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恋》手心海

12、晚自习

　　考试前，乔硕专门在群里嘱咐他们，千万要仔细检查，千万不要提前交卷，还威胁几人说谁提前交卷谁一周的作业翻倍。

　　考试时间90分钟。

　　卷子传下来，第一反应就是看最后几道的附加题，就连等在教室外的王六奇也不例外。

　　如他们所愿，最后的附加题有些难度，却不是乔硕出的亲戚题。

　　众人都松了口气。

　　王六奇给他们的复习和押题非常有帮助，背地里大家都在庆幸。

　　考完试，江熠做题很快，检查了两遍，身体里的瞌睡虫开始发作。

　　他趴在桌子上迟迟没能入眠，垃圾桶的酸味经过闷热的一中午味道更加难闻，写题的时候一直在硬撑，现在根本忍不住。

　　提前交卷的想法在脑子里来来去去，但一周翻倍的作业还是让他放弃抵抗。

　　收完卷，他就冲到窗户边上。

　　王六奇走到他身边打趣地说道：“怎么样，离生化武器那么近有什么感想。”

　　江熠深呼一口气，说：“你最好滚远点。”

　　王六奇一边走一边哈哈哈地笑着。

　　考完试走出青中的校门，王六奇就抓着江熠的手，非说要和两个人走。

　　最后只有赶时间回学校的田博仁坐着柯乐的走了。

　　车的背阴逐渐远去，王六奇开口说道：“我们怎么走？”

　　上午考试延迟时，江熠就让下午还有课的江隋先回学校了，他和许贺打车回去。

　　江熠拿出手机打车的时候，王六奇拍了拍他的肩膀。

　　指着公交车说道：“咱坐这辆公交车回去吧。”

　　江熠抬头看时，公交车已经起步：“下一趟是几点？”

　　王六奇想一出是一出，一个不管不顾的念头说来就来：“咱追他。”

　　这个想法就像把数学答案写在英语作业上，结果还全对一样不着调。

　　虽然离谱但又疯狂。

　　江熠转头问其他人：“追车吗？”

　　几个人相互对视片刻后，开始狂奔。

　　他一边跑一边说道：“有点傻吧。”

　　王六奇喊道：“是挺傻逼的。”

　　许贺跑在第一名，宋时卿在第二名，许贺喊道：“快跑，最慢的包三天饭。”

　　跑在第四名的王六奇来劲了，超过江熠去追许贺。

　　几个人整整追了一站才气喘吁吁地上了车，好在车上位置多，都坐在窗户边。

　　坐上车，江熠还没坐稳，手机就开始不停响。

　　五苗兄弟连。

　　六声：“夏朗最后一个上车，三天的饭。”

　　车里充满几个人的喘息声，倒数第二上车人的江熠和倒数第一的夏朗坐在一起。

　　夏朗脸红嘴唇白的过分，他在手机上轻点一下群里发出一个OK的表情包。

　　紧接着就是对着狼狈不堪的众人一顿拍。

　　阳光穿过公交车的玻璃照进车厢，车身颠簸时它也跟着晃，灼热的阳光只有在开进树的阴影才能好一点。

　　夏朗又拿出手机拍狼狈不堪的几人。

　　江熠：“你很爱记录生活啊。”

　　夏朗轻声“嗯”了一声。

　　到江熠的时候，他整理好风吹乱的头发和衣服，他准备好拍出一张帅照的时候，夏朗把手机放下了。

　　他把手机放下了？

　　江熠比耶的手停在空中，“该我了吧。”

　　夏朗看着相册的照片：“不用拍了。”

　　凭什么！凭什么到我就不拍了！

　　江熠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我很丑吗？”

　　夏朗撇了一眼他：“没有。”

　　江熠像个哄不好的孩子，开始耍大小姐脾气：“没有是什么意思？这么敷衍我？连正眼都不看一下？”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江熠开始不停耍无赖，于是夏朗为了哄他，到下车时手机里多了五十多张他的帅照。

　　他满意了：“帅哥都是原图直出的。”

　　一下车几个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难得的休息日大家都不想再见到彼此的脸。

　　江熠和许贺两个人趁着放假回家一趟，连第一天开学的课都没有赶上，王六奇在群里发了一堆美婆婆的小卖铺里没有的东西让他们带。

　　西瓜脆脆冰：“【白眼】，知道了。”

　　他还是第一次退出聊天界面后没有删聊天记录，就算删了，王六奇依旧可以分分钟再发几十条消息过来。

　　列表里除了五苗兄弟连的群，还有一个人。

　　夏朗一面空白的名字变成一个句号。

　　聊天框里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出现。

　　江熠率先发出一个“？”

　　“怎么了？”

　　。：“没事，你记得帮王六奇带零食。”

　　西瓜脆脆冰：“知道，忘不了。”

　　。：“田博仁转回精英班了。”

