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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辉夜爱的意识从雨之国的白乌鸦玩偶中回来,一睁眼就对上了宇智波止水,她被吓了一跳,没想明白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卷毛宇智波蹲在池塘边,盯着水底藻荇中掩藏着的小鱼小虾。

      宇智波止水还没发现她醒了。
      爱起了坏心思。手里自动凝聚出骨质弓箭,以查克拉为弦,瞄准了止水头发乱翘的后脑勺。

      宇智波止水脑袋微微一偏,扭头看过来:“你醒了?”
      “诶?上当了。止水早就知道了呀。”
      “这个很难不发觉吧。”止水苦恼地挠了挠脸,说,“视线很明显……我对‘注视’没办法视而不见啦。”

      爱从树上跳下来,与雨之国不同,木叶天气晴朗,风轻云淡,偶尔还有楸树的花朵从树冠上簌簌落下,粉白色的花瓣落了辉夜爱满身。

      “瞳术家族都这么敏感吗?”
      爱随口问道。

      止水说:“与其说敏感,不如说是因为我一直在关注着爱吧。”

      “……”
      辉夜爱问:“你来找我什么事吗?”

      止水沉默,“美琴夫人生了一个孩子。”
      “叫佐助。”

      “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啊,我记得三代火影的父亲也叫这个名字。”
      爱抚落了脑袋上的花,阳光透过树叶的碎隙在她身上留下婆娑树影,远处的宇智波止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是什么都知道了,又像是想从她这儿听到答案。
      爱忽而心生疑虑,她仔细地打量止水,是不是宇智波都有这样固执的一面,非要从别人口中听到回答。

      “富岳族长也是这么说的,他给小儿子取名佐助,是想要他像三代大人的父亲一样优秀。”

      这样的地点,这样的场景,还有相似的宇智波,几乎让爱幻视了他们口中所聊的人。
      阳光不吝啬地掉进了止水的眼中,把他漆黑的眸子也照得透亮,他和他的先辈宇智波镜不同,他眼尾上扬,深绿的池塘让佐助像湿冷的水鬼,而他却看着平和而明媚,明明是同样、

      不过她说,“是这样哦。止水和佐助真是一点也不像。”

      止水于是惊讶地叹道,“话是这样说……但相同的环境下塑造出的性格也不会一模一样吧?”

      爱走近他,直视着他看了三秒,复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心下难以避免地感到了些许无趣:“是因为你们都姓宇智波。”
      她撇了撇嘴,径自坐在池塘边,借着水面,解开发绳梳理睡乱的头发。
      “止水也知道的吧,我和宇智波……”爱顿了顿,仰视他说,“你想听我说吗?”

      “……有一些。”
      止水比划着一些的程度,他似是觉得这个姿势不太礼貌,于是在旁边蹲下,转头看向爱,“虽然很想了解爱,但把选择权交给我也太狡猾了。”

      “这么坦荡啊,止水。”
      “因为做下了约定。”
      虽然是个不知道期限的约定。
      “如果从他人口中了解你,总会带上别人的情感色彩吧,我对你一无所知,能做到的只有从细碎的言语中勾勒爱的过去——或者说知绪的过去?”
      止水停下,眼睫扑闪扑闪盖住了漆黑寒星般的眸,他锁着眉,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说。

      “这一点上你和他们就都不像了。”

      她回忆起自己认识的宇智波,咬着发绳的一端一圈圈缠绕在白发上,声音含糊:“倒是有点像宇智波鼬,不过他比你更会掩饰自己的意图,果然是阅历上的差别吗。”
      爱绑好了一边的辫子,感知到止水的视线,对他弯了弯眼睛,“确实不该把你们做对比。在止水心里,朋友是个很严肃的词吧?”

      “别看我这样,只是活得时间太长了,所以显得‘交友广泛’的样子哦。”
      爱理了理另一边的头发,也用手比划了一下“太长”的概念。

      “在我心里,‘朋友’也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给出去的词汇,要成为宇智波止水的‘朋友’,我可是做好了等价付出的准备。”
      “如果什么也不付出,只靠着虚假就能得到的东西,”辉夜爱动作慢吞吞的,抬眼对他一笑,“我会不安心的。不是有一句话叫‘命运总在暗中对馈赠明码标价’吗。
      “这样预言我们的未来有点悲观,不过趁着我和止水是‘朋友’,你可以想想多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都会给你哦。”

      “然后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吗?”
      他说。
      原来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幸才会那样说,因为亏欠了,她就没办法忽视,没办法对他人的好意视而不见。
      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人啊。

      “太过敏锐的男人会被讨厌呢。”

      “不像是爱说话的风格,是见了什么人吗?”
      止水看到爱微不可察地停了一下,紧接着抬头望向自己,白色的发在她肩上散开,阳光给她描上了一层金边,她看上去不像一个人。
      ——像是白瓷。
      止水想。
      这个时候,辉夜爱身上不容于世的气质又出现了,潮湿的绿意几乎让她眼中幻觉般出现了蒙蒙细雨似的水意。
      光从外貌上,其实不大能看出她是经历了很多的人,只有时不时隐现的超脱感让止水意识到她的身份。
      传说中宇智波泉奈殉情而死的恋人、和武士出逃的公主殿下……这么脆弱的形容,又和她不太相符了……那我想看到什么词呢?

