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所独钟》花昴

17、第十七章 传甲来了（修改）

　　“少爷”铁传甲不知自己怎么走到楚留香面前的，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寻欢，仿佛这个人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楚留香看着对面的大汉，此人身形魁梧彪悍，一看便知力大无穷，目光如鸷鹰般锐利，但当这锐利的目光接触到李寻欢时，眼底深处的犀利便化作一滩温柔，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这个凌厉魁梧的大汉眼中。
　　“阁下是......”楚留香抱着李寻欢的手紧了紧，望着面前神情略显激动的大汉。
　　铁传甲也发现自己因为激动而失态，对正看向自己的楚留香抱拳一笑，朗声道：“在下铁传甲”目光移到楚留香怀中抱着的人，爽朗的声音中多出几分让人察觉不到的温柔：“楚大侠抱着的人，是我家少爷”铁传甲目光凌厉，江湖经验丰富，他打探李寻欢的消息时总有楚留香这个名字跟随左右，自然早已看出面前气度不凡之人就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盗帅楚留香。
　　似乎有所感应一般，李寻欢动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是难以遮掩的疲惫，因为被郭为的暗器打中身体的毒素原因，右臂与右腿麻木得没有一点感觉，全身上下只剩疲倦。
　　“少爷”铁传甲轻唤，伸手想把自家少爷从楚留香手中接过。
　　谁知楚留香微微一笑，退后一步避开铁传甲伸出的手，笑道：“李兄中了江独鹤的毒，我已喂他吃下延缓毒性的丹药，想必现在已经累了，先回房再说”
　　“传甲？”李寻欢原本疲惫的目光接触到对面之人，身体一震，眼中的疲惫烟消云散，只剩下满眼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少爷”听李寻欢唤自己，铁传甲上前一步抓住李寻欢的手，笑道：“我在”
　　“你怎么......”在这里？
　　铁传甲微一叹息，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见李寻欢脸上疲惫甚浓，铁传甲心头一痛，听楚留香说自家少爷中了毒，心中担忧更甚，于是道：“少爷累了，还是先好好休息，等明日养好精神，我在慢慢跟你说”
　　于是，三人上楼进了房间。
　　李寻欢不知是中毒原因还是因为吃了楚留香喂给自己的药的原因，脑中一阵阵的晕眩，身体也越来越疲惫，被楚留香放到床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铁传甲坐到床边，伸手搭上李寻欢的手腕为其诊脉。
　　楚留香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心中多少有些吃惊，他实在想不到铁传甲竟然还懂医理。这样看似粗狂豪爽的汉子，照顾起人来却是极其细微周到的。
　　其实铁传甲重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学医术，但自从五年前林诗音嫁给龙啸云，李寻欢伤心欲绝远避关外后，每日不断的伤心与不停的饮酒纵色让他本就不算强壮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铁传甲知道，没有了林诗音，李寻欢不会爱惜自己甚至狠狠的摧残自己的身体，仿佛这样，他内心的痛苦才会缓解，不忍见他这样折磨自己，而关外的气候早晚特别冷，一般的大夫早晚不会出诊，只有中午暖和的时候才会去给别人看病，而李寻欢总是半夜咳嗽不止，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凄冷的黑夜中异常刺耳，于是，铁传甲开始翻阅买来的医书，在屋子后面种植止咳补气的草药，五年下来，医术倒也颇为精妙。
