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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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三。
辰月文库终于有了动作，却并不是做出了任何愿意得到授权的举动，而是删除了文库里那些小说。自然是从息衍这群人的开始。不管怎样，应该也能算是种胜利吧。
而在这一天的早晨，古月衣收到了雷千叶寄来的邮件，说之前上报审批要出版却不知为何被压了很久的他的短篇集《血葵纪事》终于通过了审核。
傍晚的时候，古月衣终于把一盒亲手做的黑巧克力（项空月非常兴奋地给了很多建议）放到息衍面前，后者喜笑颜开，然后就拽着古月衣出去喝酒。
两人去吃火锅的那天息衍也试图灌过古月衣，结果最后是自己装醉了事，但既然这天是息衍的生日，他觉得自己有理由让古月衣喝的比自己多。
“……我喝醉的话可能会……”古月衣欲言又止。
“没事没事，你喝醉了我扛你回去！”息衍笑着，几瓶殇阳大曲摆上了桌。两人对坐的是个低矮的菜馆，充斥着油腻腻的桌椅和飞来飞去的苍蝇，但是有着大饭店所不能及的美味。
“不是……我，我喝醉了会说胡话的……”
“啊呀，那有什么关系，”息衍笑得更加开怀，“让我听听又能怎样……唔，别那样看我，我不听就是了，来，喝酒喝酒！”
古月衣隐约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不过既然息衍生日……还是让他得偿所愿好了……至于息衍想要什么，古月衣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想。那就喝吧，六十多度的殇阳大曲，放任自己的话，喝个两瓶自然能有个七分醉。
“月衣，一定要回晋北？你在别的地方也一样可以写文啊。”借着酒劲，息衍又问了这问题。
“毕竟是雷老板签了我……在晋北一切熟悉，也方便啊。”
“年轻人应该四处多走走多看看。”
还是在想方设法劝说古月衣来南淮？其实又何苦说这些道理呢。道理这种东西，当你需要的时候自然可以找出来个谚语例证或典故什么的，哪怕是完全相反的事情。九州偌大，道理太多，而很多事情需要讲的并不是道理。
古月衣举着酒杯，微有醉意而笑得粲然：“息衍，你要我去南淮做什么呢？你又真能一辈子呆在那个地方？你这样的人，就算十里霜红再美，又怎会舍不下它去寻找别的美景？下唐的百里景洪对你又不是小舟她娘对白毅，难道能困住你？你为什么要一直住在那个地方？”
息衍默然。为什么呆在南淮？当年他稷宫毕业哪里去不得，偏在那南淮住了十几年，难道是因为喜欢那种繁华富庶？与其说是因为那座城，不如说是与他、与那座城都相关的那些人。百里长青，幽长吉，百里景洪，还有……苏瞬卿。
可是苏瞬卿已经过去了，不是么？他已经不会时时想起那个女子，也不会再为她困守一座自己看不上的城池。最好的年华里记得了她，但并不是要一辈子都陷在那种求而不得的心绪里，是不是？分明有更喜欢的，也能得到更好结果的人，为什么不彻底放开呢？
一个人的一生很长，不同的时间里，爱的完全可以是不同的人。
“月衣……”息衍抬起头，想对古月衣说是啊我不一定要在南淮的，等息辕高考完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别的地方，淮安、青石、白水，或者八松、秋叶、天启，喜欢哪里就住在哪里，多久都行。不喜欢了就离开，再去寻找另一个。等到老了，既写不动也再走不动的时候，就找个乡下地方，彼此整理整理这些年的作品，然后一起出个集子，不管有没有人买，自己高兴就好。
但是古月衣却站了起来，一把搂住了息衍的肩膀：“吃好了，回去吧？”
“月衣？”息衍不记得这些天古月衣什么时候这么主动地和自己有过身体接触……真是喝醉了？
“唔，息衍。好像还没跟你说生日快乐是不是……生日快乐啊，三十四岁生日快乐。”带着酒气的吻贴到脸上，满足感就充盈了息衍的胸腔，“嘿嘿，现在你就比我大九岁了……”
……果然是在说胡话么。但是作为一个文科生，说胡话的时候数学还这么好（……），难道不该遭天谴么！
古月衣确实没有完全醉倒，至少他走路还是能走成直线的。只是他却不肯自己走，一定要搂上息衍。……酒精有时候还真是好物。息衍想。只是……好像自己很被动啊……
第二天粉晋北的八卦里，自然不会少了“息衍生日，息衍古月衣酒后同居！”这样的条目。发帖人大概觉得放在系列贴里可惜了，于是另开了主题。结果呢，姑娘们自然是开始讨论到底是息古还是古息，间或有坚定息白/白息不毕业的姑娘出现吼上两嗓子，然后被河蟹有爱地讨论攻受的同学们毫不留情地无视了，连掐也掐不起来。
“唔，到底是息古还是古息呢？”叶瑾愁眉苦脸地看着登机口分别时也只是简单一吻的两人，“不会现在还没那啥吧……你们俩莫不是那啥啥不能啥啥……”
“叶小姐，后会有期。”古月衣挥手。尽管来送行的目的很令人怀疑，可毕竟人家姑娘是开车来送他的（息衍的宝马墨雪早就被息辕开回家了）……但是总试图往他和息衍的脖子里看是想怎样啊！一直看他的腰是想怎样啊！盯着他走路的样子试图看出异样这到底是想怎样啊！！！！！
“平安。”息衍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古月衣点头，转身顺着人流走向安检台。
胤成帝三年，九月初四。距离古月衣到达殇阳关不过二十天。
这二十天究竟给他一生带来了怎样的改变，此时的古月衣自己还并没有办法了解。
所谓的“加入天驱”似乎只是他与息衍彼此的一种简单的诺言，意味着的似乎也不过是在未来与辰月的争斗中的共同进退。然而当这大胤文坛被波澜席卷，当这东陆出版被重新洗盘。古月衣一生中最为跌宕起伏的几年，算起来尽皆是因了这二十天里他见过的那些人。尽管此时，未来东陆北陆出版帝国的缔造者们还是不为人所知的少年。
但就算是未来倾覆天下的人又如何。就算将他未来的那些坎坷尽数告知又如何。古月衣来了这殇阳关，而终也不会后悔。
因为那一人，可让他殒身不恤，舍命相随。
而在波澜泛起之前，成帝三年的这一个九月初四，古月衣与息衍只是简单地相拥，各自离开。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卌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