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外有春风》不想重笔名

39、祭坛危局·雨降新生

　　【一】
　　荆条网的颠簸渐渐停了下来，沈无恙能感觉到自己被人从网上抬下，放在一片微凉的石板上。她依旧闭着眼装晕，鼻尖萦绕着潮湿的草木香，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味 —— 这味道与中原寺庙的檀香不同，带着野性的草木气息，让她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人群的低语声，越来越近。沈无恙悄悄睁开一条眼缝，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心脏猛地一缩：她正躺在一座圆形高台上，高台由黑色的岩石砌成，边缘刻着奇怪的花纹，像某种古老的图腾。高台周围摆放着牛羊鸡鸭，还有堆积如山的野果，红黄相间，看起来像是精心准备的祭品。而高台下方，围满了穿着粗布衣裳的人，他们的额间都画着与阿朵相似的红色花纹，手里拿着简陋的兵器，眼神肃穆地盯着高台，显然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那三个将他们带来的南荒人 —— 一女两男，正站在高台边缘与一个穿着兽皮、戴着羽毛头饰的看守交谈。女子比划着说了些什么，指了指沈无恙三人，又从怀里掏出几枚打磨过的兽骨币，递给看守。看守接过兽骨币，掂了掂，皱着眉摆了摆手，似乎在嫌少。女子又连忙添了两枚，看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三人躬身行礼后，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留下沈无恙、十七和阿朵躺在高台上，像三件待祭的 “贡品”。
　　沈无恙的心沉到了谷底 —— 他们果然是被当成祭品了！南荒部落向来有 “献祭求神” 的传说，尤其是在疫病或灾难时，会将活人或牲畜献给 “上天”，祈求平安。她悄悄转动眼珠，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高台下方有十几名手持长矛的壮汉守卫，人群少说也有上百人，想要硬闯出去根本不可能。她又看了看身旁的十七和阿朵，两人依旧昏迷不醒，眉头紧紧皱着，嘴唇泛白，显然毒瘴的余毒还没散去。
　　怎么办？沈无恙在心里快速盘算着：直接逃跑？高台离地面有两米多高，跳下去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不仅自己跑不了，还会连累十七和阿朵；想办法打出去？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只有一把银针，十七和阿朵又昏迷着，根本没有胜算；如何拖延时间？可看这架势，仪式很快就要开始，根本拖不了多久。
　　就在她焦急万分时，人群突然安静下来，鼓声也变得急促。只见两名壮汉抬着一个竹篮走上高台，竹篮里盖着一块黑色的布，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小小的身影。他们将竹篮放在沈无恙身边，掀开黑布 —— 里面竟是一个婴儿！婴儿脸色青紫，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没了气息。沈无恙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却突然听到婴儿微弱的呼吸声 —— 他还活着！只是不知为何昏迷不醒，哭不出声，被当成了死婴，也要一起献祭！
　　【二】
　　“呜 ——” 一声悠长的号角声响起，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袍、头戴鹿角冠的老者缓缓走上高台。他的脸上画着复杂的红色纹路，手里拿着一根镶嵌着兽骨的权杖，看起来像是部落的大祭司。大祭司走到高台中央，举起权杖，对着天空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虽然说的是南荒方言，但沈无恙从小在南方长大，偶尔听过往的南荒商人说过类似的语言，勉强能听懂几分。
　　“…… 近月疫病横行，族人死伤无数，此乃上天震怒，怪罪我族昔日犯下的过错…… 今日献上牛羊、果实，还有三具‘灵体’与一具‘婴魂’，祈求上天饶恕，赐我族平安，让疫病消散……” 大祭司一边说，一边用权杖指向沈无恙三人与那个婴儿，语气虔诚而肃穆。
　　台下的族人纷纷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对着高台叩拜，嘴里念念有词。沈无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 仪式已经开始，再不想办法，他们就要被活活烧死了！她悄悄摸了摸藏在袖中的银针，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身边的阿朵动了动，紧接着，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
　　阿朵醒了！沈无恙心里一喜，却不敢表露出来。阿朵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当看到高台周围的人群和堆积的祭品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想动，却发现自己被荆条网捆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动弹。她转头看向沈无恙，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求助，却见沈无恙微微摇了摇头，嘴角竟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
