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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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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已寻来青黛入药,十八阿哥涂抹后肿胀有所消减,且疼痛也有所缓减,想来应当是有效的。”随行太医向康熙禀报。
康熙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而后另一人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毡帐,看着装打扮,这人是个喇嘛。
康熙这次连同身旁的侍卫太监都一并挥退,毡帐里只剩下他与喇嘛两人。
无人得知皇上与喇嘛在毡帐中密谈了何事,只知喇嘛回到僧寺后便再不见外人。
这方,喇嘛离开后,康熙独自留在毡帐中思索。
他虽不信鬼神佛道,只不过将其作为统治大清的手段,但如今发生在他的小儿子十九身上的事着实太过古怪诡异。
康熙已然确信,他此前所听到的种种声音,皆是十九胤祾的心声。
他的儿子似是得了天赐,竟窥见了未来之事,正因此才痴傻愚钝了数年。
康熙不知这是福是祸,他是一朝天子,自不会轻易相信所谓天赐。
可如今他已验证十九的话为真,那仙人掌虽暂且寻不来,青黛却并非稀缺之物,没成想竟真的能缓解胤祄的病症。
而他召来的不管是喇嘛、道士,还是萨满都无一例外言这是祥瑞降临、天佑大清,至此,康熙也是不得不信了。
好在这祥瑞之人是他的儿子,如此一来,说是天佑大清也不为过。
想通其中关窍,康熙顿时福至心灵,他朝外喊道:“吴什,去看看十九在做什么?”
一直守在毡帐外的吴什回道:“是,皇上。”
半炷香后,吴什回来回话:“皇上,十九阿哥先前在十八阿哥的毡帐里照顾着,这会儿已回了自己的住处。”
说完,他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康熙淡淡地睨他一眼:“有话就说,不可隐瞒。”
吴什低眉顺眼,小心谨慎地回道:“奴才不敢隐瞒,只是忧心十九阿哥的身体,方才遇见十九阿哥身边的小太监昭春说,阿哥言自己已大好了,故而不愿服药。”
康熙此刻心情不错,闻言乐了,“依我看,这小子就是怕苦。”
他的语气没有多少责备,反而带着父亲对儿子的纵容宽和:“行,我就去看看我这怕苦,不愿喝药的小儿子。”
说着,他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
毡帐里,褚悬黎拒绝了昭春给他端来的汤药,倒不是他任性,而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他就没病,自然不愿意喝那些成分不明的汤药。
是药三分毒,古代的医学又落后,这个风险实在没必要冒。
他这会儿刚从胤祄那儿回来,之前听说太医换了新的药方,胤祄的病情有所好转,他去看了一会儿,倒没看出有多大的好转,因而此刻仍然忧心忡忡。
可他不是医生,甚至连医学生都不是,顶多知道一点儿学校和社区科普的医疗知识,再多的褚悬黎就没办法了。
在这个医疗落后的古代社会,一个小感冒都有可能把人一波带走,碰上这种病,就算是拥有顶级资源的皇子也只能看够不够命大。
而历史已经把答案告诉褚悬黎了,也许胤祄的死亡就是注定的。
别想着只要是穿越者来到古代就能大杀四方、改变历史,那都是有金手指的龙傲天。
他不一样,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唯一的金手指又歇菜了的苦逼高中生。
褚悬黎心里那个悲愤啊,在看到铜镜里自己的发型时,这股悲愤就达到了顶峰。
【呸,好丑的秃瓢!】
【——不对,这都不能叫秃瓢,秃瓢得是和尚那种光蛋,这发型还不如学和尚全剃光!】
褚悬黎盯着铜镜里那个模糊人影的脑袋,抬起手摸到了一手的短茬加一根小辫。
如果还有机会回到现代,他一定要去给他们学校门口的理发店托尼老师说声抱歉,是他太低估丑的下限了,原来这世上真的还有发型比他剪的更丑。
康熙年间的清人男子发型还远没有发展到后来清末时那么严格的阴阳头,这个时候男子剃发的面积稍大一些,只有后脑留着头发编小辫,因而辫子略细,尤其对于小孩来说。
但由于头发是会长的,剃发却不是随时都能剃,在皇家都有专门的剃头匠,定时来给康熙和这些皇子剃头,要求之严格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现在他们在塞外出巡,剃头一事也就有所耽搁,褚悬黎光秃秃的头皮上早已长出了一片青茬,贴在头皮上,配合着脑后一根细细的小辫,这发型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幸好他的脸还跟上辈子一模一样,所以硬生生把这颜值分又拉回了。
但褚悬黎的眼里依旧有一撮愤怒的小火苗在燃烧。
【真的好丑好丑好丑……】
【话说,康熙的儿子能出家吗?当和尚剃成光头也比现在好看啊。】
“胤祾!”康熙含着怒气的声音骤然在毡帐里响起。
褚悬黎一惊,茫然地转头看向便宜老爹。
康熙难以置信,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居然是他的儿子内心所想。
剃发易服是大清国令,就是汉人如今也规矩地认可了。
但他的儿子,他康熙的儿子竟然如此侮辱他们满人的传统,这让康熙如何不暴怒?
