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公子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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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夜晚，街道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边陲小镇虽居民不多，此刻全是老老少少全都出来了，瑾楠四处张望着，若有所思的问身边那牧民女子：“不是说此处遭金兵骚扰，民不聊生，怎得又有这功夫办灯宴呢？”女子笑笑：“穆公子有所不知，这灯宴其实是小镇每年的特别节目。今年逢兵乱，本以为必定要取消了的，可长公主此次前来，包办了灯宴的所有费用，又发米发粮，只道这民族风俗一定要延续下去。”
瑾楠点点头，这耶律玺儿果然不同凡响。
街边有男子打鼓起舞，那豪迈的民族舞看得瑾楠直叫好。早些时候在大宋皇城，也只见那舞女跳些妩媚妖娆的舞蹈，宋徽宗喜欢，瑾楠却是看了没多大兴趣。不够激情，不够奔放，而这大辽的舞蹈却恰恰是合了瑾楠的口味。
兴致来了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与那些牧民女子走散了，瑾楠也不急，东看看西瞅瞅乐得自在。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随性的逛过街市了？虽说是什么暗卫，可到底还是个二八芳龄的小女子，本性里的一些东西怎么也抹不去。这不，那摊位上有趣的头饰面具又吸引了瑾楠的目光。
“诶！是白天在街上救了那女孩的公子啊！”四十多岁的老板一眼认出了瑾楠，乐呵呵道，“公子看中什么拿便是，是送给弟弟妹妹还是给意中人的？”瑾楠尴尬的笑了笑，收了折扇抱拳道：“大叔，穆某无功不受禄，今日救了那孩子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这钱您还一定得收。”
老板摆摆手：“公子，这灯宴的各种玩意儿全是长公主出钱置的，您日里也算是帮了我们长公主的忙，如何叫无功呢？”瑾楠怔怔，既然是玺儿的，那也犯不着客气了，笑笑，挑挑选选，拿起一个只遮了眼部的面具，试着带上。
那老板递过一面镜子给瑾楠，瑾楠接过打量着。果然是有些异域风情的，大宋那面具自己可是看腻了，小七年年都要拿了好些在自己面前炫耀。正要把镜子还给老板，却突然从反射的影像中看到两个熟悉的影子。
那不是换回了女装的耶律玺儿和若儿么！！！
耶律玺儿褪了戎装，著了一件米黄色的女装和若儿一同走着。身边不时有百姓认出她来，笑着和她打招呼，看得出玺儿才到这几日，便深得人心。只是瑾楠此刻却无心再去敬佩，只把镜子递给老板，道：“麻烦您了，在下就要这个了。”说罢拔腿要走，却听见后面那大大咧咧的女声冲着自己这边喊着：“诶？公主，那背影看着好眼熟，是穆公子吧？穆公子！穆公子！”若儿这个眼尖的家伙，自己换了套完全不一样风格的衣服她居然也认得出来。
多嘴的丫头，和雪霏一模一样！
就这么一犹豫，就听得若儿又叫道：“真的是穆公子啊！他停下来了！公主我们过去吧！”说着，那人便已经到了身后。瑾楠一天里第二次悔到肠青了，停什么停，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走不就是了？
“穆公子。”听得耶律玺儿在自己身后叫了一声算打招呼，瑾楠额角渗出了些冷汗，转过去么？还是不转？自己戴了面具，可只遮了一半，万一被认出来了可怎么好？不转是不是又不妥？犹豫间，右边衣袖却是被人拽住一扯，瑾楠一个没留神便被扯着转过了身，耳边还有若儿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公子好不懂礼貌，公主喊你这么久了你就背对着不说话，太没有君子之风了吧！”
瑾楠一惊，赶紧低下头，抱拳道：“穆某见过长公主。”
耶律玺儿在那人儿转过来的瞬间皱了眉，唇红齿白，那公子生得也太……太漂亮了吧，而且那轮廓怎得这般熟悉呢？虽说戴了面具，但下面一半露出来的部分，单单看去分明像个女子。玺儿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瘦弱的身子，不高的个儿，眼睛微微眯起来。
“若儿，不得无礼。莫让穆公子以为我大辽女子都是这般莽撞的。”玺儿拉退了若儿，上前几步站在瑾楠面前，看那穆公子还低着头动也不动，眉头便又皱紧了几分：“穆公子不必多礼，直起身子吧。”
瑾楠一个哆嗦，耶律玺儿看着自己的目光，扫过哪儿哪儿便是觉得多了一份寒意。小心翼翼的直了身子，头却还是低着，恨不得能埋到胸口里去。突然，一个冰凉的触感抵在下巴。耶律玺儿食指抬起瑾楠的脸，道：“穆公子戴着面具也这般诱人，不知究竟长得如何倾国倾城呢？”
若儿和那面具老板在一边全都傻了眼，长公主是在明目张胆的调戏那位穆公子吗？！可是诱人什么的和倾国倾城什么的，似乎不是用来形容男子的吧。
