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英雄》双鱼座的兔子

46、拒绝

　　“妈妈说行，你就行！”路妈妈越看橘素越觉得自己眼毒，挑对了人。如果是别的丫头知道自己成了公子房里的二等丫头，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子呢！只有这丫头，沉稳，大方！

　　春风吹拂，树枝簌簌抖动，树上桃花，点点粉瓣，纷纷落下。如此美景，橘素却无心欣赏，她此时被路妈妈气得想呕血。橘素自认自己在后院默默无闻、老老实实，路妈妈怎么就看中她，非要她去做二等丫头的呢？橘素百思莫解，只有绞尽脑汁想推脱之词。

　　“路妈妈！”橘素脸上笑意不减，“您也知道我的卖身契快到期了，再过几个月就该出府了。不瞒妈妈……”橘素顿了顿，低下头，绞起了衣角，假装害羞的说：“喜儿心里已有了人……”

　　路妈妈听橘素这样说，一下子愣住了，连眼珠子都不转了，她跟老夫人拍着胸口保证喜儿这丫头一定会让老夫人满意，可如今喜儿不愿留府里……让她这张老脸在夫人面前往哪搁？是谁看上这么个面黄肌瘦发育不良的小丫头片子？路妈妈脸一沉，有些激动，“喜儿，你年岁尚小，可别被人骗了！这二等丫头每月可领5两银子的月钱，做的好了，还有老爷夫人公子小姐的打赏！你哥哥如今坐了大牢，你爹娘已故，你孤身出府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再说了，路妈妈是没见过你那心上人，也不知道他家境如何，养不养得起你！？就凭你一没嫁妆、二没亲人，妈妈怕你过门后被人欺负！听妈妈话，先在府里做事，有什么事情，老爷夫人自会为你出头，如得了公子欢心，收你进房，你可就一辈子不用愁了！”

　　如果喜儿得了老夫人欢心，她路妈妈在老夫人那儿得到奖赏不说，自己也算是有引荐之恩，喜儿平常给的好处也一定不会少。想到喜儿在洗衣园里隔三差五的就会塞点铜板碎银给她，路妈妈就心花怒放起来，她似乎没想过喜儿哪来那么孝敬她的“零花钱”，只是把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橘素要是知道自己被路妈妈注意的原因就是因为平常给了她好处，橘素一定会吐血三升。橘素顺手拢好耳边的发，眉峰中一丝寒冷的厉色一闪即逝，“路妈妈的好意喜儿心领了，只是……喜儿已经和那人交换了信物……做人岂能言而无信？”

　　晴天霹雳震得路妈妈满面愁云，如果喜儿与人私定终身非要出府，她在老夫人面前怎么将这事情圆了过去？

　　“喜儿呀！”路妈妈脸涨成猪肝色，吞吞吐吐的问：“是，是谁家的哥儿？你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参详参详。如果真合适，妈妈也不拦着你嫁人，如果那人家境贫寒，你还是在相府里做丫头的好！”路妈妈看死了喜儿找不到好婆家。

　　橘素见路妈妈还不死心，冷眼透尽讽意，“妈妈，不瞒你说，我那心上人正是相府外卖茶叶蛋的那位。虽说他年纪大了些，也没什么身家，但是为人老实，和他过日子也实在。”

　　路妈妈只好闭了嘴，但她还有些不甘心，在心里不停盘算着，想了一会儿，路妈妈亲切的拉着橘素的手，走到石凳上坐下，“喜儿啊！你不也忙拒绝老夫人，就算嫁了人也可以在府里做事，你跟那卖茶叶蛋的心上人说说，你们一起到府里做事，总比在外面风霜雪雨的好！”

　　“谢谢路妈妈！不过我实在是在府里呆的腻了！我准备和他一起去乡下种田好好过日子。”橘素实在是不想和路婆子多说什么，她站起身，缓缓道：“承蒙妈妈和老夫人看得起喜儿，可是喜儿志向不高，只想做农家妇。还望妈妈在老夫人面前替喜儿说说，等喜儿做到六月初八，就让喜儿出府了吧！”六月初八，就是喜儿卖身契到期之日。

　　路妈妈咬咬牙，勉强笑笑，“既然你一定要出府，妈妈也就去跟夫人说，以后你过的是苦了甜了，都跟这相府不相干。”

　　“多谢妈妈提点,那喜儿忙去了！”橘素行了个礼，去洗泡在盆子里的衣服。

　　路妈妈在橘素这碰了个软钉子，满腹火没处发，于是站在园里骂了起来。“翠花！死到哪里去了？躺了这些日子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快出来帮手把衣服洗了！”翠花病怏怏走出了屋子，路妈妈立刻找到了宣泄口，唰唰几大步走到翠花身边，指着翠花的脑袋，恨恨地数落道：“小贱蹄子、懒骨头，装病不干活，当心我跟夫人说撵你出府！”

