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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内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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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衬衫散漫的口气,像是在开玩笑,可那条横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却像铁闸一样,纹丝不动。我立刻就觉得心中一寒,这霍老太真不是省油的灯,原来一早就都计划好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逼闷油瓶就范,典型的先礼后兵,手段果然够辣!
闷油瓶的脸色此时变得很难看,好像一头随时会扑过来的野兽——我心中大呼不妙,粉红衬衫那帮人明显就是在激将,就仰着头拼命给闷油瓶使眼色,要他务必冷静,紧要关头先拿回乌金古刀再说,我这么大个人,再不济也不可能一口就被他们吞了,当然是先抄了武器才好办事!
房间里一片肃杀,就等着闷油瓶的下个动作,而闷油瓶显然没把我的暗示放在眼里,依旧做猛虎扑食状,我两手捏拳,蹩得脚都快软了,只怕一场恶斗在所难免,脑子里就不断盘算怎么抓个空隙脱离身后那娘娘腔的钳制。
而这时候闷油瓶先前凶狠的眼神忽然就消失了,缓缓转身,选择拿刀。我看到他转过去的背影,有些发愣,不知怎么的居然心里一空,感觉连粉红衬衫的手都松了松,可能连他也没料到先前还流露着熊熊杀气、眼看就要上钩的大鱼,最后竟会是这种理智到冷血的反应。
这尴尬的选择反而让事情有点进行不下去,整个屋子的人,包括那纹丝不动的霍老太,都抬头看向他——只见闷油瓶平静地掂了掂失而复得的爱刀,很顺手地抚上刀柄。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闷油瓶摸到刀柄的下一个动作居然是直接出鞘,黑金的刀面冷光一闪就冲着我和粉红衬衫之间的空隙狠狠地劈下来!
我头皮一炸,立刻挣开钳制,扭头往旁边躲,心里大骂这小子他娘的是吃错了什么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猛砍过来,也不怕误伤革命胞友?!万幸我们的配合还算默契,我用手肘后击粉红衬衫胸膛的瞬间,闷油瓶的刀刃恰好顺着缝隙切下来,准确利落地划到了他的衣领!我俯身一个驴打滚撤出危险区域,抬头却看见那粉红衬衫的身形柔地像柳枝般向后一翻,捂着胸前撕裂的衣领和被我重击留下的瘀伤退到了墙角。
“出手还真不轻。”粉红衬衫笑着把耷拉下来的布条全部扯掉,抬眼看了看已经挡到我身前的闷油瓶,“看样子,下次连一条缝都不能给你留。”
我没懂那家伙后半句话的意思,再一瞥闷油瓶,他横着刀倒退两步贴近我,轻声说了句“跟着”,我知道那是要预备杀一条血路跳出去的信号,虽然有点不甘心就这么错过去塔木托的机会,但是均衡了一下心里的天平之后,我还是配合地点点头,侧身到他背后。
“好了,解子,他们不愿意,也不用勉强。”霍老太低沉的声线冷冷插/进来,一派坐山观虎斗的高傲神色,让人不爽至极,“我早就料到了,你跟你爷爷一样,都只会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有色没胆。不过我老太婆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这刀你们就拿去,拿好了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我心里本来就非常矛盾,那霍老太这么冷言一下逐客令,搞得像是被我们两个占了她多大的便宜似的,逆反心理就完全上来了,刚想站过去反驳,却只听闷油瓶忽然大喝一声“退后!”,我就觉得自己被猛地往后一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个高速飞来黑影撞开大门冲进屋内,破门后速度丝毫不减,直直地就冲着霍老太的座位飞驰而去!说时迟那时快,闷油瓶扑上前一个狠狠地猛牛青龙斩,当即就把那箱子状的玩意儿一刀两断,只见那劈开的箱子里爆出一大片飞舞的布片,他娘的整一个天女散花。
我跌在地上楞的目瞪口呆,不知道现在这唱的又是哪出,可随即院子外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冲着我们喊道:
“他娘的!中了没有?!天真!小哥!别光在那边愣着!胖爷我支援你们来了!”
