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也有爱情欲》洋华

13、第 13 章

　　李善力道很大，手铐跟石头相摩擦，掉落的火星引燃干枯的枝叶。
　　不多时，只听轻微的“噗”的一声，火苗燃了起来。
　　小小的火苗在寂静漆黑的密林之中，跃动着温暖的火光，火光照亮了李善冷静的脸孔。
　　他不慌不忙地捡了更多的枯枝落叶堆放在火苗上。
　　有绝佳的助燃物，火苗燃得很快，迅速变大，成为了一个火堆。李善将更粗壮的树枝加上去，站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会儿，见火势越来越大，不出意外确定不会熄灭。
　　李善便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他打晕的两个保安还没醒，李善越过他们，有惊无险地进入大厅，上楼。
　　然而，在李善就快抵达自己宿舍时，却出现了意外。
　　一个夜间巡视的保安刚好走到他们的宿舍门口，低声自语了一句：“咦，这间宿舍怎么没关门？”
　　由于李善不会开锁，所以他们离开时并没有锁门，只是虚掩着。
　　李善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眼看着巡逻员就要推开房门，李善也顾不上监控了，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后面捂住巡逻员的嘴，胳膊勒住男人的脖子一拧。
　　只听“咔擦”一声，男人的脖子被拧断了。

　　这是在前五年的生活里，为了制服敌人，李善反复练习的招式。讲求快、准、狠，一击必杀，从不搞那些花里胡哨、没有实际作用的东西。
　　在大量的训练之下，李善动作迅猛，干脆利落，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完美。
　　温热的鲜血立刻从其嘴里溢出来，沾了李善一手。
　　为了避免血迹落到地上，李善把男人的外套拉起来堵住他的嘴，接着将尸体从走廊拖走，一直拖到了公用洗手间中，塞进最里面的隔间里。
　　锁上门，李善从隔间里翻了出来。落地的动作矫健得像一只花豹，没有衣服遮挡的肱二头肌和胸肌在月色的阴影里，显得更加充满力量感。
　　这是李善第一次杀人。

　　手上黏糊糊的、温热的带着血腥味的液体让李善十分不适。
　　李善有点想吐，于是倒了洗手液，反复地、不停地搓洗着自己的双手，直到双手都变得红彤彤的。
　　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必须立刻回到房间之中。
　　李善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这家伙死有余辜，事急从权，为了救三个人，杀掉这个犯罪分子，他没有做错什么。
　　再睁开眼时，李善的眼眸中便恢复了坚定。

　　刚才杀巡逻员的时候，情况虽然紧急，李善也没有完全把自己暴露在监控之下，至少他的脸没有入镜，是后脑勺对着监控的。
　　只看身体的话，凭这栋楼里的人，想要找出他是谁，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现在李善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他要等到天亮，等到三个舍友上船。
　　依旧避开监控，李善回到宿舍之内，关上门。

　　直到此刻，李善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背靠着门，低下头闭上了眼眸，吐出一口浊气。
　　从一开始他就确信自己会因此被惩罚，但是没有关系，只要邹嘉晟愿意留他一命，仍把他留在身边当奴隶就好。
　　别的……就不重要了。
　　李善躺回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

　　天就快亮了，李善一夜没睡，但是却毫无睡意。他不由得担心，童乐他们有没有找到船员，船员会不会按照约定帮他们打掩护？树林里的火会不会正常燃起？
　　充满了太多的未知数，每一点差错，都会导致他们功败垂成。

　　不久，李善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有人在大喊着“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一人高呼，很快吵醒了更多的人，越来越多的人发现着火了。
　　调教师们虽然不用去救火，但是由于火势过猛，当然也顾不上奴隶们，有的主动去帮忙了，有的在围观，有的在收拾东西跑。

　　邹嘉晟不在岛上，又遇到这种突发事件，萝莉岛群龙无首，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丢了三个保安、三个奴隶。
　　李善被锁在屋里，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但听着那些人慌乱的声音，望着窗外隐隐约约的火光，他心中升起了隐秘的快意。
　　秦先生没来宿舍里，但是通过广播向整栋楼的奴隶宣布了一个消息，让所有奴隶都安静地待在宿舍里，不要慌乱，也不要试图趁乱逃跑。

