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英雄》双鱼座的兔子

13、噬杀皇子

　　睡了个美美的下午觉，橘素下了床，在院子里晃荡了一会，吃了几块点心，拉着青燕去接九皇子。

　　说是去接九皇子，其实是橘素自己无聊，想四处转转。

　　皇宫为了方便皇子们的教学，特地在皇宫西面开辟了一大块空地，种了些草，让皇子们学骑射武技。到了场外，橘素远远的看到十几名大小不一的皇子骑着马在练习箭术。陪着皇子们学习的还有选出来的大臣之子，一个皇子有几个伴读，越是得宠的皇子伴读越多。可怜的九皇子身边才两个伴读，那长的也是身材瘦小，唯唯诺诺的跟在九皇子身后。相反的，另几个得宠的皇子，那可就是众星伴月了。

　　那些皇子骑着马对着一个草扎的人形靶子射箭，射中了，那些伴读们在一旁拍手，没射中，那些伴读纷纷指责马不好。橘素在一旁看得直笑，这些小屁孩，个个人小鬼大呀！

　　轮到九皇子了，他紧张而兴奋的驱赶着自己还未成年的坐骑——一匹几个月大的小马。小马慢慢跑了起来，九皇子拉开手里的小弓，努力保持着身体平衡，可惜箭还是射歪了，没射中靶子。

　　一片哄笑声响了起来，九皇子满脸通红，怒瞪着那些起哄的皇子。等九皇子骑着小马回到自己的位置，那些皇子又纷纷上前调笑，不仅九皇子的小弓被扔在了地上，那些陪读也被打了几拳。而那教导皇子们学骑射的中年男子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橘素摇了摇头，也难怪九皇子动不动就起杀心。天天被欺负，如果不善于调整自己的心态，这孩子迟早要变态。

　　一旁的青燕见九皇子被欺负了，急的直跳脚，要过去找她的九皇子。橘素横了她一眼，“你上去添乱么？”

　　青燕怏了。那可是受宠的皇子们，不要说欺负她主子了，就是随便开个口都可以要她的小命。

　　这边青燕干着急，那边橘素却看到了奇特的景象。

　　一个比九皇子还要小的孩子，正在虐杀一只小猫。

　　他身穿锦衣，似乎也是皇子，正面目狰狞的蹲在一棵树后，两眼盯着那群正在作弄九皇子的皇子们，手中的小刀一刀一刀的割着小猫的肉。

　　那小猫血肉模糊，眼睛已经被挖出，扔在一旁，那张开的嘴露出了被割断的半截舌头。

　　那小孩子用布包着手和小刀，丝毫没让一滴血溅到自己身上。

　　橘素轻轻走到那小孩子身后，看着已经断气的小猫，心中泛起酸涨的疼痛感。

　　“埋了它吧，已经死了！”橘素和善的说。

　　那小孩子一惊，马上把手里的小刀一丢，“姐，姐姐，我，我……”

　　橘素蹲了下来，拿起刀在树下开始挖坑，她随意问：“喜欢杀小猫？”

　　那小孩子呆呆的看着她，不回答。

　　橘素对着那孩子一笑，“喜欢杀就喜欢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橘素将小猫埋了，用脚把地踩踏实，然后把小刀还给那孩子，说：“下次想杀小猫的时候，记得找我，我带你去杀！”橘素对那孩子眨了眨眼，起身往青燕处走去。

　　那边的九皇子脸红脖子粗的跟比他大的皇子拉拉扯扯，其他的皇子在一旁起哄推搡，九皇子的伴读坐在地上哭。

　　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橘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大喊了声，“救命呀！”

　　众人一愣，橘素披头散发的跑了过去，一个恶狗扑食，死死抱住了九皇子，“主子主子，你可要救我！”

　　九皇子不知道橘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目光呆滞怔楞半天，橘素偷偷拧了九皇子一把，哭诉道：“主子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奴才也不活了了！”

