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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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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在李善不远处旁观,看到此情此景,他不禁想到监控里的画面。
警官杀人的动作那么干脆利落,根本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模样,与现在跪地求饶的模样截然不同,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但秦先生觉得,还是那样的李善更加吸引人一些。
可是拥有那样铁血手腕的男人,会是一个贪生怕死,为了活下来,甘愿下跪求饶的人吗?
如果是这样,昨晚李善为什么不跟那三个人一起逃走,他不是一直想离开萝莉岛吗?
等到这主奴俩结束对话,李善向秦先生道了个别,就回邹嘉晟的别墅去了。
邹嘉晟很快就会回来,李善要去别墅门口跪着,等邹嘉晟回来。
这一跪就是接近一天。
邹嘉晟出差的地方在大洋彼岸。当他们这里是黑夜的时候,邹嘉晟所在的地方正是工作时间,所以邹嘉晟才会那么恰好地看到李善的行踪异常变化。
邹嘉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走进门,便看到李善摇摇欲坠地跪在门边。
李善一天没有吃饭,体力和心力都消耗过大,看着惨兮兮的。
但邹嘉晟并不会心软,这是做错了事的奴隶应得的惩罚。
尤其是李善。
邹嘉晟瞥了李善一眼,脱下外套扔给助理,便走到沙发边坐下,直接躺在了沙发里。
李善连忙跟在他的身后,当然,是手脚并用地爬。
邹嘉晟舒一口气,捏了捏山根,蹙着眉头,这么多个小时的飞机,可真是受不了。
休息了一会儿,邹嘉晟才睁开眼,看到李善跟条哈巴狗似地跪在他脚边,正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现在知道害怕了?”邹嘉晟问。
李善低下头,轻轻点点头:“嗯。”
邹嘉晟倒是好奇了,弯下腰,捏着李善的下巴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善愣了下:“什么?”
“为什么帮别人逃走,自己竟然不走?”邹嘉晟勾唇,“我可不认为你会是心甘情愿地想留在我身边,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嗯?警官,我猜得对不对?”
李善的嘴唇动了动,问的却不是自己的事,而是童乐几人:“您……您怎么知道……”
邹嘉晟语带嘲讽:“我怎么知道跑了几个奴隶?”
“按理说我一直在飞机上,刚回来,还没有人给我报告这件事对不对?”
李善心中想的被邹嘉晟说中。
“李善啊……”邹嘉晟看着李善摇摇头,叹息道,“该说你是天真呢,还是愚蠢呢?”
“你以为,真的会有人为了美色而冒那么大的风险,去背叛他的雇主?”
原本满怀着期望,不惜堵上自己的命,也想把那几个奴隶送出去。
所有的希望瞬间被夺走,被告知希望其实从不曾存在。
一切都只是幻想而已。
这对于李善而言很残忍。
对于邹嘉晟而言,李善突然煞白的脸色,突然空了的眼神,他却很满意。
就连那被背叛的愤怒也因此冲淡了——这样将李善玩弄于鼓掌,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巨大的征服感和快感。
“早就告诉过你了,乖乖听我的话,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邹嘉晟靠着沙发,一手揉着太阳穴,淡淡开口。
没有嘲讽,但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才更让人无法忍受。
李善骤然红了眼,像只发狂的小兽,向邹嘉晟扑过来。
他动作很快,而且完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没有人能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李善竟然还敢反抗他。
李善将邹嘉晟扑倒在沙发上,没有戴镣铐的双手扼住男人脆弱的喉咙。
即使是邹嘉晟,喉咙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杀了他。
李善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邹嘉晟企图脱身,但李善力道很大,他掰都掰不开,下意识地狠狠抬膝一顶,顶在李善的腿间。
李善痛得吭哧一声,但是发红的眼睛仍锁定他,手上力道微松,却没有放开。
那目光像是要把邹嘉晟撕碎成片吞下肚去。
瞬间就有保安冲上前来,二话不说,一左一右生生拧折了李善的胳膊。
他们将李善从邹嘉晟身上扒下来,按倒在地。
脑袋撞到大理石地面,撞得李善头脑发晕。
□□遭受重击,双臂脱臼,入骨的痛也阻止不了发狂的警官。
他发动自己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胸腔中腾腾燃烧的火焰烧灼得李善的心肺生疼。
李善在保安们的手底下蠕动着,像条可怜的虫子。
大理石地面擦洗得光滑如镜,挣扎半晌,终于发现这是徒劳的,李善垂下眸,从反光中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温热的眼泪倏然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砸到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都是因为他的失误,才会造成这种结果,是李善无能为力,明明想帮助他们,却事与愿违。
他们会怎么样?
