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尘蛊》子不语殇

27、第 27 章

　　“某些机缘巧合，让我们遇到并共事罢了。”扔下了句几近敷衍的话语，杨康转而浅笑着与裘千仞叙起旧来。话语的内容，无非是感谢，相互恭维，打探近些日子的生活。无关痛痒，没有透露给郭靖任何信息。他渐渐觉得那些担忧与不安越来越凝聚，越来越迫近。手指轻触唇角，余温犹在，人距咫尺，却让那缠绵炙热的一吻变得如此不真实。他不再想询问与追究，或许于杨康来说，他唯一的作用就是，陪伴。

　　“郭靖？”杨康唤了一声，见对方没反应，又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他正盯着地面，蹙眉想着些什么。这让杨康觉得奇怪，因为郭靖很少会有思考的时候。

　　“啊？什么？”回过神来的郭靖猛的抬起头，毫无准备的对视上了他清澈的眼。风吹开了绿叶间的缝隙，倾洒下光芒的金色薄纱。温暖的光线扫开了深藏眼底的阴霾，在两人之间，晕染成莫名的悸动。

　　“……我说，我有事情想和裘前辈谈，你先回去吧。”杨康迅速别过头去，用淡然的表情掩藏心底那一瞬的波涛汹涌。他想，那颗心早该已随着欧阳克死去，不需要再为任何人或事动容。此时此刻，不过是因为长久的寂寞而遗留下的错觉罢了。他感激郭靖这一路来的保护与陪伴，他感激他无心说出的温暖话语，他感激他对自己的情。但杨康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把郭靖放在什么位置。

　　“哦。”下意识的应答了一声，郭靖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会在意那个吻，会因这吻而感动的只有自己而已。原来那一吻，于杨康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也对，他有什么理由来在乎呢？

　　再抬起头的时候，杨康与裘千仞的身影已经走远。夕阳西下，缓缓融化在地平线上。被金色光芒吞噬的身影，孤寂而苍凉。郭靖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可以与杨康并肩而行，一起融化在这如血般的光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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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裘千仞引至僻静草屋处，杨康环视周围，确定并没有任何人跟踪。方才进入屋中，合上了房门：“怎么样，信送到了么？”

　　“您放心，人已经出了森林。八百里加急，马上就能送到。”裘千仞在古旧的木桌旁坐下，神色自若。

　　“回来这一路上动静如何？”

　　“拉拢了不少想要抢夺长生药的人，都已经引入林中，大部分被我们的人清理掉了。”

　　“其它的闲杂人等也必须尽快收拾掉，否则我们的处境随时都会很危险。”

　　“我知道。”裘千仞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羊皮纸。他将纸平展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说：“对了，巫主，大宋的兵力分布图已经绘好了。请过目。”

　　“嗯。”杨康将地图捧在手中，仔细查看了一番，遂又问坐在一旁的人：“你能确定这张图的准确性么？”

　　“确定。”裘千仞点了点头：“朝廷中有我们的探子，这图就是他送来的。”

　　“那就好。”将纸小心的叠好，塞回他的手中，杨康小心翼翼的告诫着：“你现在去找赶尸匠，将我们的人伪装成尸体，让他们衬着夜色将这图送往关外。”

　　“利用人对鬼神的畏惧心理，借赶尸之名，向大金传递信息——”低缓而沉稳的声音凭空响起，门“砰”的一声被震开来，直向两人冲撞而去。幸好二人身手反应都极敏捷，方才躲过这一击。门板撞在他们身后的墙上，瞬间支离破碎。随着巨大破碎声而来的，便是满屋飞扬的尘土。
　　尘埃未定，有人毫不客气的踏入屋中，抚掌而笑：“真是好计策。”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将手触到腰间的武器上，准备随时应对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尘埃散去，那人的身影在纷飞的尘土中逐渐清晰。青衣青袍，挽巾束发，傲骨嶙峋，一派仙风道骨。杨康不自觉愣了愣，与裘千仞异口同声：“黄药师？”

　　“难为杨少侠还记得我。”黄药师笑了笑，看了一眼碎了满地的门的木块，遂又拱手道：“失礼了。”

　　“你来做什么？”杨康眉头微皱。这一路他已经非常小心，没想到却依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到这里。看黄药师此时的气势，他所想说的，定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是替那些被杀的人，来讨债的。”神色一凛，黄药师负手而立，目光锐利的似乎想将杨康撕裂。

　　“讨债？诛杀闯入林地的外族人，本就是巫族规矩。”杨康对此毫不在意，依旧镇定自若，回应的淡然而理所应当。“

　　“哼，这恐怕是你用来铲除异己的方法把？”黄药师挑眉，不屑的哼了一声，冷冷的说:“故意将长生药的消息放出去，将有威胁的门派与势力聚在一起诛杀之。这计策，真是歹毒的很呐！”

　　“哦？您为何要这么说？”语调未变，杨康的眼中却不动声色的闪过危险的光。

　　“你还想装蒜么？”明显察觉到了他所散发出来的杀气，黄药师也警惕起来。虽氛围危险，但他依旧不依不饶的说了下去：“那些死在死尸客栈外的黑衣人，都七窍流血，五脏被掏空，明显是蛊虫所为。”

　　“巫族本就多蛊。我们用蛊惩罚闯入者，有什么不对么”杨康依旧与他周旋着，并随时观察着周围的状况。黄药师不可能是孤身闯入这里，屋外定然还有援兵。在形势没摸清楚之前，他不能妄自行动。

　　“你看看，这是什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黄药师从袖子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片：“这是死尸客栈内的窗纸。这纸由晾干的蛊虫聚集而成，融在水里，蛊虫便会复活。谁若是喝下它，就会被蛊啃噬内脏而死。”

　　“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途中方圆几百里没有客栈，湖中的水又都被施了蛊，食物和水都无法得到供应。当外地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落脚点的时候，已是精疲力竭饥渴不堪。而你的人早就沏好了茶等在那里。为了不让这些人起疑，他会事先准备好茶自斟自饮。而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这纸片融入水中。他们见那人事先喝了茶，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你水里施了蛊。事后，你的人以死尸客栈不允许住活人之名，将众人全赶了出去。他们走了不多远，蛊便迅速扩散生长，将他们杀死，从而造成这些人是在房外中蛊而死的假象。”

　　“你是说——他们是进入屋中之后才中蛊而死的？”杨康不屑的扬了扬眉，缓缓背过身去：“不过林中的路并不好走，他们的鞋子上都是厚厚的泥河青苔。倘若他们进入了屋子，必然会留下痕迹。但是屋中可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呐。”

　　“是，是很干净，而且干净的过头了。试问一个如此破烂的草屋，为何屋内会如此整洁？答案就是——屋里养着蛊。你应该很清楚，金蚕蛊的喜净之物，它们会吞掉屋内所有的屋子内所有的灰尘与肮脏之物，所以这里才会如此一尘不染。这里明明就是你以开死尸客栈而名，为闯入之人设下的陷阱。”黄药师负过手去，声音骤然冰冷的几度：“你还敢说没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