康熙怒气冲冲地走向褚悬黎,张口就要呵斥。
但他又听到下一句心声。
【你说你带清剃头哪怕剃的是寸头呢?这骂你的人至少也得少一半吧。】
什么被骂?后世人竟……简直一派胡言!
康熙瞪着儿子的眼神变了,这算什么祥瑞?莫不是邪魔外道在荼毒他的儿子?
他想质问此事,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对十九透露任何与心声有关的事,一时间脸都憋的青白。
褚悬黎疑惑地望着康熙:“汗、汗阿玛?”
他也是穿到清朝才知道,清朝没有皇阿玛这种满汉夹杂的称呼,一般都称汗阿玛或者皇父。
……好吧,如果可以,他不想知道这些知识。
康熙到底是皇帝,对自我情绪的掌控非常人所能及,他调整好情绪,暗暗深吸口气,“胤祾,你身边的小太监说你不吃药,怎么?连自个儿身子都不顾吗?我看是你身边的太监伺候不周到,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褚悬黎:“……”
【呸!老登,你儿子不吃药跟人太监有毛关系!万恶的封建社会不当人!】
【再说我没病,我吃什么药。】
老登?
康熙眼睛一瞪,这真是给他气笑了。
好好好,他这个父亲关心儿子还得被骂,那所谓天赐果然是邪魔,竟把他的儿子带成这样。
康熙心里憋着一口怒火,却发泄不出。
别看这小子心声多大逆不道,面上倒是装的一副乖巧模样,让他找不出借口责骂。
褚悬黎见康熙脸色不好,他起身关切地问:“汗阿玛,您是身体不适吗?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嗨,估计是在担心胤祄的病,老登对喜欢的儿子还是没得说,虽然他最爱的只有麻宝。】
麻宝?什么麻宝?
康熙不解,但他这会儿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也懒得再思考谁是他最爱的麻宝。
压了压心口怒火,冷冰冰地转身离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离开毡帐。”
褚悬黎:“?”
他干什么了就被关禁闭?
【靠!皇帝老登脑子都有病!】
康熙背对着他,紧攥了拳。
要不是顾及这是他儿子,他早让人把这小子拖出去砍了。
他压着怒气走出毡帐,冷声命令:“吴什,去把喇嘛和萨满都再叫来。”
吴什感到诧异,但做他们这行的首要就是别去质疑主子的命令,老实照做就好,“是,皇上。”
康熙又说:“调侍卫来看守十九的住处,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不得放进去,也不得让十九出来。”
吴什心下一惊,不知道皇上为何要如此对待幼子,但他没有询问的权利,不管心里多少惊涛骇浪,仍是老实地点头称是。
毡帐内,被关了紧闭的褚悬黎倒是心态很好。
关就关呗,他又没干什么,被关纯属康熙抽疯。
抽疯他也不怕,反正康熙又不是李隆基,一日杀三子什么的。
就算被杀也无所谓,弥补了他没有自杀勇气的缺陷,搁古代生活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褚悬黎趴在床上,彻底摆烂。
他是一脸淡定了,但他的贴身太监昭春却满心惶恐。
昭春惊疑不定:“阿哥,这、皇上这是……”
褚悬黎见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爬起来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对面看着昭春:“别担心,你没做错什么,我不会让他把你怎么样的。”
昭春目光忧切:“阿哥,我是为您担心,您好不容易好了,皇上来看过您,怎么下会这样的命令?”
昭春不过比褚悬黎大几岁,因着幼时家境贫穷,时常忍饥挨饿,故而身体发育的并不好,现在看着也就只高了褚悬黎一个脑袋尖,还是一副孩子模样,却学着大人做事思考,褚悬黎看在眼里莫名有点心酸。
他拍拍昭春的肩膀,宽慰道:“别自己吓自己,他是我的、呃、汗阿玛,我可是他的儿子,当阿玛的能把儿子怎么样。”
昭春仍然心有戚戚,这时毡帐外传来响动,褚悬黎听出来人是他的便宜大哥胤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