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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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东方饭店。
方滔站在门口看了看表，七点十五分。
今晚这里有场规模很大的酒会，七点半开始。
方滔看了看站在不远处街道上一边抽烟一边装着四处看风景的齐佩林，对方也不露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目标人物还没有出现。
他走过去装着借火。
齐佩林掏出火柴，贴近他说：“没看到，进去吧，可能那小子从别的地方进去了。”
“好。”方滔说了声“谢谢”转身先往饭店里面走，酒会在饭店最大的宴会厅召开。
时间回到三天前——
拿到了记着联络密码的账本，把于骐飞安排到安全地方让人看好，两个人回到了方滔的家。
“这个乔飞，太疑神疑鬼，结果事情反而越来越麻烦。”齐佩林叹口气，把外套和帽子挂到衣帽架上，扭头看后上来的方滔，“真让发广告召唤另外一个接头？”
他们从于骐飞那里听到一个消息，乔飞曾经吩咐，如果他俩任何一方见到自己人并确定情况安全之后，可以在报纸上发一则广告通知另外一方前来接头。
“你不是也说这个方法可行？”方滔把帽子挂在另外的挂钩上，“现在已经过了几天，我的人一直没有发现章玖淩的行踪——如果他没离开上海，肯定躲在一个我们难于接近的地方，而且日常生活也并不需要他出头露面。”
他转身走到桌边，翻看从楼下报箱里拿上来的各种今日报纸。
“但是又怎么确定招来的不会是个祸患？万一，他已经被日本人抓到了……”齐佩林把东西放好，到桌边倒杯水来喝。这么些天都没另外一个人的动静，实在是让人无法释怀。
“齐佩林，你说你以前见过这个人？”方滔扫完报纸上的信息，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反过来提问，“能根据你的认知分析一下么？”
他并不完全相信于骐飞，需要另外有人保证这个计划的可靠性。
“上海刚沦陷的时候，跟乔飞接头见过几面，不过从来没有过交谈。什么来头乔飞也没说过，但看每次都带他出来的样子应该是很信任。”齐佩林说，“后来我去伪政府机关卧底再没和乔飞接过头，不过有几次我倒是看见他跟一个日本情报机关的少佐在一起，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
“你向上面汇报了？”听到这里，方滔问。
“嗯，不过得到的答复是他在执行任务。”齐佩林回答，“所以对于章玖淩这个人我的了解很有限，如果根据以前的所见，如果他被抓很难保他不会投靠日本人。”
“我知道了，”方滔点头，“我会让人多加注意。”
翌日，一则“失物招领”的广告刊登在申报的一角——
齐佩林走进东方饭店的宴会厅。
屋顶上的彩灯七色变幻，舞池中衣香鬓影，衣冠楚楚的男人们正在各色芳华中寻觅着今晚属于自己的那一枝解语花，共享一夜的纸醉金迷。
他从服务生那里拿了一杯香槟，坐到一个不太显眼但视角不错的座位上，很快他看到了靠在吧台边正从酒保手中接过一杯橙汁的方滔。
无声的视线交会，一切了然于胸。
“这位先生，等人么？”很快，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女扭着腰肢晃到了齐佩林面前，“不介意我坐在您旁边吧？”
齐佩林面带微笑地请她随意，等她坐下来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熟练地应付着，也逗引得那舞女一阵阵笑语连连——和人打交道，本来就是他的长项。
他偶尔偷眼看看方滔的情况，那边倒是让他觉得有点儿意思。
一眼没看到，那位身边贴上来个洋鬼子女人，不知道说什么聊得正起劲。不过，怎么看着都是那洋女人在口若悬河。虽然在齐佩林看来，那洋女人算是挺有姿色的，但方滔在一边还是木头着一张脸有一搭没一搭的，连个笑脸都懒得给。
看到这里齐佩林笑了，没记错的话，因为今晚的酒会是上海船运商会办的，所以来的洋鬼子不少。老公们跑去泡中国女人了，太太们也就到处找年轻男人饱手感和眼福。
“先生，不请我跳支舞么？”看齐佩林有些走神，身边的女人冲齐佩林抛着媚眼说。
“小姐这样的美人，在下求之不得。”他笑着起身，拉过女人伸过来的手，款款步入舞池。一边踩着狐步，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
还是没有发现带有接头标志的人。
这边，齐佩林发现，方滔被也那个洋女人牵着下了舞池，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看方滔一脸的不情不愿，此时齐佩林心里莫名地升起一种大概近似于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想法，想到这家伙平时那么呆板的样子，一会儿该不会僵硬到踩人家的脚吧？
好吧，齐佩林觉得他这应该是担心才对。
乐队的演奏变成了圆舞曲，人们也随着节奏的变化改变着舞蹈的步伐。
“……”看着一如既往缺乏表情的方滔带着笑意盈盈的洋女人在舞池里前进后退驾轻就熟，齐佩林觉得，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齐佩林惊讶于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到木讷的木头方子正跟着乐曲带着美女翩翩起舞，那叫一个绅士风度，那叫一个招来场里众多女性目光的洗礼。齐佩林都想过，如果再加上男人的，可以算他暴露了。
——至于将来他如何传授别人泡妞绝技是去蹦擦擦可以抱着什么的，那是后话。
一支曲子结束，方滔告别了那个洋女人，齐佩林也用两张舞票摆脱了身边的舞女，两人一起靠到吧台边。
“两位要点儿什么？”
“香槟。”“橙汁。”
等酒保走开去忙活，齐佩林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看不出来啊，平日里跳得不少吧？”
方滔看了他一眼，这时正好吧台服务生递过来橙汁，他拿起喝了一口：“偶尔。发现什么了？”
“还没，看来人还没到。”齐佩林吐了一口烟雾，“那小子靠谱么？”
“不知道。”方滔抬眼看了一下时钟，还差五分钟八点整，“再等一会儿，如果他还不出现，这次行动取消。”规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如果接头人还不出现，那就意味着出了意外，他们也必须尽快撤离。
“嗯，知道。”
这时，酒店楼上通往舞厅的楼梯上下来几个人。
前面走着一对儿洋人夫妇，男的很高大，一头银发，身边的夫人一袭金色礼服，他们一出现，便有不少人向他们问候。
“主办者面子挺大啊，”齐佩林叼着烟卷说，“连德国领事都给面子来了。”
后面跟着两男一女的中国人，其中一对行为亲昵像对儿情侣，还有个年轻男子抱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小女孩正有说有笑。
那个抱小女孩的男子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玫瑰花，与众不同的是，那朵花一侧的花瓣似乎碰到了墨水瓶，变成了深蓝色。
齐佩林和方滔交换了一下眼色。
就是他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