　　“楚大侠”铁传甲收回诊脉的手，起身面对楚留香问道：“你可知道我家少爷是中了什么毒？”
　　“不知”楚留香摇头，回想起江独鹤阴险恶毒的笑容，心中不禁一紧，皱眉道：“不过我想，这毒并不好解”
　　铁传甲点头，道：“现在从脉象来看，邪郁于里，气血阻滞阳气不畅，脉气鼓动无力，是慢性毒，而且，每月发作一次”
　　“明日便去少林”楚留香来到床边望着床上的人，缓缓道：“无花大师是解毒高手，有他在，李兄不会有事”
　　“妙曾无花？”铁传甲问。
　　楚留香对铁传甲微笑点头。
　　铁传甲“恩”了一声不再说话，武林手札记载无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要注意这个人，可不要让他害了自家少爷。
　　“楚大侠请回吧，我照顾少爷就行”铁传甲见楚留香迟迟不走，于是好心让他回去休息。
　　楚留香一笑，道：“还是我来照顾他吧，这段时间，都是我照顾他的，想来铁兄一路奔波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我不累”铁传甲哈哈一笑，如鹰般犀利的目光看向对面的人，说道：“楚大侠风流天下，照顾女人自然无微不至，但照顾男人怕是没有我铁传甲周到，这些日子承蒙楚大侠照看我家少爷，铁某在此谢过香帅”说完对楚留香一鞠。
　　“不敢”楚留香伸手止住正对自己施礼的铁传甲，眼中波澜闪动，笑道：“我心甘情愿照顾他”
　　见铁传甲不说话，楚留香本有许多疑问想问他，但此刻却又不想再问什么，他只想听李寻欢亲自与自己说，说说他的家世，说说他的来历，说说关于他的一切。不知为何，自从见到铁传甲，楚留香的心便一直是悬着的，没有了着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这滋味不怎么好受。
　　“楚大侠，天色晚了”
　　“抱歉”楚留香温和一笑，拱手道：“铁兄早些休息”说完，径自走出房间。
　　见楚留香出了门，铁传甲方才坐到床边，原本凌厉的目光缓缓化作春水，温柔一片。就这样看着，便让他觉得无比满足。
　　第二日，天色尚早。
　　楚留香与胡铁花在大厅吃着早点，胡铁花自从早上听到楚留香说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后，狠狠骂了一顿江独鹤的阴险后对铁传甲倒是生出不少兴趣。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寻欢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铁传甲微笑，扶起李寻欢让他靠在床边，又拿过衣服为他披上，方才开口说道：“少爷在哪，我便在哪”于是，把李寻欢昏倒后，两人被邹宜送到这之前的事跟李寻欢一字不漏的讲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如何找他的经过大概讲了一下。
　　李寻欢低眸若有所思的呢喃道：“原来他就是邹宜，我听大哥说过他”
　　“大少爷也在这边”铁传甲笑得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家少爷与大少爷的感情是非常好的，他为他开心。
　　李寻欢抬头一笑，笑容竟是说不出的开心与思念，在这明媚的晨曦中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美好与清澈：“他在，甚好”
　　“等少爷解了身上之毒，我们便去找大少爷”
　　李寻欢微笑，脑海中响起洛阳不知先生的话‘七年前，庐州出现一奇才，此人也姓李，是个年纪轻轻的教书先生，虽只是一名普通的先生，但却满腹经纶，惊采绝艳，教出来的学生每年科举都有一名高中状元，没有一年例外，七年便出了七个状元，震惊朝野......’
