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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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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在办公室门口相遇时,王六奇原本哭丧着的脸瞬间喜笑颜开。
“呦,新食堂探店啊?”
江熠一边冷嘲热讽一边站在两人身边:“吃不了兜着走?”
17岁的少年面子大于天,许贺被他这么一挑衅瞬间破防:“那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江熠变脸比翻书快,痛苦地捶胸顿足:“命苦啊。”
许贺不耐烦的说:“快说!”
江熠:“唉唉,你说你对别人那么温柔对我怎么就这么凶呢?”
区别对待啊!
许贺啧了一声后:“你说不说,不说就闭嘴闭上。”
奈何他完全就是一种不知好歹的样子,一直在自己一点不走心的演技控诉许贺。
夏朗就安静的靠墙站着,一只手正在给江熠拍背配合他出演。
比落幕先来的是盛国育灼灼的目光。
“进去!”盛国育厉声说道。
办公室的空调已经是个“老家伙”了,打开后嗡嗡的运作声压过了蝉鸣,除此之外还在不停滴着水。
几个人在办公室里被盛国育从头到脚被说了一遍。
“看看你们几个有学生的样子吗啊?”
“王六奇怎么什么事都有你啊,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家长吗?”
接着又看向一脸无辜的江熠,现在的演技可以说直线上升。
盛国育听说江熠和许贺的成绩十分优异,语气都软了不少:“江同学,你说你好好的翻墙干什么?”
又看向许贺说道:“王六奇是住校生没有请假条不能随便外出,你把自己的外出卡给他真出事了你担责还是学校担责。”
“那外出卡是专属的跑校证,要扫脸的。”
往天出去,王六奇都会被夹在中间跟前一个人向外走后一个人接上就能混出去。
今天多半是他没跟上许贺,率先出去的许贺又把自己的出行卡给了他,结果就被请到办公室。
轮到夏朗的时候,盛国育的语气不像对王六奇那样的激烈也不像对江熠两个人的柔和而是多了一些不近人情的感觉。
“是学生就要有个学生样,你留这么长的乞丐头干什么,明天必须给我剪利索。”
“家长这么不负责任,生你干什么?”
调空几分钟后才开始散出些冷气,夏朗的回答随着冷气悠悠飘出。
“嗯。”
夏朗的头发盖住了眼睛,也隐藏唯一能看见情绪的入口。
四个人被盛国育留在办公室说了半天。
完全就是典型唯分数执念型老师,学习差等于人生完,用学习成绩把学生分为三六九等。
一直在问却不给一点回答的时间。
江熠和许贺心里不爽但出于对老师尊重还是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人和人不一样,他们人生的起点是许多人的终点,唯物主义者的江连云以半生吃素的条件只求江熠健康一生,成绩从来不是他们终极标尺。
老空调凉得慢,几个人都被闷得喘不过气。
江熠下意识寻找窗户时却瞥见夏朗的脸上有一滴水。
盛国育深深叹了口气,看起来是累了。
“你们三个文明分一人扣5分。”
走出办公室,王六奇把夏朗盖在眼睛上的头发扒拉开,又认真抓了抓造型:“谁说这是乞丐头了,明明就是海胆头。”
“一点时尚都不懂。”
夏朗愣住一瞬间,随后头越来越低,耳边响起江熠的声音:“下次抬头帅瞎他们。”
抬起头时,江熠也正看向他,窗户上的光反射到江熠身上像星星一样炸开。
“太刺眼了,哎呦,我的眼睛,要瞎了。”
江熠像麻花一样在原地扭了两下,大家哈哈一笑后又熟练地把两个人夹在咯吱窝里,又对许贺笑道:“可委屈死我们了。”
乔硕的警告虽迟但到。
晚上在绘马书店的补习因为少人取消了。
六声:“明天还在绘马书店复习。”
六声:“@ 夏朗你第一次参加紧张吗?”
:“不紧张。”
六声:“按理说我不参加紧张的你该是你们吗?”
六声:【暹罗猫叹息】
六声:“大哥,不好当啊。”
六声:“我又压了一遍题,你们多看看,我相信你们。”
许:“谁是大哥还不一定呢?”
江熠看着群里的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他打开夏朗的聊天界面。
西瓜脆脆冰:“还在店里吗?”
对面回得很快。
:“嗯。”
西瓜脆脆冰:“王六奇英语不行但数学挺不错的。”
:“嗯。”
西瓜脆脆冰:“惜字如金?”
:“忙。”
热脸一直贴冷屁股这种事,不是他能做出的时,他把手机反放在床头柜上,写作业,洗澡,洗漱都没有在看一次,再翻正的时候就是关掉早上的闹钟。
他终于能理解其他学生身上的迷之气质。
那种睡不够睡不醒的感觉充斥着大脑,不得不用一把凉水洗脸。
到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扎冲天炮,今天的夏朗来得格外早,大概是没有翻墙把握好时间。
他走过的地方回头率极高,背后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
江熠闭着眼睛,光被挡住习惯性说了句“早上好。”
睁开眼睛,一个和自己扎着一样的冲天炮的夏朗,淡淡的回道:“早上好。”
他的头发短了许多,漏出五官的他像是换了个摸样,清爽不少。
伸手抓了抓那一缕头发,确认是真的问道:“你学我干什么。”
夏朗把头发放下来,刘海像稻草一样杂乱不堪,长短不一的贴在额头上,短的那缕被风一吹在乱蓬蓬的顶乱翘。
“你让狗啃了?。”
夏朗接过江熠从指尖摸下来的小皮筋,随手一扎就给扎起来了。
“你怎么给自己剪成这样了?”
