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螳螂捕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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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
秦歌和霓裳这一走倒是好事。
我当然知道西岐司尉是他俩灭的，当初在西岐皇宫里就要动手的，要不是我拦着估计早就得手溜之大吉了，这事儿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小澈和李汜应该也是不知情的，不不，凭李汜那股子精明劲儿，心里肯定是锃光瓦亮的，只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罢了……
还是……其实他是想隔岸观火，故意对这事不闻不问，还纵容他们逃离岐城，用以杀杀西岐的威风，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已近中午，阳光晴好，街上陆续开始有了卖各种美味吃食的商贩，热气腾腾的包子，花样翻出的精致糕点，还有沾着很多芝麻的香酥烧饼，一口下去嘎嘣脆……
我都饿了。
正要停下脚步掏出钱袋买个烧饼，谁知突然从街角处蹿出一队盔甲威武整装严肃的士兵，卷着一阵尘土消失在大路尽头……
烧饼蒙尘，我忽然不想吃了。
愤愤地看着丫的，哼，官家人肿么了？当兵拿朝廷俸禄就牛掰了？！
要不是打不过你们，老子早就手持长剑为民除害了！
扭头，扔下烧饼。
身上已经没有钱买第二个了…… T T
忽然，俺面前多出一个金灿灿圆滚滚，鲜香油嫩的椒盐大烧饼。俺不好意思地眼前一亮，随即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美滋滋地品尝美食。
酥脆鲜香，盐度适中，喷香里透着一点甜，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里吃上一个热乎乎的烧饼也是一种享受啊。
我贪心地想，这要是再多一杯香浓的豆汁就完美了！
然后，眼前就真的出现了豆汁！ ！
我刷地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李汜，“你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本来笑意盈盈的李汜顿时脸色黑下来，“对你不好你生气，躲我，对你好又不信，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
“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你有前科~”
“我、什么前科？”李汜不解。
我斜眼倪他，咬牙切齿，“你不记得第一次见我说的什么了？”
“什么啊……”
“你说‘杀’啊~~~~~~嘎嘣嘎嘣~~~~~”这是我手指不自觉的响声……
“……= =”
秋风扫落叶，卷起黄叶纸袋两只……
你还记得啊……
“总之，那天我掐你脖子是我误会了，这个是药，给你！”说着扔过来一个小瓷瓶。
我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小子，直接给不行啊，这幸亏我功夫好，眼神尖，随手乱扔我接不住怎么办！
打开暗红色的瓶塞，凑鼻闻闻，挺清香的一种气味，应当是上好的止血化瘀的药物。
“哼，”李汜见我不信他，“不是毒药，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这么傻亲自下毒！”
我擦，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是闻闻看这药的味道，太难闻的我是不用的。”将药瓶小心收好，抬头狡黠一笑，轻轻道，“若是你的心中没有毒，怎么会看别人都像对你有成见呢？”
“我……”
“哎~”我急忙出口挡住他继续辩驳，“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罪恶的开始~~”
然后，潇洒的扭头，走人！
留李汜一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仔细品味这句深刻的话语。
哈哈……
至于为什么他忽然就想通了，觉得我对小澈没有恶意，而愿意完全当我是朋友接受我了，他始终没有告诉我，不过我猜应该是秦歌在走之前去找过他，或许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也不一定，毕竟没有李汜这个名副其实的六王爷兼东锦大将军的允许，他们就算离开了西岐也没地方去。
“你肿么还不走，难道西岐皇帝请你留下来喝茶？”我一边啃着美味的烧饼，手忙脚乱地应付着不断掉下的芝麻渣，一边口齿不清地跟李汜搭话。
我多么希望自己当时说的话不要这么准，可谁成想，我这张破嘴从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一语成谶，等到我们真的被西岐皇帝请到大内监狱里喝茶的时候，李汜还故作轻松的调笑我‘金口玉言’……
“是啊，”他无奈一笑，在我面前摊着双手，“最近没有战事，反正西岐皇帝多番挽留，我也盛情难却，就勉为其难地在这里多留几天吧！”
