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英雄》双鱼座的兔子

12、相互监督

　　死是什么感觉只有死过的人才会明白。

　　空虚、留恋、后悔、以及反省这一生到底怎么活的。

　　橘素死过几回，但侥幸的是，她每次都没死成。不知道是上天眷顾她还是为了更好的“磨练”她，命运像打不着十环的子弹，让她重伤却不致命。橘素第一次差点死掉，是在街头打架斗殴，等在医院里醒来，看见自己满脸皱纹的母亲趴在床边脸上带泪的睡容，橘素知道该珍惜亲人；第二次差点死掉，是失恋喝醉酒被车撞，等在医院里醒来，依旧是看见自己满头白发的母亲趴在床边脸上带泪的睡容，橘素知道有些感情不该珍惜；第三次是在追捕逃犯的过程中被逃犯用刀捅成重伤，等在医院里醒来，除了母亲关怀的脸，还有同事们真诚的笑颜和一面感激的锦旗，原来，有些事情是需要生命去维护的。

　　不曾经历不曾明白！如果真到死亡的那天，才发现自己做错了很多，才发现很多事情追悔莫及，这样的一生，有何意义？

　　死不瞑目呀！

　　可惜这样的道理，明白的人很少。

　　九皇子在死前明白了一个道理，逼人过紧，不是逼死别人，就是把自己逼死。

　　如果他当初放橘素走了，如果他不威胁橘素，如果他不那么自以为是……

　　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

　　“喂，你轻点！”橘素一巴掌拍到了正在给自己捶腿的小鬼头上，“你在报复吗？”

　　九皇子可怜兮兮的瘪着嘴说：“姐姐，时辰到了，去晚了夫子会骂的！”

　　橘素打了个呵欠，这九皇子也真真可怜，每天凌晨四点左右就要起床去书房晨读，七点左右回来吃饭，吃完再去，一直到中午。用过午饭后，稍做休息，下午接着去书房。上次因为九皇子趁中午小憩，偷偷到御膳房玩兔子才被橘素抓到。

　　“今天学什么？”橘素问。

　　“骑射！”九皇子眼巴巴的看着橘素。

　　难怪这么心急的要去，除了诗（《诗经》）、书（四书五经）、 礼（规矩礼节、修身养德）、艺（琴棋书画,音律，天文,地理,历史,数学,医药...天哪，这个怎么教? ）、治术（<论语>→<战国策>→<资治通鉴> ），就只有这骑射武技两课让九皇子开心。

　　“去吧！”橘素打了个呵欠，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唉！”九皇子高兴的站了起来，一旁的青燕忙服伺着换衣。

　　“记得别闹事！”橘素翻了个身，“就你这小样板身材，还是等你羽翼丰满了再闹吧！”

　　九皇子瞪了青燕一眼，青燕目不斜视的蹲下来给他换上马靴。

　　橘素好像后脑长了眼睛，“不准怪青燕，她也是为了你好。”

　　九皇子磨了磨着细白的牙齿，按捺住暴躁的表情，低声下气的说：“那就让我给人欺负？”

　　“切！人家欺负你才好呢！不欺负你，你可要防着他了！”橘素挥了挥手，“出去记得关门。”

　　九皇子想了想，悄然走了出去。

　　青燕跟在九皇子身后，一声不吭。走出院子，九皇子一个转身，眯着眼，嘿笑一声：“青燕，到底谁是你的主子？”

　　只听“扑通”一声，青燕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奴才，奴才这一颗心里只想着怎么服侍好主子，绝无其他心思！”

　　“我知道。”九皇子扯嘴角笑了起来，“要不是明白你确实是真心服侍我，这清和宫能留你到今日？”他就算是个不受宠八岁的皇子，可是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宫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青燕连连磕头，不一会脑门肿起来：“只要主子能明白奴才的心思，什么都值了！”

　　九皇子喟然半晌：“我年岁尚小、母后又是个不得宠的，你跟着我，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青燕眼眶一红，咬了下下唇，道：“跟着主子是奴才的福分。”

　　九皇子眺望刚走出来的房间，问：“她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回主子，她叫小香，是最近来的，奴才连夜派人找到她家，可是人去楼空，四下打探才知道她的家人已经远行，不知道去了哪里！”

　　“哼！恐怕她也不是小香！”九皇子那两道盯着门的视线幽炽，“不知道她跟着我这没用的主子图的是什么？”