　　翠花被路妈妈戳得脑门生疼，但也不敢解释自己身体没好，只是苦苦哀求道：“妈妈！我这就去洗衣服，您别跟夫人说。”说完，翠花小心地抬眼偷看低头洗衣的喜儿，希望她能帮着说两句话。可是平常对她多有关照的喜儿眼不抬，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倒是小红露出同情之色，张嘴无声的说了个“忍忍”二字。

　　路妈妈骂了一阵，挑不出什么刺，也就走了。

　　小红目送路妈妈的背影远去，眯了眯眼，问：“喜儿，你刚才和路妈妈说什么呢，惹得这样她不高兴？”

　　“没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橘素不想跟小红说自己拒绝了路妈妈的提议，去上官琪身边做二等丫头的事情。

　　小红神色一黯，其实她刚才也听到一些，见橘素不想说，也不勉强，低头轻声说：“你可好，六月就可以出府了，我卖的是终身，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呀！”

　　橘素眼里的澄澈蒙上了阴影，变得晦暗难明。

　　路婆子对橘素是一肚子不满，她没想到还有这样不识好歹的丫头，走到花园里，远远看见老夫人坐在亭子里喝茶，路妈妈赶紧小跑了过来，贴近老夫人耳边细声一说。

　　老夫人微微拉下眼，分分明明透出几分恼怒来，“算了，既然她不稀罕咱们相府，相府也不留她。那些丫头们你调，教得怎么样了？”

　　路妈妈迟疑了一下，才应道：“七七八八了，不然夫人你先看看？”

　　老夫人点了点头，路妈妈下去带人。

　　得罪女人，尤其是得罪了老女人，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路妈妈因为橘素拒绝了她的好意，开始针对喜儿。每天洗的衣服比别人多不说，连蹲在相府外卖个茶叶蛋都不给，硬是让守着后门的张老头把人赶走。

　　想想还有两个月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府，橘素忍了。

　　五月十一是上官柒零的生辰。相府里里外外挂满了红灯笼，到处摆放着各种水果鲜花。上官琪扶着老夫人和上官老爷在客厅中恭迎各方道贺人士，管家领着一众小厮在相府门口恭敬的迎接着往来送礼的各位贵客。

　　“李侍郎送礼，千年灵参一株，绸缎十匹……”

　　“周刺史送礼，福寿如意一副，银竹扇一把……”

　　相府的管家不住的唱念各个贵客所送的礼单，上官一家也是笑脸迎客，上官柒零站在花架旁，她头梳飞天鬓，顶上芙蓉金簪精美异常，芙蓉托以金丝绕就，芙蓉瓣不知用什么做成，宛如真花，花蕊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华贵典雅。上官柒零耳侧也是小朵芙蓉，更显别致。她身穿碧色长裙，纤腰如束，袅袅娜娜，从腰线以下，碧绡层层垂荡下来，裙摆犹如重重叠叠的荷瓣。臂上挽了白色的披帛，用银线绣着朵朵盛开的芙蓉，微风吹起，披帛飘舞，上官柒零宛如仙女。一些个年轻男子看得她发呆，浑然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目光直直。老夫人见状只是捂嘴偷笑，上官琪无奈的摇头。

　　上官府为上官柒零庆生，请了诸多年轻公子，老夫人的用意不言而喻。上官琪也听之任之，丝毫不在意马九的感受。

　　由于客人多，橘素被抽到厨房里洗菜，她极为郁闷，先是在宫里洗菜，后来又是在相府洗衣，现在又到厨房洗菜。为什么每次做奴才都和水有关？

　　橘素将洗好的青菜放到案板上，趁着厨娘不注意，飞快的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肉放入嘴中。

　　“你！”还没咀嚼，橘素背后就被人拍了一下，“快把菜送到厅里去！”

　　橘素低着头，胡乱点了下头，端着盘子转身就走。走出了厨房，橘素才偷偷把肉吞进肚子里。一路上，橘素都不敢抬头，走到大厅前，自有上菜的婢女接过橘素手中的菜。

　　大厅里热闹非凡，橘素转身的时候瞟了一眼，上官柒零坐在老夫人身边，一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为她吟诗作对，不知道老夫人在上官柒零耳边说了什么，上官柒零娇羞满面的低下头，两人在外人眼里还真是珠联璧合。

　　啧啧，可怜的马九。

　　橘素正在为马九抱屈呢，她一转头就看到马九目光如炬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