　　江熠慵懒地坐在保姆车的后座上，翘着二郎腿靠在真皮材质的后座上，看到消息后才稍微坐直了一点。

　　西瓜脆脆冰：“他转走了？那王六奇还好吗？”

　　。：“就是他让人走的。”

　　白天上课的时候精英班的班主任专门找田博仁让他回精英班，原本田博仁不乐意老师马上黑脸，声音把王六奇吸引，最后以田博仁不回精英班王六奇就和他绝交的条件转回精英班。

　　西瓜脆脆冰：“他俩和好了？”

　　。：“大概吧。”

　　对面只做了几天话都没说几句的同桌他没什么感觉。

　　一条消息弹出是江连云，不做香菜：“让小张叔叔直接把你们送到学校附近你俩走进去。”

　　江熠一脸生无可恋：“这么低调吗？”

　　不做香菜：“臭小子，做人要低调，知不知道。”

　　西瓜脆脆冰：“低调这俩字你知道怎么写你知道吗？”

　　不做香菜甩出一张照片，一张空白的纸上写着两个字“低调”。

　　他没忍住被气笑了。

　　片刻过后，夏朗有发来一条消息。

　　。:“你什么时候来学校？”

　　江熠纤细的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打字：“中午吧。”

　　江熠一家人都惜命，甚至到非必要情况下不坐飞机这种生还率为0的交通工具，导致于回学校的两个人只能坐着车学校。一天半的假期，去一天，回来的半天还因为等赶回来见一面的江连云耽搁了。

　　原本出差的江连云听说江熠和许贺回来了，紧赶慢赶地回家见这两个儿子，说什么都不让走，耍无赖的功夫比江熠厉害的不是一星半点，两个人硬生生被留一顿饭。

　　下午上课前两个人终于到了学校。

　　江熠和许贺的书包零食塞得鼓鼓囊囊，一进教室王六奇就扑进书包里吃零食。

　　他们一直在等，放学连教室门都没有出。

　　江熠把手里提着的一份牛肉面放在夏朗的桌子上。

　　“没吃呢吧？”

　　他买零食的时候，想起夏朗做的奇怪味道的饭顺便了一份面。

　　接下来的每节课下课都会被王六奇卖零食的喊声吵醒。

　　短短两节课的下课时间，副楼里的学生都知道他卖零食的事情。

　　他爬在桌子上看着王六奇拿着零食在座位上挥舞，一份烤冷面外面一份6块钱王六奇卖10块钱，同学们一边骂奸商一边抢着买。

　　一直到晚自习才安静下来，江熠懒得再拿着书包回家，干脆留校上晚自习。

　　江熠一觉睡到上晚自习，乔硕拿着数学比赛的卷子走进教室。

　　“呦，哥几个都没走啊。”

　　乔硕举起卷子笑道：“你们猜猜我们数学比赛赢了没有。”

　　王六奇：“嘴都快笑烂了，肯定赢了。”

　　乔硕咳了一声：“就你长眼了？”紧接着说道：“我们这次不仅赢了还甩二中36分，尤其是我们班新来的两位新同学，两张满分卷，太给力了。”

　　其他人纷纷回头看这两个人，江熠趴在桌子上还没睡醒。

　　“别看了，别看了，虽然这两位同学是挺帅的，可学校禁止早恋啊。”

　　话匣子打开，乔硕开始讲青中和二中的前世今生，因果轮回。

　　江熠转头继续睡的时候，发现夏朗也留校了。

　　“你也没走？”

　　夏朗低头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手机，指尖飞舞，连江熠和他说的都没听到。

　　江熠拍拍他，小声道:“夏朗？”

　　夏朗关上手机的一瞬间看见一条很长绿色消息。

　　小作文？

　　转头的时候他才看见夏朗的左耳上带着一只有线耳机，耳机里模糊的传出一声怒吼声。

　　夏朗眼睛有些发红看着江熠没说话。

　　江熠再次低声问：“你作业写完了？”

　　夏朗摇摇头。

　　“耳机分我一只呗。”

　　夏朗把自己带的那边的耳机递给江熠，耳机里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他的另一只的耳朵还没有带上就打开手机里的放歌软件。

　　夏朗的歌大多都是慢歌，没有强烈的起伏也没有炸裂的高音，更多的是慢慢的吟唱，把藏在心底的情绪勾出来。

　　江熠把戴着耳机的耳朵压在桌子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脑海里忘不掉刚才夏朗的侧脸，像夜晚般裹着一层落寞。

　　他好像知道了夏朗身上那股活不起的感觉是什么却好像又不理解，甚至都描述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再次睁开眼睛时，夏朗的一颗眼泪掉在作业本上，他急忙擦去。

　　江熠没有出声，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搭在他的胳膊上，手指微动，轻轻地在他的手臂内侧点了几下，当做安慰。

　　那天的晚自习，他没有听见老师在说什么，没有听清耳机里放的什么歌，只是竖着耳朵听夏朗的眼泪落在书本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