　　目送着瘦小的九皇子坐上软轿，青燕才往回走。九皇子一出生青燕就跟在身边伺候，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话。各宫的心思鬼魅，九皇子的成长多灾多难，她在一旁看得清楚明白。虽然青燕嘴笨脑呆，但也能感觉到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当初小香打晕了青燕，她过了片刻醒来，听到了九皇子说要杀了她灭口，当时青燕心里惊涛骇浪似的翻腾，面上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装晕。她知道主子为了自保牺牲一两个下人是很平常的事情，哪宫的主子在勾心斗角的时候没有折了身边的左右手？他们这些奴才，天生就是为了主子卖命的。

　　但是让青燕没想到的是，小香真敢伤了九皇子，听到九皇子的惨叫，她惊慌的睁开了眼，那小香端的是刚戾狠毒，将九皇子的胸口捅了个血窟窿。

　　当场青燕就吓哭了，她的九皇子呀！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的九皇子，她在心里一直把他当弟弟宠爱的。

　　“哭什么？”橘素反手将匕首抵住青燕，“你也知道他要杀你自保，你还愿意为了他哭？”

　　“你，你这恶奴，九皇子无非是想你保住他来此地的秘密，才假意威胁你，你却要了他的性命，你，你杀了我吧！”青燕哭的喘不过气来。

　　“他当真没想要我的命？”橘素冷笑，“他刚才还想要你的命呢！”

　　“他是主子，我这做奴才的没能保护主子已经是死罪，他要我的命也是应该，可是你这，这……”

　　橘素阴恻恻地盯着青燕，补充说：“恶人！”

　　“你这恶人竟然犯下这株连九族的大罪！”

　　“看不出你还这么忠心耿耿！”橘素打断了青燕的哭诉，“别哭了，你主子没死！”

　　“什么？”青燕呆问。

　　“我说他没死！”橘素解开了九皇子的衣服，拿出一瓶药涂抹在伤口上，“这么点小伤死不了人！”

　　小指头大小的伤口，橘素还故意刺偏了，顶多就是匕首刺到了骨头让那小屁孩疼了一下，这种伤口，几天就好了！

　　一听九皇子没死，青燕忙翻身爬起，见九皇子胸口上下起伏，她放下心来。

　　橘素在九皇子人中掐了一会，九皇子慢慢的睁开眼，看见眼前喜极而泣的青燕，悠悠的问：“青燕，你也到地府来了？”

　　“主子，主子你没死！”青燕一把将九皇子抱到了怀中，“吓死奴才了！”

　　“醒了就快起来！”橘素在一旁催处，“等有人发现你们在这，大家一块死！”

　　“你为何不杀我？”九皇子摸着作痛的胸口，不明白这宫女在想什么，意欲何为。

　　橘素鄙视的说：“杀了你和青燕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我只是想你知道别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草菅人命！想让人保密有很多办法，不一定要人性命！”

　　八岁大的孩子应该喜欢看变形金刚吧？！应该向往正义吧？！九皇子小小年纪已这般无视人命，这宫中还真是吃人的地方。

　　“你这小屁孩，去跟御膳房的管事太监说要了我去，我天天跟着你，大家相互监督，这个秘密不就守住了？真是笨！”

　　就这么简单？九皇子眼中闪过诸多情素，他半信半疑的说，“我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要经过选核，如果我母后不答应……”

　　“别找借口！”橘素清清冷冷的语调，让九皇子一颤，胸口似乎更疼了。橘素目光威慑，“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带我出这御膳房，我保你平安。”

　　“我为何信你？”九皇子问。

　　“你还活着！”橘素答。

　　于是，橘素就从御膳房调到了九皇子跟前服侍。到九皇子的清和宫前，橘素曾经被带到九皇子的母后那过了一次目。九皇子的娘荷妃不过是一个普通妃子，长得倒是一副病美人的样子，让人看了怜惜，只是荷妃家势薄弱，在这后宫能自保已是不易。

　　橘素到了九皇子宫中才两天，就明着暗里找了些借口赶走了一批人，她手段辛辣，狡诈嚣张，弄得手下的人服服帖帖。开始的时候，九皇子还在屋子里摔杯子摔碗的说这小香反了天了！可等他细细查来，才知道那些被赶出去的人都是心怀叵测。

　　于是九皇子心甘情愿的喊小香做姐姐，青燕知道这个乖张的九皇子被收服了。

　　可是，天知道，橘素这样做只是为了不想洗菜......

　　为了无辜被捅了一刀的九皇子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