      “有点不甘心。”止水说,“我能想到的,形容你的词汇都和他人有关。”

      “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难以辨清,我想认识的是哪一个你呢?不是宇智波泉奈的恋人,也不是宇智波佐助的朋友,更不是鬼灯满月的搭档,知道了这么多有关你的过去,但爱在我这里的形象却变得更模糊了。”

      “所以呀。”
      辉夜爱郑重了些,捧住止水的脸让他正对自己。
      “不要听别人口中的我了。人总是这么复杂,每个人见到的那一面都不尽相同,人和人之间没办法坦诚相待,在这里,我只是‘辉夜爱’,也只想成为‘辉夜爱’。”
      “紧紧抓住无法回去的过去,只会得到无尽的悲伤。”
      她垂下眼时很温柔,光在眼睫投下蛛网般的影子,让止水有种自己被捕获的错觉。
      “了解我,了解现在的我们之间的喜怒与哀乐,只和现在的我相识,只认识这样一面的我,作为‘朋友’,做到这一步就足够了。”

      宇智波止水不置可否。
      独身成长的过去,敏感的性格让止水总能觉察到人际间的种种暗涌,他不可否认爱说得没错,不管她的过去多么复杂,她现在只是“辉夜爱”,她也只想做“辉夜爱”。
      可人难道能和塑造了自己的过往一刀两断吗?
      不会的。
      宇智波止水同样觉察到了爱温柔下的冷酷。
      为什么能真心许诺出“朋友”的誓言,又冷眼旁观他走上错误割席的道路呢?
      她是故意而为,只为了实现她口中,预言般的悲剧?

      ‘可我们立场相悖,这样也不会在日后产生更深的瓜葛。’
      宇智波止水试图说服自己,他现在应该顺势而为,而非刻薄地指出真相,他面对着美琴夫人还有其他关心他的族人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他们只是敌人,这世上许多许多……都越不过“立场”一词。

      没有父母长辈的教导,好在宇智波止水足够聪慧,依旧能从世事中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规则。
      现在的宇智波止水在村子和家族间,已经隐隐窥见了人们所说的“两难境地”。
      他想:我要打破我的规则,只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不真心的、或许只会得到悲剧的“朋友”?

      止水久久没有回答,爱歪了歪头:“怎么了?你后悔了吗,后悔成为我的【图腾】了?”
      辉夜爱说:“宇智波的处境很不好呢,一旦被别人发现了止水和我有联系,说不定就会被视为叛村哦。”
      她注视的目光如此直接,像是想要从中剥丝抽茧出名为“宇智波止水”此人的真实。
      她的态度仿佛在讥讽他——
      宇智波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毫无芥蒂地和敌人成为“朋友”呢?

      止水无端想起了自己喜欢的乌鸦。
      漆黑的鸟、聪明又聒噪的鸟,他一开始也不喜欢它们,亲长去世后,属于止水的家逐渐荒芜,乌鸦们将之视作了狂欢休憩之所,它们占据了止水的家,仿佛鸠占鹊巢者自我地宣誓说:“那是我们的地盘,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吧!”
      年幼的止水苦恼地望着站在树枝墙头的鸟,漆黑鸟群起伏在他的庭院中,红枫还尚且是苍翠的,小池塘边的水车上独立了一只梳理羽毛的乌鸦。
      他试图用树枝驱赶它们。乌鸦嘎嘎地飞起来,嘲笑他的无用功。
      他也在无人的时候对它们自言自语,讲些好话好送走这些不速之客。乌鸦歪着脑袋看着他,像是听懂了,又像是围观这个两脚兽嘀嘀咕咕说些寂寞的话。

      就像……就像歪着脑袋看他的爱。一只白色的、让他追寻了大半个战场的乌鸦。

      曾经,止水一直以为,这群赶不走的恶客才是他真正的朋友。

      辉夜爱会这么想吗?
      立场、态度、支持的人、不认可的理念……活在世上时刻都要面临着站队,辉夜爱也是这样,她也逃不过这样的定律。

      宇智波止水是这样思考的,但他开口,遵循了自己心底不知何处而起的念头。
      “你最开始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我完了。
      止水对自己宣判。
      我应该提起警戒,在这种复杂的情势下找到对村子、对家族有利的情报。
      而不是……搅合进漩涡的中心。
      天性中渴望冒险的一面让宇智波止水踏进了名为“辉夜爱”的谜团,他说:
      “就像同意让我靠近,你也会向我靠近吗?了解我,不是从‘宇智波’的姓氏,也不是从他人的口中,更无关立场和态度,只是名为‘止水’的人。”

      有些羡慕。鬼灯满月能有一个这样可以互相信任的搭档。
      父母早逝,由家族抚养长大,由村子教导成人,宇智波止水明白自己应当为村子、为家族奉献。
      可除此之外,就没人愿意了解身为一个人,他的情感、他的思想、他的选择吗?