　　“我想，我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李寻欢的笑容比之前轻松不少，在这个百年前的世界，能见到自己的亲生大哥，是何等让人高兴的事。
　　“少爷知道？”
　　李寻欢微微点头，笑道：“等出跸刀之事了结，你我便去庐州寻大哥”
　　“李兄可醒了”楚留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铁传甲开门，请楚留香进来。
　　“身体怎样？”见李寻欢起身穿衣，动作流畅并无懈怠，心下稍稍放心。
　　“楚兄的药当真奇效，已无大碍”
　　楚留香点头，道：“那药只能缓解控制一时，今日我们快马加鞭到少林，等到了少林，相信无花大师一定能为李兄解毒”
　　李寻欢穿好衣服转过身来望着楚留香，见楚留香明亮如星的眼中藏着担忧与怜惜，心头一暖，可随即又化作内疚与自责，歉意道：“李某不才，让楚兄担心了”
　　楚留香缓缓走近，漂亮而深邃的眼中透出点点危险与...气愤，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寻欢看了良久，缓缓道：“为何你总与我......这般生疏？”
　　李寻欢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仿佛被楚留香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惊到，自己竟有一些不知所措。
　　“楚大侠，我们是不是应该尽早启程去少林”铁传甲凌厉的目光看向楚留香。
　　“是”楚留香回答得干脆，但目光依旧看着李寻欢。
　　“走吧”李寻欢避开楚留香专注的目光，心头竟不自觉的升起一丝酸痛。
　　“还没吃早饭呢，不急”楚留香淡淡开口，脸上的笑容已与平日无差，温雅谦和又风流天下。伸手拉住李寻欢的手腕，温柔笑道：“胡铁花在留下等着呢”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李寻欢下楼，然后不忘回头喊道：“铁兄，胡铁花一大早就嚷着要交你这个朋友，快点下来”
　　于是，四人吃过早饭，胡铁花与铁传甲相互认识之后，几人弃了马车换上上好的骏马，快马加鞭争取在日落之前赶到少林。
　　黄昏，天边一片残红。
　　“大哥，李大哥今日真的能来少林呢？”
　　少林寺门口台阶下，一个十七八岁，样貌可爱水灵的小姑娘翘着脚向远处眺望。小姑娘的身旁，站着一位样貌清秀儒雅的男子，二十七八的摸样，正是暮雪山庄的少庄主慕容暄。
　　“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小姑娘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残红，大而水灵的眼睛继续盯着远处的山路。
　　“婉儿，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慕容暄宠溺的摸了摸慕容婉儿的头，脸上的笑容是说不尽的温柔与怜惜：“他们很快就会到了”
　　“大哥”慕容婉儿转头看向一旁自家大哥，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慕容暄笑得温柔，微微的摇了摇头。
　　慕容婉儿低下头，一双漂亮水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握在一起的手，咬了咬唇，道：“婉儿脑子不好......，什么事都让大哥操心......”一滴泪水滴落在相握的双手上。
　　“婉儿”慕容暄的眼角酸痛，伸手拉过慕容婉儿到怀里，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远处山道上的几个人影，眼中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复杂，坚定道：“放心，大哥一定想尽办法治好婉儿”
　　楚留香四人快马加鞭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少林寺，下马后沿着曲折狭长的山路台阶缓步走向通往少林正门的小道。
　　“呀，李大哥”慕容婉儿见不远处的四人中有李寻欢的身影，心下一阵雀跃，也顾不得其他，欢快的跑到李寻欢面前，看着思念已久的笑容，眼角竟有些发酸，一下子扑到李寻欢的怀里，声音哭中带笑：“李大哥，婉儿好想你”
　　李寻欢一愣，随即温柔的轻笑，伸手摸了摸怀里人的头发，柔声道：“李大哥也很想婉儿”
　　“真的？”抬起头对上李寻欢温柔的双眸，慕容婉儿觉得自己快被溺死在这温柔的眼神中。
　　李寻欢点头微笑：“真的”
　　“李兄”慕容暄上前，向李寻欢抱拳，微笑道：“那日你离开后，三妹想你想得厉害，竟然趁我不在时偷偷跑出去寻你，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把三妹带在身边一起打听你与楚兄下落，前几日听闻江湖中传言，说楚兄带着出跸刀上的宝石到少林来销毁，我猜李兄一定同去，所以，昨日便与三妹在少林门口等候”
