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贷》深海牧鲸

2、第二章

　　钱来得快，去得也快。

　　女儿做了手术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术后的药费又是一个大窟窿，加上“福禄金”借的钱期限要到了，刘大力又陷入了更大的债务危机中。

　　某个深夜，刘大力干完活回家，他瘫在床上，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脸上浮现起失去希望的茫然，下一刻，那茫然转瞬变成了惊恐！

　　刘大力赫然看到那个胸口写着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纸人，无声无息地站在床边，低着头“注视”着他！

　　刘大力吓得魂飞魄散，在一阵手忙脚乱的慌乱中才终于开了灯，开了灯后那纸人骤然消失不见，像是错觉一般，然而弥漫在房间里浓郁的纸灰味昭示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自那次刘大力看到纸人后，纸人出现频率越来越多，像阴魂一样紧紧缠着他，有时候出现在房间角落，有时候坐在饭桌对面的空位上，有时候会跟他一块挤公交，有时候像影子一样紧贴在他身后走路，当他回头去看又消失了。

　　而随着纸人缠着刘大力的时间越来越久，纸人空白的脸皮上竟然开始浮现模糊的五官轮廓，像他扭曲表情后的脸，那纸人邪性得骇人，像块阴湿的尸斑贴在刘大力命门上，每一次触碰都会带来彻骨的寒意。

　　而随着纸人缠得越来越紧，刘大力开始噩梦不断、怪症缠身，身上竟也浮现出与纸人相同的褶皱淤青，仿佛正被那纸人一点点寄生取代。

　　刘大力被折磨得形销骨立，眼窝深陷如两个黑窟窿，在纸人又一次潜入他家后报了警。

　　警察来得倒是快，手电筒的光柱在空荡荡的屋里扫了好几遍，按照程序做好记录后就走了，临走前还好心劝他：“要不……去看看医生?”只留下刘大力一个人僵在原地，脸上浮现更深绝望和茫然。

　　不是没想过还钱，然而刘大力拼尽全力，也只凑出了利息的一部分。本金？那根本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刘大力只能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去找钱老七理论，后者却装得一脸无辜：“纸人，那是保你平安的‘贵人’啊！赶紧还钱，贵人自然就走了，还不起，那就……”

　　钱老七没有说完，眼神似是示意一般扫了一眼西面的角落，刘大力循着钱老七的视线看去，看到一些“做工”更精细、甚至能轻微活动的纸人仆役在打扫

　　一个冰冷而恐怖的真相如同鬼手般猛然攫住他的心脏，刘大力只觉得自己的血液瞬间就被冻结，他想继续质问，然而那质问还未出口就被卡在窒息的胸腔里，于是，他转身逃跑般离开了纸扎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