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爱我吗》少维棠

7、…Kiss

　　晚上十点十五分，方颂言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不是消息提示音，是一张突兀弹出的彩信，发件人显示为匿名。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两秒，才点开那条消息。图片的光线很暗，像是在某个巷子的阴影里拍的——贺意的侧脸占据了画面大半，下颌线绷得很紧，正微微低头，而他的左手被另一个人牵着，五指交扣得很紧。
　　更刺眼的是，贺意的唇离那人的额头极近，几乎要贴上，姿态亲昵得让人心头发紧。
　　方颂言的瞳孔骤然收缩。
　　虽然画面模糊，但他一眼就认出了贺意手腕上那块银色手表——是上周自己陪他去挑的，表链上还有个小小的划痕，是贺意不小心蹭到墙角留下的。
　　而被他牵着的那个人，穿着件粉色羽绒服，发尾微卷，正是宋珍苏常穿的那件。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方颂言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把那张图放大，又缩小，反复确认。
　　贺意的表情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那只交握的手，那低头的弧度，像根细针，密密麻麻刺进心里。
　　“怎么了？”
　　贺意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进来，看见方颂言盯着手机出神，语气里带着笑意，“又在看什么题？这么入迷。”
　　方颂言猛地按灭屏幕，抬头时眼底的波澜已经压下去，只剩些微的冷意：“没什么。”他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却没心思喝，只是放在桌角。
　　贺意挑眉，显然不信。
　　他凑过来，鼻尖快碰到方颂言的耳廓，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是在偷偷想我？”
　　带着点惯常的调笑，手指却轻轻碰了碰方颂言的脸颊，想感知他的温度。
　　方颂言下意识偏头躲开，喉结滚动了一下：“别闹。”声音有点发紧。
　　贺意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笑意淡了些：“你到底怎么了？从刚才起就怪怪的。”
　　“真没事。”
　　方颂言拿起牛奶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下那股莫名的烦躁。
　　他瞥了眼贺意的左手，那只手正随意搭在桌沿，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和图片里牵着宋珍苏的那只手，一模一样。
　　贺意还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是宋珍苏打来的。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时语气平常：“喂？什么事？”
　　方颂言的目光瞬间钉在贺意脸上，听着他“嗯”“知道了”“晚点再说”地应着，每一个字都像在耳边敲鼓。
　　直到贺意挂了电话，他才哑声问：“宋珍苏找你做什么？”
　　“她说明天小组作业要交的报告忘在教室了，让我明天帮她带过去。”
　　贺意说得坦然，伸手想去揉方颂言的头发，“怎么突然问这个？”
　　方颂言没答，只是拿起手机，假装看时间，屏幕亮起的瞬间，又瞥见那张图。
　　匿名彩信没有多余的文字，却像无声的挑衅。
　　他忽然想起下午宋珍苏确实穿了那件粉色羽绒服，还笑着跟自己说“贺意哥今天帮我搬书了，他人真好”。
　　原来“帮搬书”之后，还有这些？
　　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疼。
　　他不是不信贺意，可图片里的画面太过刺眼，宋珍苏的笑声、贺意接电话时的坦然、那只交握的手……缠成一团乱麻。
　　另一边的侧室里，暖光昏黄。
　　………………（写了，没发）
　　辛幸趴在贺楠怀里，脸颊泛着薄红，指尖无意识地划着贺楠的胸口，声音软得像棉花糖：“阿楠，你看壁炉里的火是不是快灭了？”
　　贺楠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带着刚动／情／后的沙哑：“灭了也不怕，我抱着你就够暖了。”
　　他的手顺着辛幸的腰线慢慢滑动，带着灼热的温度，“刚才不是还喊累？现在还有力气管壁炉？”
　　辛幸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的颈窝，呼吸里带着点甜酒气：“就是觉得……火灭了会冷嘛。”
　　话没说完，就被贺楠咬了咬耳垂，痒得他轻颤，“别闹……”
　　“不闹了。”
　　贺楠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笑意，手掌却轻轻捏了捏他的腰侧，“但得罚你，谁让你刚才勾我的时候那么大胆。”
　　辛幸的脸更红了，把脸埋进贺楠胸口，闷闷地说：“明明是你先亲我的……”
　　“哦？”贺楠挑眉，故意逗他，“那下次我不亲了？”
　　“不行！”
　　辛幸立刻抬头，眼里还蒙着层水汽，像只被惹急的小猫，“你敢！”
　　说完又觉得太凶，赶紧软下来，用脸颊蹭着贺楠的下巴，“阿楠最好了，别不亲我……”
　　贺楠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过去，让辛幸觉得安心。