　　“别慌。” 沈无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你看天上的云，一片压着一片，颜色发暗，是积雨云，马上就要下雨了。”
　　阿朵抬头看向天空，果然看到厚厚的云层压得很低，空气也变得更加闷热，隐隐能感觉到风里的湿气。她心里的焦虑稍稍缓解，却还是不明白沈无恙要怎么利用下雨来脱困。
　　就在这时，两名壮汉拎着燃烧的火把走上高台，他们面无表情地将火把扔向高台边缘的木柴堆 —— 木柴堆早已被油脂浸泡过，遇火即燃，“轰” 的一声，火焰瞬间窜起，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将沈无恙的头发都烤得微微卷曲。
　　“轰隆隆！” 就在火焰燃起的瞬间，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紧接着，几滴冰凉的雨点落在沈无恙的脸上。下雨了！沈无恙心里一喜，趁着众人被雷声和雨点吸引注意力的瞬间，快速从袖中掏出银针，用针尖对着捆住自己的荆条网用力摩擦。荆条虽然坚硬，但经过雨水的浸泡，已经变得有些松软，再加上银针的锋利，很快就被磨断了一道口子。
　　【三】
　　沈无恙悄悄挣脱束缚，站起身来。高台下方的族人看到她突然站起来，顿时发出一阵惊呼，纷纷指着她，议论纷纷。大祭司也愣住了，举着权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沈无恙深吸一口气，想起小时候师父带她去城里看大戏时，那个扮演 “天神使者” 的壮汉跳的舞蹈 —— 虽然记不清完整的动作，但大致的步伐和手势还有印象。她学着壮汉的样子，张开双臂，在高台上跳了起来，动作夸张而怪异，配合着雨水和雷声，竟真有几分 “天神使者” 的模样。
　　“上天有旨！” 沈无恙故意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努力模仿着大祭司说话的韵律，“此乃天降甘霖，为我族驱散灾厄！尔等竟敢用活人献祭，触怒上天，若不停止，灾病将永不消散！”
　　她一边喊，一边慢慢朝着放婴儿的竹篮挪去。台下的族人被她的举动和话语震慑住了，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她叩拜，嘴里喊着 “使者饶命”“上天息怒”。大祭司脸色苍白，手里的权杖微微颤抖，显然也被沈无恙的 “表演” 唬住了。
　　沈无恙趁机快步走到竹篮旁，蹲下身，快速检查婴儿的状况。她发现婴儿的气息微弱，嘴唇发紫，是因为呼吸道被痰液堵塞，导致无法呼吸和啼哭，看起来像死了一样。她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对准婴儿的人中穴，快速扎了下去。
　　“哇 ——” 一声响亮的啼哭突然响起，婴儿猛地睁开眼睛，手脚开始乱动。全场瞬间沸腾起来，族人纷纷站起来，激动地大喊：“是上天赐下的礼物！婴儿活了！使者显灵了！”
　　雨水越下越大，将高台边缘的火焰渐渐浇灭，只剩下袅袅的青烟。沈无恙站起身，在雨中继续跳着怪异的舞蹈，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她的白色官袍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身形，却在族人眼中显得格外神圣。
　　“咳、咳咳……”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阵咳嗽声，十七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当看到沈无恙在雨中跳舞、族人跪拜的场景时，顿时愣住了。沈无恙看到他醒来，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十七很快反应过来，悄悄挣脱还没完全磨断的荆条网，站起身来，学着沈无恙的样子，张开双臂，做出 “天神使者随从” 的姿态。
　　阿朵也趁机挣脱了束缚，她站起身，看着雨中的沈无恙 —— 白色的官袍被雨水打湿，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却眼神坚定，动作虽怪异却充满力量。那一刻，阿朵眼里只剩下沈无恙的身影，那个穿着男装、却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的身影，竟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大祭司走到沈无恙面前，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虔诚地说：“使者大人，是我族愚昧，触怒上天，还请使者大人转告上天，我族日后定当行善积德，弥补数次的过错”
　　沈无恙看着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上天已看到尔等的诚意，这场雨水便是上天的恩赐，能驱散疫病。尔等需将婴儿好好照料，善待族人，疫病自会消散。”
　　族人纷纷欢呼起来，对着沈无恙叩拜。 —— 这场危机，总算暂时化解了。
　　本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