若儿张了张嘴巴要说什么，可耶律玺儿的下一步更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见耶律玺儿另一只手抚住那面具，扬手一揭，那穆公子的容貌便入了视线。若儿嘴巴张得大大的，手无意识的举起来，晃晃悠悠的指着眼前的“穆公子”，支吾了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公……公……”，那“主”字，却是卡在喉咙里上不得也下不得。
“若儿，公公公，公子什么啊，莫不是见穆公子眉清目秀的着了迷吧？”玺儿看到瑾楠的脸时，吃惊绝不比若儿少，她只想到这穆公子也许是个女子，却是想不到居然是瑾儿。好歹冷静得快，又见若儿吱吱唔唔得就要把那声“公主”当着面具老板的面喊了出来，当下截住了若儿的话。可若儿……
“什么公子啊！明明是公主啊！”若儿被耶律玺儿打断，却是回了神，伸出去指着瑾楠的手往下一甩，没头没脑的吼了出来。这下，耶律玺儿和瑾楠连掐死若儿的心都有了。
“大叔，此时事关重大，请您务必保密。”玺儿朝那已经彻底懵掉的老板抱拳，看那老板傻傻点了点头，这才拖了瑾楠和若儿赶紧离开。握着瑾楠的手，触感一如几日前那般，可心情却沉重起来。瑾儿是如何离开皇宫的？白天她救了那丫头分明是轻功卓绝，却偏偏与自己说她不懂武。身为辽国长公主，鉴于瑾儿宋人的身份，玺儿不得不想得多了些。瑾儿，我们，不要是敌人才好。
“玺儿……我们要去哪里？……”瑾楠被耶律玺儿拉着，兜兜转转走了几条街，却发现耶律玺儿根本就像无头苍蝇似得乱转。耶律玺儿一怔，猛地站稳了身子，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瑾楠。一边的若儿见公主脸色不好，又回头向四周望望，小声道：“公主……百姓们都看着呢……”
这瑾楠还是一身男装，是百姓眼里的“穆公子”，此时和长公主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耶律玺儿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方才只知不能再待在原地，也不能带瑾儿这宋人去军营，加之脑袋乱得厉害，竟是带着若儿和瑾楠乱转了几条街。她耶律玺儿，何时这么不冷静过？
“玺儿，随瑾儿来。”瑾楠知道耶律玺儿在担心什么，压低了嗓音，抽回手，带着玺儿和若儿回了自己落脚的客栈。进客栈前，瑾楠先拉了若儿钻进一边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道：“若儿，跟我把衣服换了。”若儿瞪大了眼睛，一把抱在胸前，怒道：“你要做什么！”
瑾楠挑挑眉，轻声笑出来：“是安德公主，不是那穆公子了，你怕什么？难道你想让别人看到长公主与穆公子一同进了客栈房间？”若儿眨巴眨巴眼睛，又担心的看了看巷子口，耶律玺儿站在那，冷着脸，只说：“换了外衣便是，我帮你们看着，快。”
换过衣服，瑾楠扯散自己高高挽起的发披在肩头，随意打点一番，又把那面具重新带上。耶律玺儿看着，对若儿说道：“若儿，你先回军营，告诉萧副将说玺儿今晚不回去了。”说罢也不等若儿抗议，拉着瑾楠就往客栈里走去，留下若儿欲哭无泪。
长公主啊，若儿这一身男装，又踩了绣花鞋戴着簪子，不伦不类，走在大街上像什么啊！就算方才若儿多嘴了，也不要这样罚若儿啊！
耶律玺儿走在前面，瑾楠跟在后面扮作丫鬟，只听得那小二见了耶律玺儿笑呵呵道：“小的见过长公主，公主殿下这是要借宿么？”耶律玺儿笑笑，道：“穆公子可是在你这处有房间？穆公子有事出城，玺儿与他说了声借用他房间一晚。”
换了是别人，那小二可不能就这样带着其他人去客人的房间。可如今在他面前的是长公主，听闻了白日里穆公子与长公主救人的事，自然是二话不说，领着耶律玺儿上了楼。瑾楠跟在身后，咧了咧嘴，真是好实在的小二哥。
进了房间，瑾楠关上门，落锁，转回身子就看见耶律玺儿背对自己站在窗前：“玺儿是该叫你穆公子，还是六公主？”声音平静得没有一点涟漪。瑾楠叹了一声气，摘下面具，道：“瑾儿知道玺儿在担心什么。瑾儿不是有意要欺瞒玺儿，幼时瑾儿出游时偶遇一高人，拜得为师。师父夜夜潜入宫中传授瑾儿武功，瑾儿会武的事就连父皇也不知道。”这话，半真半假，风七郎师父当年为暗卫队长，夜夜潜出宫到慕容府教授瑾楠武功，这事，宋徽宗必然是不知道的。
“瑾儿的父皇都不知道，所以瑾儿连我也要瞒！”耶律玺儿猛得回过身，怒视着瑾楠。瑾楠却心里一震，这话听着，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劲？玺儿脱口而出，语毕也发觉自己失语了，尴尬的咳嗽两声，道：“也罢，玺儿本不是瑾儿的什么人。”怎么又带了些酸溜溜的味道呢？
“但瑾儿私自出宫，来这边界地带，又怎么解释？”耶律玺儿转了话题，咄咄逼人。此地是辽金边界，虽说不是重要的战略地点，却依旧属于军事基地。身为宋人潜伏到此，说没有什么目的，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可瑾楠接下来的话，让耶律玺儿彻底无语了。
“不是玺儿说，想让瑾儿见识一番玺儿的军痞之风么？”睁大的眼睛里，居然全是无辜。
“你……就为了我的那句话？……”耶律玺儿不知自己是喜是忧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公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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