　　“为何不进去等？”胡铁花奇怪，这外面风这么大。而且，按照楚留香的分析，暮雪山庄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想得到出跸刀上那七颗宝石的人，想到此处，不自觉的又看了慕容暄一眼，这样谦和温雅的人，真的会是其中的主谋或参与者吗？
　　慕容暄颔首笑道：“少林不许女客入内”
　　“哦！”胡铁花一拍脑门，竟忘了少林还有这个规矩。
　　“楚兄”慕容暄望向一直静静看着自己的楚留香，脸上温和的笑容多了几分飘忽与苦涩：“听江湖传闻，你已找到了出跸刀刀鞘上的一颗宝石”
　　楚留香笑看着他，认真道：“正是”
　　慕容暄别开看着楚留香的目光望向远处，喃喃问道：“当真要销毁？”
　　楚留香点头，坚定道：“必须销毁，不然......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害”
　　“是呀”轻叹一声，慕容暄目光悠远，脸上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悲伤与苦涩：“我想，什么人都阻止不了楚留香的决定”
　　“大哥”似乎感觉到了慕容暄的悲伤，慕容婉儿来到大哥身边，水灵灵的大眼睛担忧的看着慕容暄。
　　慕容暄轻轻摸了摸慕容婉儿的头发，眼中悲伤更浓。
　　楚留香来到慕容暄面前，伸手握住慕容暄的肩膀，缓缓道：“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刚刚慕容暄的问题与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他与这件事有关，甚至，可能就是幕后的操纵者。
　　“真的是你？”胡铁花惊讶，虽然猜到可能是他，但真的坦白出来，却还是让他觉得震惊。
　　“不是他”楚留香微笑，温柔的眼中透出坚定与信任：“起码......杀死西门怀一家的不是他”
　　慕容暄轻笑，温和的笑容中却有着一股讽刺与鄙视：“西门怀自称大侠，其实背地里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若不是他向阎罗教的教主卫天显摆自己有出跸刀的宝石，也不至于招来灭门之灾”
　　胡铁花惊讶：“这事竟与阎罗教有关”
　　“咯吱！”一声大门敞开的声音，少林无花大师衣带飘扬，缓缓自门内走出，温言笑道：“天色将暗，几位的雅兴倒是不减，何不移步少林寺内秉烛夜谈”
　　“无花大师”楚留香笑着拱手，道：“大师说得是”转头对上一旁的慕容暄，笑道：“慕容兄，你我少林寺内详聊如何？”
　　慕容暄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摇头道：“三妹是女子，留她一人在外是万万不可的”
　　无花大师闻言歉意道：“抱歉，少林百年规矩实在不能破例”
　　慕容暄对无花笑道：“是在下欠考虑了”
　　“传甲”一直静静不语的李寻欢突然开口，对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铁传甲道：“你带着慕容姑娘下山，就在你找到我的那家客栈住下，好好照顾她，过几日，我们便在山下客栈会合”
　　“少爷，可你......”铁传甲心思缜密，察言观色目光凌厉，刚才早已从几人对话中听出门道，再加上近日江湖中的流言蜚语，他已猜出其中大概，更知道其中少不了危险，他不愿离开李寻欢身边，但也不愿违背李寻欢的吩咐。
　　似是猜到铁传甲心中所想，李寻欢转身头铁传甲温柔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你身上还中着毒”
　　李寻欢微笑：“慕容兄医药世家出身，我到这里时，便是慕容家与香帅救的我一命，所以，有慕容兄在，我身上的毒不会有事”
　　“唉！”重重叹了一口气，铁传甲清楚李寻欢的性格，知道这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没有，于是对李寻欢点了点头，郑重道：“少爷放心，我定会照顾好慕容姑娘”既然慕容家对自家少爷有救命之恩，那这个小姑娘，他一定尽全力照顾。
　　“这位是？”慕容暄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有意无意的打量铁传甲，因为这人的眼神锋利无比，就像一把无形的宝剑，让人不敢靠近，听李寻欢要他照顾三妹，才问了出口。
　　李寻欢笑着介绍：“我的好兄弟，铁传甲”
　　“铁兄”慕容暄向铁传甲抱拳。
　　“慕容公子”铁传甲点头抱拳，凌厉的目光中闪烁着感激，因为他是自家少爷的恩人。
　　又叮嘱了几句，铁传甲与恋恋不舍的慕容婉儿离开了少林下了山，楚留香、李寻欢、慕容暄与胡铁花一同进了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