　　在救火的过程之中，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
　　太阳升起来了，李善看了眼时间，六点多了，船应该已经出发了。
　　他放下心，等待着救火结束，等待着属于他的惩罚。
　　这惩罚来得比李善想象的早。
　　救火刚结束，秦先生就打开了李善的门，叫他：“李善，起床，下来。”
　　李善有点诧异，如果是查监控，发现他杀了一个保安，不应该这么快就查到他头上来。
　　李善心中觉得不妙，事情似乎有点超出了他的掌控。
　　“是，先生。”

　　李善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跪在秦先生的面前，问道：“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先生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我找你，你邹先生找你。”
　　“……主人？”李善一愣，心中那丝不详的预感愈加强烈，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问道，“先生不是出差了吗？他找我有什么事？”
　　“是出差了。”秦先生的眼神略带怜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于你的行踪一无所知。”
　　李善有些不解。
　　没等李善问，秦先生就主动替他解答了疑惑，指指李善的脖子，说道：“你的项圈具有定位功能。”
　　只一句话，李善就瞬间明白了。
　　从昨天开始一直镇定的脸色，此刻终于变了。
　　——原来他自以为避开监控，就能为奴隶们争取逃走的时间，但实际上他一走出宿舍，邹嘉晟就知道了。
　　李善所做的所有遮掩，都是徒劳的。
　　这也就意味着，那三个奴隶很有可能逃不出去。

　　看着李善的表情，秦先生移开视线，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据我观察，邹先生很喜欢你，你认错态度好一些，就算被罚，邹先生也不会太为难你。”
　　李善低垂着头，嘴唇颤了颤，问：“……秦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李善的声音就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沙哑干涩。
　　“你是想说你的舍友？”秦先生道。
　　完了，听到这句话，李善心想，果真被知道了。
　　既然邹嘉晟和秦先生都已经知道了童乐他们出逃的消息，那么……
　　“邹先生应该暂时还不知道。”秦先生的下一句话却出人意料。
　　李善的表情空白了一下，旋即浮上欣喜，嘴皮子都不利索了：“您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秦先生淡淡道，“邹先生只让我关注你的行踪。你夜里出去，也是邹先生发现后通知我，我查了监控才知道的。”

　　其实这几个小奴隶商量逃走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但他没有插手，既不阻止，也不帮助，旁观着几个人的所作所为。
　　秦先生知道，他们大概率是会失败的。
　　在萝莉岛这么长时间，秦先生从没见过一个奴隶活着逃出萝莉岛。
　　“谢谢您……”李善由衷道，“秦先生。”
　　他仰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先生。

　　其实大多数时候，秦先生的所作所为，都比邹嘉晟来得有人情味多了，他没有直接揭发童乐几人逃走，更是赚足了李善的好感度。
　　“比起谢我，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从邹先生手里活下来吧。”
　　秦先生丢下这句话，便牵着李善去了调教室。

　　墙上的大屏幕上，邹嘉晟正西装革履地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抱着胳膊，他的奴隶则跪在屏幕的那头。
　　“你胆子挺大。”邹嘉晟看着李善低垂的脑袋说。
　　秦先生说他认错态度良好的话，邹嘉晟说不定会放过他。虽然他不认可“邹先生挺喜欢你”这句话，但诚恳认错总是没错的。
　　“对不起，主人。”李善一句也没辩驳，“请您责罚我吧。”
　　“责罚？”邹嘉晟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似乎在思考，“头一次碰上你这么胆大包天的奴隶，什么样的惩罚才适合你呢，嗯？你说呢，李善？”
　　李善道：“只要主人您高兴，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邹嘉晟嗤笑一声：“即使给你下了药，扒光了扔到大陆的大街上？”
　　李善的脸白了一下。

　　李善真不怀疑邹嘉晟能做出这种事，这个人根本没有丝毫的人情味，他好像天上欠缺同理心，根本不会对他人的痛苦共情。
　　正常人即使面临动物的痛苦，也能同样地感到痛苦，而邹嘉晟从来不会有这方面的情绪。
　　在他的眼里，奴隶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人，而只是玩物。
　　“不愿意了？”邹嘉晟说。
　　李善的喉结滚了滚，说实话，这个惩罚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了。
　　他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
　　只能更深地垂下脑袋，伏在地上，向男人摇尾乞怜：“主人……我知道错了。”

　　邹嘉晟弯唇道：“认错也得拿出诚意来吧，李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知道错了？这未免也太过轻松。”
　　“完全不能让我信服。”男人摇了摇头。
　　李善低哑问：“主人想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但是不要……”
　　“不要？”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邹嘉晟就打断了他，“谁给你的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不是跟您谈条件……”李善大概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求饶服软的姿态显得很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