李善不敢想象,穷尽自己最可怕的想法去揣测,李善也无法设想童乐三人被抓回狼岛之后会,遭遇怎样非人的待遇。
手部突然传来剧痛。
李善抬起头,看到邹嘉晟锃亮的皮鞋正踩在自己的手背上。
邹嘉晟皱着眉头摸摸自己的脖子,警官的手劲不小,掐得他脖子都青了,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他碾着李善那只手,冷冷道:“你的胆子比我想象中更大,你知道敢这么干的人都怎么样了吗?”
李善没有回答。
失神的双眸无知无觉地落着眼泪。
他没想过自己会哭的。
“说话。”邹嘉晟加重语气,威胁道,“否则我就把那三个奴隶抓过来,当着你的面儿给剁了,炖给你吃。”
想到那场景,李善抖了一下,方才出声,嗓音喑哑:“……我不知道。”
“但如果您想杀了我的话……”李善顿了顿,“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死亡吗,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
“杀了你?”邹嘉晟挑起眉毛,嗤笑一声,“你以为死亡这么容易么?”
李善低声下气道:“我是您的奴隶,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您要是生气的话,除了杀了我,我也想不到别的能让您消气的办法了。”
费心费力地讨好邹嘉晟,活得像条狗一样,拼命想救三个人出去,他自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却是这么个结果。
他累了。
李善有些绝望。
“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如果是以前其他的奴隶,或者其他任何人,邹嘉晟现在已经把人丢去海里喂鱼了。
但奇怪的是,对于李善,他没有一丝一毫这样的想法。
“我以为你是条没主的野狗呢,这世界上哪有咬主人的狗?”邹嘉晟讽道。
男人的皮鞋鞋底碾着李善的右手,用力,再用力。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李善被按得一动不能动,宛如一条死狗,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邹嘉晟的动作。
痛。
“如果废掉你的手,你还能再伤人么,警官?”邹嘉晟道,“我倒是小瞧了你。”
“将你两只手都废掉,反正也没什么作用,只要留着你的嘴和屁股就好了。”
李善已经没有在哭了,但是脸上还是湿漉漉的,睫毛被泪水沾湿,脸色苍白,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您如果乐意的话,就随您的意……”李善的语速很慢,显得十分虚弱,“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我能求您饶了童乐他们么?是我怂恿他们逃走,是我给他们出谋划策,帮他们逃走的。罪魁祸首是我,您罚我就好了。”
“你?”邹嘉晟蹲下身,死死捏着警官的下巴,目光森然,“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李善目光闪了一下,他应该说爱,说谎话去诱骗邹嘉晟,可李善太累了,说假话的气力也没有了,低语着:“因为我想,如果这次成功了,我留下还可以救更多的人。”
这个理由天衣无缝。
“啪”一声,邹嘉晟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那你就要失望了。”邹嘉晟寒声道,“他们逃不出去,以后也不可能会有任何人逃得出去。”
“我知道是我太天真了……”李善有点哽咽,也没在意自己肿起的脸,哀求道,“我求您,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为难他们?”
李善到这个时候,竟还满脑子都是救别人,替别人说情,邹嘉晟简直火冒三丈。
“你和他们都是我手里的奴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邹嘉晟压着怒气嘲讽,“你有什么资格格求我不为难他们?”
“主人……”李善抬起脸仰视着邹嘉晟,“求您……”
“把他给我丢进地下室关着。”邹嘉晟腾地站起身,打断他的话,沉声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打开地下室的门。”
“是,先生。”保安们恭敬地应道。
邹嘉晟说罢,便掉头离开了。
这是李善第一次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面积不小,但光线昏暗,只有一个小小的天窗能透进来一点光亮。天窗再一关上,更是什么也看不到。
地面和墙壁都是特殊的隔音材料,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
安装了一个简易厕所,别的什么都没有。
真正的与世隔绝。
“进去。”李善像囚犯一样被推进去,跌倒在地。
李善戴上了沉重的木质枷锁和脚镣,比之前戴的重多了,光是站起身,就很费劲,因为他的腿很痛。
李善扭动着,尝试着想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