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河六便士（垂涎同人 沈文琅×高途）》咸土豆豆

2、番外

　　1
　　高途在把妹妹的生活必需品背到病房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老人。
　　他扭过头来问手上拎着购物袋的高晴：
　　咱们上次来的时候，窗口那张床不是没人住吗
　　是吧，怎么了？
　　没什么。

　　晚上，除了同屋人的鼾声、磨牙声和翻身声，高途坐起来背靠着墙壁的时候总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难道是隔壁？
　　他伸展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四肢，蹑手蹑脚，借助月光和窗外的灯光跨国地面上的阻碍。走廊很安静，四下无人，高途轻轻扭动门把手关上门。
　　他三两步走到隔壁房间门口，一手压在门把手上，眼睛靠近门上的窄长条玻璃向内看着。里面一样漆黑一片，床铺似乎都没有展开，床单很平，窗户大开着，窗帘随着微风波动着，像在演绎月亮的光华。
　　没人吗？
　　高途打开门，走了进去，想着关上窗户也好。
　　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高途转过身来。

　　欸？你不是？
　　小伙子，你能看到我们？

　　你们？

　　几个人从四周的阴影里走到病房中间倾洒着月光的区域。
　　他们每个人的脸都安详而柔和。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去世的人在第七天会迎来回魂夜。
　　对，据说只能在这个世界上再留七天，只是很少有人能看到我们。

　　能看看自己挂念的人也好，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说。

　　对活着的人的怀念，甚至能抵得过另一次死亡。

　　2
　　王诚祖辈住在月亮河的边上。他自幼丧父，被奶奶和妈一起养大。当他快二十岁的时候，家里还是穷得叮当响。大表哥说，我介绍你一个好活计，保证你能明年就娶上媳妇。那时候奶奶已经去世了，家里只有母亲和他相依为命。母亲一听很高兴，连夜把家里的干粮都给他带上，还把衣裤缝好，看着体面些。母亲熬了一晚，早上的时候只是红着眼圈，从他醒来的时候就在不断嘱咐着。明明已经看着他走了，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跑着在骡子车后面手作喇叭筒喊着什么。

　　所谓好活，就是在河边捞上游冲下来的衣物家具，无论什么，只要能卖上钱，都可以。
　　月亮河每年都发洪水，树在的地方正好是一处高地。他们每天守在树下等着。雨季到了，雨断断续续下，时阴时晴。
　　一开始只是些小东西，王诚问，是不是今年就这样了。大表哥不说话。
　　后来雨越下越大，河流的水位也肉眼可见升高。
　　树枝、树干……
　　更大的东西下来了。
　　箱子、里面的首饰和衣服。

　　大表哥说，你也来试试，
　　那天，他老远就看见一个乌黑巨大的柜子浮浮沉沉飘了过来。
　　可真沉啊，他想，这得多少好东西。
　　他高高兴兴钩住它。
　　怎么这么沉，越向岸上越重。

　　这到底是啥，他想，他快没力气了，高兴消去大半，只剩下疑惑。

　　他一使劲打开盖子，里面赫然是一个还活着的衣冠整齐的富家老太太。
　　他一惊，手上一松劲，柜子翻滚了几下，淹没在了洪水里。

　　开春，他赚了不少钱回家，也娶上了媳妇。但精神不如之前好了。妈以为他是累了，回来休息几天就好了。
　　但是他一直这副样子，有时候看着没事，有时候又在发呆。
　　晚上偶尔还会做噩梦惊醒。

　　孩子出生了之后，大家都以为他会慢慢好起来，但是他却越来越瘦，还没二十五就得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