　　他吻了吻辛幸的唇角，动作温柔得不像话：“逗你的。我的小朋友要什么，我都给。”
　　暖光落在两人交缠的肢体上，贺楠的手轻轻护着辛幸的后颈，吻慢慢加深，带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像壁炉里跃动的火，安静又灼热。
　　侧室的门没关严，能听见客厅里隐约的说话声，却打扰不了这方小小的、浸在蜜糖里的空间。
　　客厅里，方颂言终于还是没忍住，把手机递到贺意面前，屏幕上赫然是那张匿名彩信的图片。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贺意看到图片的瞬间，瞳孔一缩，随即皱紧眉头：“这谁发的？角度这么刁钻……”
　　他拉过方颂言的手，语气急了些，“你别信这个！我下午帮宋珍苏搬书，她差点摔倒，我扶了她一把，可能是那时候被拍到了！至于这个吻……根本没贴上！是角度问题！”
　　“扶一把需要五指交扣？”
　　方颂言抽回手，指尖冰凉，“她摔倒的时候，你离她那么近？”
　　“当时人多，我怕她撞到后面的台阶，才拽紧了点！”
　　贺意有些无奈，又有点委屈，“颂言，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吗？我眼里只有你啊。”
　　他想抱抱方颂言，却被躲开了。
　　方颂言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贺意。
　　窗外的月光很淡，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知道贺意不会骗自己，可心里那道坎就是过不去。
　　那张图像根刺，扎得他呼吸都不顺畅。
　　贺意跟过来，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别生我气好不好？明天我就去找宋珍苏问清楚，看是谁在搞鬼。实在不行，我们去调监控，证明我的清白！”
　　他顿了顿，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颂言，你别不理我，我慌。”
　　方颂言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贺意很少这样示弱，他能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在微微用力，像怕自己跑掉似的。
　　侧室的暖光透过来一点，隐约能听见辛幸带着点鼻音的轻笑，和贺楠低沉的哄劝声。
　　那声音很私密，像一层柔软的膜，衬得客厅里的沉默更加清晰。
　　“我没有不信你。”
　　方颂言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就是……有点不舒服。”
　　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有这样的画面，哪怕知道是假的，也还是会难受。
　　贺意松了口气，收紧手臂，把脸埋在方颂言的后颈：“是我的错，我不该跟她走那么近，让你不舒服了。”
　　他吻了吻方颂言的侧脸，“明天我就跟宋珍苏说清楚，以后除了必要的小组作业，我一概不理她，好不好？”
　　方颂言没说话，却慢慢转过身，回抱住贺意。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慌乱又急切，像在互相确认着什么。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贺意立刻笑了，低头吻住他，带着点失而复得的急切，又小心翼翼，怕弄疼了他。
　　月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睫毛上，像撒了层碎银。
　　侧室里的温度还在持续升高，贺楠捏了捏辛幸的脸，语气宠溺：“困了吗？眼皮都在打架了。”
　　辛幸摇摇头，又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有点……但还想跟阿楠你待一会……”
　　他伸手勾住贺楠的脖子，把脸埋进去，“阿楠的怀里最舒服了。”
　　贺楠低笑，托着他的臀部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小贪心鬼，睡觉也能抱，一样的。”
　　“不一样！”辛幸在他怀里嘟囔，“抱着睡才最暖……”
　　声音渐渐远了，侧室的门被轻轻带上，留下一室余温。
　　客厅里的吻还在继续，贺意的手轻轻抚摸着方颂言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方颂言慢慢放松下来，回吻着他，把那些莫名的烦躁和不安，都揉进这个带着点委屈和珍惜的吻里。
　　“以后……别再让人拍到这种东西了。”
　　方颂言的声音埋在贺意的颈窝，带着点鼻音。
　　“再也不了。”
　　贺意吻着他的发旋，郑重承诺，“以后我的手，只牵你一个人的。”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张匿名图片依旧刺眼，但此刻在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里，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温热的体温，是那句带着点傻气却无比真诚的“眼里只有你”。
　　夜还很长，月光会慢慢移过窗棂，壁炉的火会重新旺起来，而他们的吻，也会像这样，带着点小别扭，又无比坚定地，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