夏朗眉头轻皱,道:“小孙剪的。”
剪成这样的理发店大多是撑不到开业,那就只能是露天的小摊。
青中学校门口的街道常常会随机刷新一两个流动的剪发小摊,这里的托尼基本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爷,虽然剪的人不多,但总比其他地方好些。
江熠也经常看见,一堆人围在一起下象棋,一边就是剪发的工具。
五苗兄弟连的人来一个问一遍,没有一个人相信,尤其是王六奇。
“骗人吧,要是别人剪的剪成这样你没把他的摊子掀了?”
“赔钱没?”
夏朗双手抱胸靠着椅背,打趣道:“你说我赔他,还是他赔我?”
王六奇过渡理解字面意思,一掌拍在江熠的桌子上,还一肘误伤了前座的人。
“你真给人摊子掀了?”
转头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前面的人还开玩笑似的抓着不放,王六奇直接上大招:“干爹!”
夏朗:“都没有。”
江熠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试试不就知道了。”
周六就是数学挑战赛,今天是最后一个复习的时间,周五下午没有晚自习,乔硕带着几个人吃了一顿饭,交代了一下明天要准备和注意事项。
数学比赛当天,乔硕意外有事,无法到场,经常参加比赛的王六奇临危受命成为带队小助教。
不过除了他们还多出一个人。
田博仁坐在江熠身旁,默默喝完一杯水。
乔硕把他也拉来参加明天的数学赛。
昔日的千军万马终究还是败给了亲戚题。
夏朗,江熠,宋时卿,许贺,田博仁五人成了最后的希望。
吃饭的时候,乔硕还在恼怒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被五双眼睛盯着,王六奇心虚到差点去桌子下吃。
几个人在去绘马书店的路上,在里巷的巷口看见了小孙理发的流动摊位,一群大爷围在下象棋,夏季的傍晚也算不上昏暗。
“小伙子,等一下,马上来了。”
“老李,你快替我一下,有人来了。”
一个留着地中海头发的大爷放下手里的象棋小跑出来。
招呼着走在前面的江熠往凳子上坐。
“小伙子,剪头啊,要什么发型?”
江熠的头发是有些长,平常不扎起来的时候都有些扎眼。
来都来了。
他安慰自己:“就剪个刘海而已。”
他伸出手放在刘海发尾说:“大爷,我就剪个一厘米就行。”
“唉,好,大爷给你剪你就放心吧。”
大爷耐心的把围布围好,就开始用喷壶喷湿头发,紧接着拿出看一个锅盖,盖在了江熠头上。
王六奇瞬间笑出了声,江熠认命般闭上双眼。
一刀切,齐刘海。
王六奇小声说道:“锅盔。”
大爷还贴心地拿出吹风机,指着五米远的店说:“小伙子,剪好了,你去前面的那家五金店吹吹。”
王六奇不撞塌南墙不回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爷,给我剪剪,按你的,你说怎么剪就怎么剪。”
大爷咧着嘴,灿烂地笑道:“好!绝对给你整得帅点。”
王六奇龇着牙笑道:“大爷,你干多久了啊?”
“半年吧。”
霎时间安静了。
奈何头发都已经喷湿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挣扎道:“大爷,别剪短剩下的你看着来吧。”
起码留一个能扎冲天辫的长度。
带着王六奇帽子默不作声的夏朗憋着坏招问道:“大爷你以前干什么?”
大爷拿着手里的剪刀“咔咔”剪了两下空气。
“我以前手里拿着的都是手术刀。”
啊?
心死了。
“剪好了,你要去里头吹吹去。”
王六奇走前对着剩下的人说道:“是兄弟就剪头发。”
五金店里的江熠看着镜子里的头发最后还是扎着小皮筋出来了。
路上碰见吹头发的王六奇,两个人相视一笑。
宋时卿面无表情坐在凳子上,脸却红了一片。
剩下的主动或被动,无一幸免。
走在路上的时候大家都在打闹嘲笑,夏朗走在最后笑得却很开心,一直在用手机照相片,江熠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后面也剪坏了?”
“没有,就是觉得挺热闹的。”
江熠:“不吵吗?”
夏朗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眉眼弯弯像一只萨摩耶一样看向他。
“不吵,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的手机的摄像头照向江熠,他也配合着比了一个耶。
这张苦瓜脸上的笑容难得,江熠拿出自己的手机也照向了他。
六个东倒西歪的冲天炮在绘马书店复习到半夜。
江熠的手机不断响起消息提示音。
高二(1班)的乔老师13578434646请求添加好友。
唯爱可乐:“江熠,王六奇呢?”
江熠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打游戏的王六奇。
西瓜脆脆冰:“关机了。”
唯爱可乐:“行吧,我不放心你们几个人,给你们找了个人,明天回去学校门口接你们。”
第二天,六个人全都带了一顶帽子。
来接他们的人是一位温柔的男生。
“你们就是硕哥的学生吧,我叫柯乐,你们叫我乐哥就行,上车,我把你们送过去。”
江熠以为会是硝烟弥漫的修罗场没想到,二中A班的数学老师竟然站在门口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