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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暴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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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不连夜赶回京城,他终于在安州知府给上官琪的密函到达京城前,赶到了皇宫。曾不跪在地上将安州灾民情况细说了一边,然后又将杜玉橘素劫了富商,强买米商粮食的事情告知了九皇子。
“这可是重罪!”九皇子勾起嘴角,再投以一个喜怒不辩的眼神,曾不脸色大变。
“九皇子恕罪!”姓王的丫头不是说九皇子绝对不会怪罪的吗?曾不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磕头道:“小人也是一时情急……”
“罢了!你起身罢!”
听九皇子这么说,曾不的小心肝才不乱跳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他站起身,飞快的看了一眼坐在他面前的九皇子。九皇子独坐在雕龙木椅上,眼中带着深邃难懂的悲喜之意,那小小的身体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木椅吞没般瘦小,让曾不无形觉得九皇子弱小起来。
九皇子道:“八月二九就是本王的太子册封之日!在本王成为太子之前,安州灾民之事,暂缓!你告诉杜玉,让他留在那里安顿灾民。”
暂缓?为何暂缓?
曾不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御书房,还没出宫,就被衡木叫去了。
衡木所住殿中,怪异的香味熏得人神思萎靡,曾不站了一会,就觉得头昏脑胀,正欲倒杯茶喝,衡木就推门走了进来。
“公公!”曾不行了个礼。
“曾统领,坐!”衡木指着一张椅子,曾不惶惑的坐了下来。
曾不客套的问:“不知公公找小人来……”
衡木亲手倒了杯茶递给曾不,曾不忙接了过来。衡木两眼熠熠,目不转睛地看曾不,笑问道:“九皇子得知安州灾民流离失所,忍饥受饿,却也无法。你知为何?”
曾不隐隐想到一个答案,但是却不敢说出来,他脸色青白的摇了摇头。
“呵!呵!”衡木怪笑一声,“曾统领对杂家还是有堤防之心呀!”
“公公赎罪!小人实在是愚钝!”
“明人何必说暗话?”衡木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曾统领对我大周忠心耿耿,杂家也是极为敬佩。”
曾不勉强的笑了笑,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叫衡木的太监总管,衡木这大太监,□□宫廷,败坏朝纲,暗中不知道收了官员多少银两,外面都有传言说这皇宫里,实际上就是衡木在做皇帝。
但是没法,谁叫他是曾家后人,他曾家曾是杜家的家将。杜将军家只有衡木和杜玉二人留在世上,他曾家家训的第二条就是保护杜家子孙,当衡木找到他时,他遵从家训,跟了衡木。
“上官琪一手遮天,九皇子尚且年幼,还无把握朝臣的能力,势穷运蹙之下只能听之任之。”衡木低声述说,犀利双眸中复杂难言。
曾不听得一身冷汗都出来了,他只是个一般的小小副统领,衡木将这厉害关系告之与他是何居心?曾不忐忑不安的捧着茶碗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听公公一席话,让曾不受教了!”
“为了保这大周,我杜家披肝沥胆。但被奸臣所害,只留下杜玉——我杜家唯一的血脉。杂家已无颜去黄泉见祖宗,只求杜家能留有最后一滴血脉。”衡木站起身,对着曾不深深鞠了个躬,“杜玉年轻,经历尚浅,还请曾大哥多多关照、细细提点。”
见衡木这样,曾不也有些心酸,衡木虽然是奸险小人,但是杜将军一家却是忠肝义胆,就是看着杜将军的份上,他也会尽力保杜玉平安的。曾不赶忙扶着衡木的双臂说:“你我何须多言?想当年杜将军救我曾家于水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曾不一定为杜家守着最后的血脉。”
衡木借势抓着曾不的胳膊说:“那个王橘素,你要当心!”
曾不点了点头,他非常理解衡木此时的想法,那王橘素胆大包天,恣意妄为。单单从假扮江洋大盗在安州打劫一事来说,就是砍头的大罪。
可是,难道就任那些灾民饿死?
曾不几乎五天没合眼,他连夜赶到京城又从京城赶回安州,这一路上极为辛苦,他嘴里发苦,唇上张泡,连喉咙也是火辣辣的疼。曾不生病了,在快到安州的时候,他一个恍惚,没拉紧缰绳,终于摔下马去。这一摔,就昏迷了三天。
等曾不醒来,抓了把野草塞进嘴里吞下,然后吹着口哨唤回马儿。马儿倒也听话,驼着快虚脱的曾不往安州小跑而去。
等曾不到了安州城外,才发觉安州城已是不同往日。城外都是拿着棍棒的灾民,聚集在城门前喊着:“给粮食,给粮食!”
城门楼上士兵们拿着弓箭对准那些灾民,如发现灾民有攻击意图,便一箭射下来。有些灾民正在煮食尸体,曾不看着那些双目通红的灾民抱着煮熟的人腿啃吃,不由毛骨悚然。
一十三四岁的少年发现了曾不,他恶狠狠的指着曾不喊道:“这里有个狗官,大家快来呀!”附近的灾民回头看着曾不,眼中的憎恨、饿极了的表情,让曾不大惊失色。
“抓住他,大家煮了吃!”
“抓住他啊!”
灾民往曾不这里冲了过来,曾不慌忙掉转马头逃命。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银色铠甲的士兵从城里冲了出来,领头的正是杜玉。杜玉手握马鞭将那些拦截在他面前的灾民抽打在地,后面的士兵也拿着刀鞘敲晕那些欲上前的灾民,一队人马在灾民围堵中冲了出来。
“曾大哥!”杜玉御马靠近曾不,见曾不身体虚弱,嘴唇发白,于是将曾不拉到自己前面,一马带着两人转头回城。
那些灾民吃了些苦头,也不敢靠近杜玉他们,只是狠狠看着,或者扔块石头泄恨。进了城,杜玉忙带着曾不找大夫,灌了一副药下去,曾不合眼睡去。
这一觉,曾不睡了两天。等他醒来,就看到杜玉守在他床前和王橘素说着什么。
“杜统领。”曾不拉开身上的薄毯想起身。
杜玉小心扶着曾不,问:“曾大哥感觉如何?是否想吃些东西?”
曾不坐了起来,“这,这灾民是怎么回事”
橘素端了碗粥递给曾不,无奈的说:“灾民没东西吃,闹事呗!”
“怎么会这样?”曾不想起那啃吃人腿的画面,一个干呕,推开面前的粥说:“我现在吃不下。”
杜玉和橘素对视一眼,杜玉低声劝慰道:“曾大哥,你怎么也喝几口,不然这身子骨可挺不住。”
曾不犹豫了一下,端过碗,闭着眼,咕噜咕噜几口喝了稀粥。然后将碗往桌上一放,手背抹了抹嘴,道:“九皇子说暂无银两粮食,让你先安顿这些灾民。”
“唉!”杜玉长叹,“怎么安顿?安州也没粮食了!”
“此话何解?”曾不惊讶。
“前两天,有人顶着不败双盗的名号一夜之间将安州所有的粮仓都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