　　还没明白！

　　橘素手指轻摁九皇子的伤口，“您这么弱的身子骨，怎么可以跟你皇兄打架？”

　　再不明白你就是猪！

　　橘素抱着九皇子哭天喊地的，九皇子终于明白了，“哎呀，疼，我胸口好疼！”

　　“哪里疼？”橘素忙问。

　　“这里，这里！”九皇子的脸白了，小嘴哆嗦着，把旁人吓到了。

　　橘素拉开九皇子的衣服，只见那胸口乌黑了一大片，（其实是橘素手上的污泥给抹的！）“是谁，是谁伤了我家主子？”

　　众人皆往后退去。

　　“主子，你可要挺住呀！”说完，橘素抱着九皇子疾奔，不明真相的青燕早在一旁哭红了眼，见橘素抱着主子，也跟着往回跑。

　　一路跑回院子，橘素累的直喘气，把九皇子往床上一丢，橘素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狠灌了几口水，这小屁孩，还挺重的。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青燕跟着进来，哭着喊着就要看伤口。

　　“别哭了，他死不了！”橘素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去请御医过来看看。”

　　躺在床上的九皇子“嗖”的坐了起来，“找御医干嘛？我不是没事么?”要是让御医发现他前段时间受了伤，那小香……

　　“你怕什么？”橘素摆了九皇子一眼，“嫁祸懂么？收买人心懂么？而且！”橘素冷笑道：“你真当你是个没用的皇子么？”

　　指不定多少人等着九皇子出事好收拾对方呢！

　　九皇子受伤了，连九皇子自己都想不到这事情会闹得满城风雨。先是几名受宠的皇子各自指责对方不爱护幼弟，然后是几宫的娘娘贵妃纷纷探望，均暗示不是自己的儿子伤了九皇子。连皇帝都惊动了，责罚了看护不利的教导师傅和那些倒霉的大臣之子，还赏了些上好的补药和奇珍异宝，连带荷妃都得了些赏赐。

　　九皇子躺在床上装病，他想了几天都没明白，为什么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今偏偏成了热门人物。

　　橘素说：越是阴谋就越怕见光，因为那些人心里有鬼，所以才要装好人！更重要的是，这是打击别人的机会，谁不利用谁是傻子。

　　橘素给九皇子上了生动的一课：退一步，是为了更好的进两步。有时候争强好胜是没有用的，遇事忍让不是懦弱，而是一种智慧。

　　除了那些来探病的皇子皇妃们，清和宫还多了一名特殊的客人，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今年六岁，长得是圆脸大眼，虎头虎脑，见人就笑，还笑得特别的甜。

　　十三皇子是一身份卑贱的宫女所生，生下十三皇子没多久就挂了。虽然十三皇子挂在二皇子他娘也就是淑贵妃名下做儿子，但是淑贵妃对他不冷不热，那些奴才又欺他年幼，在生活上也不尽心照顾，十三常常被人欺负而找不到一人可以诉苦。比起十三来，九皇子可就幸福多了，起码青燕对他是死心塌地的忠诚。

　　十三到清和宫通常都是来找橘素的，整天跟在橘素屁股后面“小香姐姐小香姐姐”的喊。
　　橘素也乐意带着十三，有时候还会让十三留宿。开始的时候九皇子还没什么，可是时间一长，他就有点吃味了。小香会给十三洗澡、会讲故事给十三听、有时候还会带着十三偷偷溜出去，不知道两人捣鼓什么。

　　终于有一次，九皇子忍不住了，他让青燕去请了半天假，偷偷跟在橘素身后，看她带十三去哪。

　　橘素带着十三去了御膳房。

　　有了九皇子的腰牌，橘素常常以九皇子的名义在宫里溜达，跟各个地方的宫女太监混得烂熟。九皇子成了热门人物后，各管事太监宫女对橘素那更是热情。

　　橘素带着打扮成小太监的十三进了御膳房，九皇子也和青燕跟在后面进去了。站在御膳房门口的侍卫觉得奇怪，怎么九皇子让宫女来御膳房两次？这一前一后的，有点古怪，但是橘素和青燕他偏偏又都认识，想了想，侍卫还是放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登记好了不出什么纰漏就行。