胖子那嘹亮的喊杀声就顺着那院子的平坦大道传过来,我看他满身污迹,脸上还带着血瘀,就知道他找对路线跟上之后,八成也经过了一场恶战,击破了霍老太门口的几重守卫才闯了进来。
“支援个屁!打都打完了!”我喊完,见胖子甩着膀子两手空空,才惊觉那箱子眼熟地过分,视线猛地就转回屋内,发现闷油瓶提着刀正挑起散落在地上的一片白布,顿时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轰鸣,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他妈妈的,那刀尖上挑着的是老子的内裤!!
满屋子的人屏息凝神,视线全在闷油瓶的刀尖上,胖子摆着架势冲了进来,眼看这气氛有点不太对头,于是放下拳头,皱着眉头问了句“小哥挑着你内裤干嘛”,这时候旁边那给霍老太当扶手的闺女就憋不住了,扑哧笑了一声;紧接着连粉红衬衫也扭过头去开始笑,我的脸上一阵冒火,无意间就去瞥霍老太,她老人家的脸色就甭提多难看了,半天没说一句话。
老吴家的面子从来没被我少丢,但是什么是颜面扫地,我还是第一次尝到。我眼前一阵发晕,就觉得脑浆已经全部蒸发了,脑袋里空空的一片,也不知道现在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向着敌人的刺刀冲上去挡住那内裤好,还是当什么都没发生默默地转身就走;总之在那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里,我他娘的是真觉得自己彻底玩完了。
接下来霍老太又说了几句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再好好考虑考虑;可能是她老人家被我们这么一闹闹晕乎了,居然忘记自己之前高傲决裂的态度;又或许是她看见我们这边又多了个人,想利用三人内讧来制造拖我和闷油瓶下水的机会,总之我当时也没心情分辨其中的真真假假,跟着还没搞清状况的胖子和默默收起刀的闷油瓶,浑浑噩噩地跨出了霍老太的深宅大院。
我们三个离开那大宅的时候,将近十二点。
胖子在前带路,嘴里就一直不停地念叨,内容自然是霍老太找我们下斗的事,在他看来我和闷油瓶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请你去捞钱你不去就算了,还不惜以命相搏表决心,这不是缺心眼么。
我和闷油瓶都没理他,各走各路各想各的事,胖子自讨了个没趣,带着我们先回火锅店转了圈,赎回了我的手机,接着三人一行到了他在潘家园对门老窝,贴着才两个拳头那么宽的台阶上了二楼,打开门,两房一厅,除去那些生活垃圾不看,居然还显得挺宽敞。
胖子踢了踢地上的垃圾袋和脏衣服,让我们随便找地方坐,回头见我依旧魂不附体,就过来拍拍我的肩,很无耻地开导说:
“天真,不他娘的就是条内裤嘛,男人的内裤露出来又怎么了,反正在场的除了一对老人小孩都是男同胞,你别像个林黛玉一样斤斤计较。”
我甩开他的手,当即就骂道,“你妈的还好意思说,拿我的拉杆箱当炸药包轰炸老人小孩,你炸也就算了,还要强调一句“小哥挑着你内裤”,这他娘的跟炸完了在脸上贴张写着“我是吴邪”的纸有什么分别?!”
“你这话就偏激了,你怎么知道是那东西就是炸药?人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多乐呢。”
我气得头皮直冒烟,又实在找不出话来反驳,就问他浴室在哪儿,先冲个澡洗洗这满身的晦气再说。胖子一指左手边,说你换洗衣服全留在大宅给那祖孙俩做纪念了,还洗个屁;这时候闷声不吭的闷油瓶居然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很认真地在裤袋里一阵掏摸,大手一摊,递出块皱巴巴的布片,还隐约能看见那山寨的CK标签。我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他娘的他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塞口袋里带回来了?!
“给。”他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