护他的人类......

　　“你听见了吗？”林星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木清鸣茫然看向林星雨。
　　“木清鸣，你有喜欢的人吗？”林星雨又重复了一遍。

　　“喜欢？”木清鸣重复了林星雨的话，一时间他还没能反应过来。

　　“对啊，喜欢的人。”面前之人眼睛如他某次在深海里仰望星空时那般璀璨，一时间，他好像听不见所有声音。
　　直到远处有个人影拉回他的思绪，他摇了摇头，又问道，“什么是喜欢的人？”

　　林星雨的眼中闪过一丝黯淡，又很快亮起来，“我也说不好，好像就是分离太久了就会很想念，心里眼里都是他，做什么事情都会想起他……”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星雨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让木清鸣心里有些难受。

　　他不是不知道林星雨现在对他的心思，但他们之间的隔阂，隔了一整片汪洋。

　　“木清鸣，有吗？”林星雨又开口道。
　　还没等他开口，林星雨又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小声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讨厌我？”
　　“嗯？”木清鸣假装没听见。

　　再次开口，林星雨的语气急了很多，但还是很小声，“我想……保护你。”

　　林星雨说的话没有逻辑，但木清鸣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他不能回应。

　　不过说要保护他的话，木清鸣还是第一次听到。自从出生以来，木清鸣就被赋予保护每一个族人的使命，他身上承载着古老的人鱼血脉，自然也要担起责任，无论是海里凶险的大白鲨亦或者是各种毒海蛇，木清鸣都为族人们赶走一次又一次，他们都将木清鸣的保护当作是理所当然，是应尽的职责。

　　他没想到林星雨会跟他说这些，也没想到血液的作用竟然这么大。更何况......林星雨的对他喜欢也许只是建立在他的血液之上，是人鱼血的依赖性。

　　心中五谷杂陈，思绪万千，抬头又对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竟然无法拒绝，他不想看见那双黯淡的眼睛，也不想看见林星雨失落的表情，挣扎过后行暂缓之计，往后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留下，林星雨也不会记得任何关于他的一切，只是，他会记住，会记住这一切。

　　木清鸣的睫毛小幅度地摆动着，最终抬起头看向他，“嗯。”

　　林星雨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在黑暗里闪闪发亮。
　　木清鸣看着开心哼着歌的林星雨，如果达不到林星雨的目标，就在那天来临之前，先好好珍惜这一切吧。
　　*
　　送走木清鸣之后，林星雨的心跳还很快，推开门，他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何潮，刚龇着的大牙就收了回去。
　　“舅舅，你回来了？”林星雨看着表情严肃的何潮，目光越过何潮，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人，“他是谁？家教老师吗？”
　　林星雨每次在家里一遇见陌生面孔就知道何潮为他找了家教老师，那大多家教老师都因为林星雨迟迟上不去的成绩而黯然退场，不过这位家教老师似乎有些青涩，与以前那些年纪大的不一样。
　　何潮还没开口，黑框眼镜先迟疑地点点头。

　　林星雨立马拒绝，“我不需要家教老师。”
　　已经有木清鸣了。

　　“不需要家教老师？那你期中考试你也能保证你自己的成绩吗？”何潮今天的情绪似乎不是太好，平日里话语里的温柔少了很多。
　　林星雨见此情景只好点点头，拉着黑框眼镜径直去了书房，他还是不愿意让舅舅难堪但他却没看见何潮眼里的惊讶。

　　不过新来的家教老师，书本都没带，就被他拽进书房按在凳子上。
　　林星雨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就是不写作业。

　　“你是大学生吗？”林星雨问道，“怎么称呼？”
　　黑框眼镜：“嗯，叫我喻言非就好。”
　　“多大了？”
　　喻言非：“二十。”
　　林星雨心里想，这人也只比他大了两岁，他又问，“你怎么会在我家？”

　　喻言非就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林星雨刚在草稿纸上画的圈圈。
　　“这个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林星雨趴在桌子上。
　　他不知道何潮今天怎么突然找了个家教给他，这家教也不像是会教学的样子，看情况应该是别的事情。
　　“不是。”喻言非摇摇头。