　　九皇子远远跟在橘素后面，看着橘素带着十三进了屠房。他和青燕走到门口，四下无人，只听见橘素跟那专门屠宰牛羊的太监说：“贾大哥，多谢你帮忙！”

　　尖细的声音响起，“小香姑娘客气了，你这弟弟也是可怜，得了这怪病，罢了！你完事了，就快告诉我，你也知道，我这屠房一般是不给人进的！”

　　“谢谢！谢谢！这点银子贾大哥拿去买些酒喝！”橘素客套了几句。九皇子忙和青燕躲了起来，不久，就见一穿着围兜、满身是血、高高胖胖的太监走了出来。等那太监走远了，九皇子让青燕望风，他自己从门缝里往里看。

　　只见橘素挑了一只鸡给十三，“把鸡杀了，把骨头剔出来，把毛拔光。”

　　然后十三就面容残忍、两眼发光的拔毛、剔骨、再杀鸡。橘素有点头大的看着十三，这孩子，依旧喜欢折磨动物。

　　那只鸡一只在嘶叫，舞动着没毛的翅膀拼命挣扎，看着十三活生生的将一只鸡折磨致死，九皇子捂着嘴，拉着青燕跑到一角呕吐起来。

　　晚饭的时候，九皇子没吃任何东西，橘素和十三无视九皇子难看的脸色，吃得欢腾。

　　饭后，九皇子打发青燕带着十三去玩，单独留下了橘素。

　　橘素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根牙签剔牙。

　　不甘、埋怨、恐惧……甚至还有一点点委屈，种种情绪纷至沓来，积压许久的怒火瞬间爆发，九皇子手猛的将桌上所有东西横扫出去，一地狼籍。

　　橘素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悠然自得的说：“主子，仔细你的脚，别扎着。”

　　“你，你！”九皇子气急败坏，“你怎么带十三去做那种事情？”

　　十三就算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子，教唆皇子行为不端、放任皇子恣意妄为，条条都是死罪，要是让人发现了，谁都保不了她。

　　“什么事情？”橘素懒懒的抬起眉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漫不经心，“十三爱好厨艺，我只是培养他的兴趣而已。”

　　“那为何姓贾的太监说他有怕血的毛病，见血就晕？说你是为了让你弟弟不怕血才到屠房历练历练的？！”

　　哟！小样儿还知道调查呀！

　　橘素歪着头，问：“我说错了吗？”

　　怕血？十三那样子叫怕血？噬血还差不多！

　　九皇子咬牙道：“你可知道这事情败露连我都保不了你？”

　　“那你可知道十三是你弟弟？”橘素目不转睛的看着九皇子，“你有你娘疼着、有青燕护着，你的十三弟弟有什么？”

　　九皇子被橘素冰眸盯着，感觉自己手足无措，“可，可是……”这是两回事情！九皇子心道：我这也是担心小香你呀!

　　“不求立于天地，但求无愧于心！”橘素怅然道：“你的弟弟十三，今年才六岁！你既然喜爱那跟你毫无关系的兔子，为何对你弟弟如陌人？我时常见你对下人凶狠暴躁，那些奴才固然是你拿来出气的，你可曾想过你为何这样？你那六岁的弟弟所受的委屈不比你少！你可曾想过他的感受？将心比心才知道该如何做！”

　　九皇子看着橘素坦诚的双眼，平常坚如堡垒的内心，一时出现了丝丝裂缝。

　　兄弟？只是这深宫真的有兄弟情义么？

　　站立在门口不愿离开的十三，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猛然迸发出奇异的神采，青燕又开始抹眼泪，她就知道小香姑娘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