“哦……你留就留呗，反正不吃我的，你还摊着双手干嘛？”
“这烧饼可是我买的，一路上你自己吃得欢畅，多少分点给我吧？”
“喂，你是王爷哎，那么有钱，怎么还跟我斤斤计较一块烧饼？拿出点王爷的气度来好不好？”
我简直眼珠子掉地上，有这么小气的王爷吗……
“我也饿了，饥饿的人从来都是野蛮不讲道理的~”说着这厮就要伸手来抢！
这还得了？！
我可打不过他，眼看着丫的长爪子就要伸过来，我急忙将剩下的半块饼整个儿塞进嘴里！
“咳咳、我、咳……我吃完了！”
李汜黑线。
就在我拼命吞咽，心里暗自庆幸的时候，头顶上飘来一个悻悻的声音……
“我会记账上的，你以后慢慢还好了。”
啊，这个人真是好无耻，好不要脸……
再拐一个弯，就到行馆了。
一阵秋风挂过，明明是秋阳高照，我心里却闪过一丝寒意，不知为什么，莫名有些紧张。好像前方一定会发生点事情一样。
老天就像响应我号召似的，在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个不停，怎么也不能让它安静下来的时候，身边一只大手瞬间掠过我的眼睛，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巴，将我使劲一拖，就改变了我的行程方向！
我的脑子里幻灯片似的闪过N多场景，007、杀手里昂、碟中谍、赤.裸特工以及，惊声尖叫……
事实上，我也确实想叫来着，但无奈嘴巴上一只宽大的凉手在我嘴上捂得密不透风，青筋毕露！
身体比思想动的还快！
我已经一脚毫不客气地踩上身后人的黑色长靴，耳边传来一声因疼痛深切压抑的哼哼声，然后我就满头黑线地瞥见一角青色绣着华丽花边的袖口……
李汜见我看他，皱着眉头松开我，然后以及怨恨地那眼神剜了我一眼……
泪奔，我哪知道你这么闲的没事，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背后偷袭我？
他弯腰揉着被我踩了一个大脚印的鞋子，贴在白色的墙上以一种宵小之辈偷听的姿势朝行馆的方向瞧去~
我受气氛感染，也弯低了腰趴着墙边远远望着。
只见高大的行馆外面里里外外地围了几圈的带刀士兵，个个铁面无私、队容正规、严肃锋利、青面獠牙！
我们的行馆怎么被包围了？……仔细想想，最近好像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啊！
我瞅瞅李汜，他正贴着墙根看着行馆大门的方向，眉头皱的很艺术。
那边一阵混乱。
层层包围里边的核心人物渐渐出现在视线里……
靠啊，小澈、罗莎，伊那，老管家，还有小厮侍女伙房丫头一干人等都被堵在门口，进不得出不去！
远远地就听见罗莎公主高傲的怒斥，“小小一个禁卫军首领，竟敢拦我？！”
一个头领模样的高大男人从队列中走出，对罗莎公主恭敬地俯身行礼，字正腔圆回答道，“属下不敢，只是奉了陛下之命捉拿杀害司尉大人的要犯，公主与此事无关，当可自由离去，至于李澈……”
他转头对身后正装严肃的士兵一挥手，“拿下！”
“住手！”
我看这不像闹着玩的，罗莎公主急得都快哭了，于是赶紧站出来，至少要问个明白呀。
在我看来，就算他们发现司尉大人是秦歌所杀，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查不出来，就算真的查出来并且认定了小澈与他们是同党，也得投鼠忌器，顾忌着李汜带来的精锐部队以及驻扎在西岐东锦边境的几十万大军呀……
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
“又出来两个同党？”
“哥，容姐姐！”
我对小澈使了个眼色，老实地让他们反拧着手臂推到众人前面。
李汜就是不改王爷本性，高傲地不肯低头，趾高气昂不屑地走过去。
“你们说澈王爷是杀害司尉大人的凶手，有何证据？”
“哈哈哈……我们西岐国法严明知行统一，百姓奉公守法，难道还冤枉了你们不成？”那个一脸络腮胡的大汉笑得张狂。
“那可不一定，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以前西岐的法纪如何我们管不着，可这次万一就是冤枉了我们，那不是给你们西岐的光辉事迹上抹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吗？”
“好！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说着大汉伸手从盔甲里掏出一块宝蓝色残破不堪的衣服角扔在地上。
“你们仔细看清楚，这从司尉大人手里扒出来的衣角是不是你家澈王爷身上的？！这可是南方桑梓之地上供来的，一般的王公贵族都没有，我们皇帝陛下念你们远道而来亲自赏赐，你们却做出这般违信背义的事情！”
我捡起衣角仔细查看，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劈啪作响！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事儿可能还是因我而起的呢……啊啊，混蛋，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们也太天真了吧，一块衣服角算什么，要真算的话我那儿还有很多呢，凭一块布就认定一个人的凶手罪名，是否太过武断了？”
我还想辩驳几句，谁知李汜却挺身一把拦了我，对那个刚破案或许马上就高升的汉子微笑说，“不止是这个，应该还有人证吧？”
汉子赞许地笑笑，回头一把将人群中一个极不协调的老头扔到我们面前，“你来说！”