　　聊了半天，林星雨能感觉到喻言非的心思不在这里，于是示意他不用再讲，喻言非也开始沉思，不久后拿起林星雨手边的试卷就开始写。
　　林星雨瞥了一眼觉得奇怪，拿出手机看了看消息，点进置顶聊天框。
　　【雨：老舅给我找了个家教，讲得不好。】
　　那边几乎是秒回。
　　【木：好好听。】
　　【雨：听不懂。】
　　那边没有回消息。

　　“你真的是干家教的吗？”林星雨又忍不住问道。
　　喻言非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片刻后摇摇头。
　　“那你刚刚......”林星雨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他一把把喻言非拉上来，舅舅也没说是家教老师来着？
　　好像是他弄错了对象。

　　林星雨环视周围，家里也没什么稀奇物件，就连古董也没有，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来他家？

　　他想起进门时何潮的表情，又想起喻言非进门时的表情，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林星雨挑了挑眉，小声问道，“你是因为我舅舅？”

　　这回喻言非很久没说话，最后才点点头。
　　林星雨皱了皱眉，他知道何潮有喜欢的人，而那人十有八九是许巍，如今又冒出来个喻言非，让他有些摸不着脑袋。

　　“我舅舅他，有喜欢的人吧。”林星雨把话说开，想让喻言非知难而退。
　　“我知道，但是他们分手了。”林星雨没想到喻言非还真是为了这个，况且知道的还比他多。
　　难道这人还追他舅舅追到家里了？

　　林星雨又开口道，“你喜欢我舅舅？”
　　这回喻言非没有回应，也没有多说。

　　既然不说，林星雨也不问，掏出手机坐在一边，开始打游戏。
　　喻言非到点就准时离开，林星雨立马收起手机正准备下楼，就在楼梯口见证了三人修罗场。

　　“我刚走你就带他回来？”许巍站在何潮旁边，指着喻言非冷冷道。
　　而喻言非的目光一直在许巍身上停留。

　　“我们回房间说好吗？”何潮语气还是很温柔。
　　“行，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扰了。”许巍正准备离开就被何潮一把拉住。

　　许巍看起来像是来赔罪的，脚边还放了很多礼物，但是恰好碰见从楼上下来的喻言非，显然误会了什么。
　　“还不快走。”是何潮在跟喻言非说话。
　　喻言非倒是一脸冷漠地离开。

　　他走后，客厅只剩下两人，林星雨躲在角落看着。

　　许巍挣脱何潮的手，朝着门口走去。何潮立马将他压在门上不让他开门。
　　林星雨立马用双手捂住眼睛，片刻后指缝中继续偷偷看，尝试着学点什么。

　　“放开我。”许巍在何潮怀中挣扎仍旧冷漠道。
　　“对不起。”林星雨看见何潮环抱着他。
　　……
　　林星雨一个激灵跑回了自己的书房。
　　没过多久，林星雨就听见上楼的声音。步伐很轻，一直到他门口，“他不是家教老师。”
　　林星雨拿着笔，佯装恍然大悟地模样，“原来是我不小心弄错了。”

　　“我会给你请别的家教老师，期中考试加油。”何潮正准备转身离开，又停下脚步，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上次学校和我说了，你见义勇为，表现不错，我当时太忙了没赶回来，你伤口都好了吗？”
　　林星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那里的淤青早就不见了，但某人手指的触感还残留在那里。
　　“已经好了，都是小伤。”林星雨笑了笑。

　　何潮看着他点点头，“没事就行，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不会常常回来，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林星雨乖乖点头，“你也是。”

　　第二天，林星雨就诚挚地去邀请木清鸣来他家做作业。
　　【雨：笔已备好，作业本已备好，茶水糕点已备好，坐等木老师来。】
　　还配了一张端正坐在桌子前，双手捧着笔的半身照。
　　【木：嗯。】
　　十分钟后，木清鸣出现在他家门前。

　　林星雨飞快地推着他去了他的书房里，嘴角的笑意难以隐藏。
　　“终于等到你了!这么久没学习，我都生疏了。”林星雨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开心地给木清鸣倒了杯茶。
　　“你舅舅呢？”木清鸣接过茶杯，疑问道。
　　“他最近都不在家，应该是忙得很。”林星雨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