      蛛网般的影子落在了辉夜爱的眼下,她的眼睛如漆黑的水流,从山谷的罅隙流过,潮湿的绿意映照在她的眼中。
      啊,是这样啊。宇智波止水恍然。
      不是她眼中有细雨般的水意,而是我眼中的辉夜爱是如此,我看向她时,总疑心她是如何从痛苦中脱身,如此若无其事地成了这样的人。
      她是怎么将自己打磨出这般模样呢?
      说到底,我既不了解她,也从未参与她过往的人生,这样大言不惭说要了解她,无怪乎她不相信了。
      猜疑、揣测,人和人之间如月夜深林,向来疑窦丛生。就这般,还愿意付出希望、付出信任……真羡慕啊。

      雾隐村皆是如此吗?还是只是他碰巧遇到了一个奇迹。

      “就算被视作叛逃也好,我愿意为宇智波和木叶付出自己微不足道的性命,只是这一刻,我想走上一条路——在我眼中,你不是知绪或是阿紫,也不是辉夜,而在你眼中,我也仅仅是止水——我是这样想的、这样期望的、是这样的‘朋友’。
      “即使未来我们各自为营,站在了相悖的立场,但在此之前,努力地向对方靠近,‘我清楚地看见你’……是这样说吗,爱?”

      我爱你的另一种说法——我清楚地看见你。

      她没有说话。
      冰凉的食指按上了他的眼尾,宇智波止水眼睫颤了一下,但没有闭眼,仍旧直白而坦荡地回望着她。

      人和人无法推心置腹,辉夜爱是相信斑这个结论的。所以对朋友们,她会十分宽容,因为没人能理解她,理解她心目中那个可笑的乌托邦。
      尽管如此,此时此刻,她竟也会在心中期盼着:是这样吗、真的如此吗、宇智波止水会不会成为那个特殊呢?
      她低低笑了,“用我的话来打动我吗?这可不是he的道路啊止水君。”

      少年却执着地追问:“你现在又是用什么样的身份回答的?只能由你开启的道路,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因为你先动摇了,所以我就是有这样的道理。”
      辉夜爱拉直红绳,细绳颤颤的影子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滑下的衣袖一闪而逝露出小臂内侧一个漆黑蜿蜒的封印,她遂又放下胳膊,宽大的衣袖再次将她手臂遮掩,绛红色细绳一圈又一圈,绕着白色长发,束齐。
      一丝不苟,一丝不乱。
      她理了理额发,手拢在袖子里,再次抽出一根细绳,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宇智波泉奈的倒影在嘲笑她,爱说:“因为没办法更加坚定,只能认输……向自己认输,心知肚明你再也没办法视而不见,满心的愧疚将你淹没,美好的未来再也难以触及,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只有……”

      宇智波止水拨动了水面,影子混乱了,白发的女孩和黑色卷发的男孩并肩而坐,男孩从水中掬起一捧水,半透明的虾垂死挣扎地跳动。
      “死亡。”
      “所以你选择了死亡。”
      “用生死的轮回告诉自己重新开始,不必愧疚、不必悲伤、过往的一切都随风逝去,抛弃了过往,包括那些美好与惨痛。”
      “可是,”宇智波止水望向她,目光竟显得恳切,“你留下的事物改变了一个人,他愿意在余生像遇见你的那一刻、被你触动的那一刻,践行你教导他的道理。”

      “幸是宇智波的末裔宇智波佐助。”
      止水将小虾送回水里,黑白分明的眼眸有种哀鸣般的断然,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出自何种理由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他说:“我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我必定已经竭尽所能,我对我的家族与村子必定都无愧于心。
      “不需要站在我这一边,不需要支持我,只要看见我、‘看清’我,成为这样的朋友。我不是为了所谓的情报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同意的,我不相信别人,个人的思想和意志都虚无缥缈,无法控制或扭转,和爱合作一定是我被利用——我知道的。但是没关系。”
      “但是没关系。”宇智波止水重复,“我答应你,是因为……”
      他声音渐低,垂下眼睑,唇瓣紧抿着,似是无法抑制地紧张。

      “我很羡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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