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尘蛊》子不语殇

28、第 28 章

　　本以为杨康会找诸多的借口反驳与辩护，没想到他只是意味深长的注视了黄药师一会儿，忽的展颜而笑：“果然东邪黄药师的称号，并非徒有虚名。”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自己的所做作为了？”杨康如此坦然的承认让黄药师有些措手不及。他自是明白，能统领这些心狠手辣且冷漠至极的巫族之人，必然有着非凡的勇气与能力。杨康本就聪明且悟性极强，时隔许久，他似乎又增添了几分不可捉摸的淡然之感。黄药师已无法摸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欲望驱使，他们也不会入到这深林里丢了性命。”负过手去，杨康的声音平淡中透着几丝冰冷：“他们，活该。”

　　“别说的这么义正言辞——我这次来，是给你带一个人。”冷冷一笑，黄药师的表情瞬间冰冷。他挥了挥手，对着等候在屋外的人说：“带进来。”

　　一人被粗鲁的推入房中，险些摔倒。此人面目古怪丑陋，仔细看来，竟是那日所遇之引路人。杨康愣了愣，看向身旁的裘千仞，见他也是一脸错愕，心下顿觉不妙。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斜睨了一眼裘千仞，黄药师重新将冷漠的目光移回杨康的身上。见他虽依旧镇定自若，但眼里已有慌张之色一闪而过，便得知此人定与他有关。

　　“自然认识。”杨康信步踱到赶尸人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似是与他在交流着什么。赶尸人回望他，可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们从这个人的身上，搜出了一封信。”黄药师从衣袖出掏出一个信封，举到杨康面前：“这信通篇都是女真文，而信里写的内容，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马有失蹄。想不到我们利用赶尸人送的信，也能被你抓到。”杨康丝毫不反驳他的话语，只浅笑着拱手向他：“在下，佩服。”

　　“巫主！”赶尸人与裘千仞异口同声，他们虽知道杨康的能力，但并不理解他这么痛快的承认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自觉担忧了起来。

　　杨康只瞄了二人一眼，二人便一起安静了下来。黄药师隐隐感觉出了事件的蹊跷之处——只要跟着他们入林中的人大部分都已经被清理掉了，唯独他和老顽童等等几个人都没事。按照巫族在林中的势力，不可能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那杨康到底为什么只对他们几个人按兵不动呢？

　　“谁？”冷冷一声低喝打断了他的思绪，循声望去，黄药师看见杨康正眼神凌厉的望着门外。想必有人正在此偷听他们的谈话，他也冷冷将视线投向屋外。

　　门后的人犹豫了一会儿，踟蹰的走了进来，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黄药师一怔，尝试着轻声问：“郭靖？”

　　郭靖抬起头，只淡淡向他抱拳作揖，继而眼神的复杂的看向杨康。杨康自知他的想法，莫名的绽开了一个笑容：“你都听见了？”

　　“……对，我都听见了。”郭靖缓缓走到他身边，却只觉得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降落，铺在了他与他之间的道路上。他的目光望向他，此时此刻，眼中传达给他的，是随着温暖流淌而出的失落：“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杨康的目光恢复了如初的冰冷无情：“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为什么要与金国通信……还是为什么要你陪着我？”

　　郭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那些徘徊在心中的疑问和不安，在此时显得如此无关紧要。他的失落并非是杨康背地里所做的一切，而是因为他知道，杨康是在独自背负着什么。他的寂寞与绝望总是在眼中默默辗转着，在彼此相处的某个瞬间不经意流露，却从不溢出。郭靖不是会懂人心思的人，但一直毫无理由的坚信着这个想法。他是如此了解他。而杨康，从不肯将他背负的东西吐露给他哪怕一点点。他到现在依旧相信着杨康不会是叛国通敌与草菅人命的人，他的失落，只是因为自己不能为他分担些什么，只是因为自己不能被他所信任。仅此而已。

　　时间在两人彼此纠缠的呼吸中缓慢的流淌着。郭靖的眼神太过炙热，像是会融化掉冰封的阻隔，灼烧掉伪装的燃烧的火。他的火燃尽了两人之间铺天盖地的大雪，只余下他与他的灵魂，在灼灼的火焰中，赤/裸相对。

　　“靖儿，我当初让蓉儿同意你随他来到这里，是因为你们曾是最要好的兄弟。我以为，你的忠厚与重情重义还能感动他，让他放下屠刀。现在看来，我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似是发觉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黄药师叹了口气，捋着胡子摇了摇头。

　　“难怪黄蓉会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您也是早有预谋的。”虽是毕恭毕敬的回答，但杨康的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冰冷与轻蔑。黄药师脸上已泛出淡淡的怒意，依旧冷静的与他对峙：“怎么，你还想挑拨离间？”

　　“不是！”郭靖装作无意的挡在杨康身前，神情略有些慌张：“康弟他没有这个意思的……您不是说，能凭我的力量感动他么？那您就再给我些时间，让我再帮帮他。”

　　“郭靖！事已至此，便已没有挽回的余地。他在世上一天，大宋便会危险一天。你到这个时候还想帮着他？”

　　“您一向自命清高，从不介入朝廷之事。今日怎的还关心起大宋的安危来了？”杨康笑得冷漠，想要绕过郭靖的保护走向前去。怎奈对方将他护的太紧，决意不让他离开自己身后。他无奈之余也多了些温暖，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些道理即使是江湖人也懂。”黄药师斜睨了他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盯起挡在他身前的郭靖：“靖儿，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你也听到了。凡事都有正邪一分，你既身为侠客，便不能纵容这奸邪之徒。”

　　“康弟他不是这种人！”郭靖有些恼怒，恼怒黄药师说出的这些话。或许杨康对此根本毫不在意，但郭靖觉得这种话对他来说是中侮、辱与伤害。而对于黄药师，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将这些怒火发泄出来。他相信杨康，从他发誓要陪他一起来到这里的时候，从他亲吻他的时候，就注定要将这种相信在心中根深蒂固，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摇。

作者有话说

　　过年事务多，更新缓慢，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