“小的……小的不知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头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松弛的额头看起来像凹了一大块。
“恩？”一柄足以闪瞎人眼睛的锋利钢刀瞬间架在老头脖子上，禁军首领的眼里风起云涌，渐渐弥漫出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于是老头立马招了。
他指认那晚刺杀司尉的是小澈，说在刀光剑影里，看见了他的眼睛。
刀的反光能看清楚人？切，鬼才相信！
可眼下也容不得我们不认。
好一招借刀杀人！我不得不佩服……
这应该算是出手了吧，若是小澈这次侥幸不死，逃过一劫，我们还是依旧能够谈笑风生江湖逍遥一笑泯恩仇的吧？
小澈已经被官兵们制住动弹不得，罗莎公主在一旁竭力相护，却无奈身为女子气力不足，行馆里平时打打闹闹热闹异常的大伙此刻都一副悲惨戚戚的模样……
我眼珠转了转，觉得始终不能让小澈进监狱这种地方，尽管据说皇子的待遇比普通罪犯的好点，但小澈毕竟是邻国的皇子，又是质子的身份，而且说起来西岐和东锦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万一在里边受点虐待什么的，他那瘦弱的小身子骨可经受不起……
咬咬牙，索性大义凛然地朝前一迈，闭着眼大吼出声，“杀害司尉大人的是我！”
众人皆惊！
李汜神色古怪地看着我，脸上风云变幻，精彩异常……
我、我一不做二不休，嫣然一笑道，“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么？”然后刷地潇洒利落地甩出一枚铁质淬毒暗器！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一、一笑双侠！”
我脸上眯眼微笑，心里却是内牛满面……
老娘终于在霍辽不在的时候出一次风头，还是为了进监狱，没见过我这么苦逼的侠盗，……
李汜诡异的神色中带了一丝笑意，不知是欣慰还是嘲笑，算了，老娘认了。
一只黑猫窜过，“喵呜”一声伴随着砖瓦落地的“噼啪”不断，总算是惊醒了愣在原地的官兵大人们，一个个默默地掏出兵器，刀尖一致地指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展开窄小的袖口，使劲抖抖，碰碰擦擦地掉出一堆铁片暗器、小刀匕首、毒药瓶子、还有针针线线……
最后掉出来的是半块还温热的烧饼，落了满地的芝麻……
众人黑线，仿若一群乌鸦飞过头顶。
我蹲下身子数数，恩，一个不落的全出来了，然后站起身甩甩衣袖，对着神色紧张的众官兵，无辜眨眼，“好了，我的暗器都出来了，大家也把兵器都收起来吧！我跟你们回去~”
官兵们面面相觑中……
李汜“噗”地一声笑出，“行了，容儿，你就别吓他们了。她不是什么‘一笑双侠’，只是我们行馆一个普通的伙房丫头而已，那个司尉么，确实该杀！要不，你们先拿我顶罪好了？”
这厮竟然大方地俯首认罪了？！而且还是为自己压根儿没做过的事？
妈妈，我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喂，你干嘛？这种事情还有人抢着做，你没长脑子啊！”我抬肘捅捅李汜，不客气的说。
“小澈是我弟弟，他的事情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呜呜，小澈有这样的哥哥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随后，身边又飘来句十分欠揍的话，“再说，以你的功夫杀司尉，别人信吗？”
…………
##我真想给你丫的颁个“最佳毒舌奖”！
就这样，被我俩搞晕的众人表情皆是惊异不定，玄幻莫测，云里雾里……
于是那个刚烈勇武的禁卫军首领大手一挥，下令将我们全部带回去，慢慢审讯！
所幸的是，罗莎公主倒是救了小澈。
因为我们转移视线成功，那个直肠子的首领眼看我们已经落网，就没再为难小澈，而且自家公主开口硬要保小澈，他也不好驳了公主的面子。
我们被带走的时候，小澈一直看着我们，拧着眉头，一言不发，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歉意和愧疚，似乎在说，‘对不起，但是等我，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我真想过去安慰他，告诉他不关他的事，身后那个一点不会怜香惜玉的官兵粗糙僵硬的手掌推搡着我不能再回头。
小澈没有很冲动地上前痛哭流涕，我很欣慰，小孩子真的是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呢……
李汜也被反绑着推搡前进，就是这样他也还是傲气地挺胸，不肯弯腰。我不觉好笑，要是到了生死关头，回想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杀过那么多人，你还会这样觉得自己高贵洁然，傲骨嶙峋么？
“喂，你不是有兵权吗，你的兵呢？”
他回头怒瞪一眼推他的官兵，骇人的眼神吓得人家神色惊恐的低下头去。
不屑地扫过我，似乎在鄙夷我的智商，淡淡道，“此时不宜闹大。”
直到我们都被关起来的时候，我还在跟自己赌，我赌霍辽不会让我死……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螳螂捕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