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外有春风》不想重笔名

38、沼泽遇袭·异客惊魂

　　【一】
　　晨雾还未散尽时，沈无恙和十七已收拾好行囊，继续往南荒深处走。昨夜在李文基留下的艾草堆旁歇了半宿，解瘴丹的药效还在，沈无恙喉咙的灼痛感轻了不少，只是想起梦中那片猩红的雾，心头仍沉甸甸的。十七牵着马走在前面，玄色劲装的下摆沾着露水，每走几步就会回头看她一眼，确认她没有掉队。
　　翻过最后一座大山时，风突然变了 —— 原本带着山林清气的风，骤然裹着潮湿的腐味扑面而来，像是有无数腐烂的树叶在鼻尖发酵。沈无恙下意识地捂住口鼻，抬头望去，只见山脚下铺着一片望不到边的沼泽，灰白色的瘴气像流动的棉絮，在沼泽上空缓缓飘荡，将视线压缩到不足十步远。远处的枯树桩只露出半截黑乎乎的枝干，像鬼怪的爪子，在瘴气中若隐若现。
　　“到沼泽了。” 十七勒住马绳，马驹不安地刨着蹄子，显然也忌惮这诡异的环境。他抽出腰间的弯刀，刀刃在晨雾中泛着冷冽的光，“这里的暗沼都藏在草丛下，看着像实心的地面，踩上去就会陷进去。他们追进来速度会慢，但我们也得一步一步踩实了走。”
　　沈无恙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两小块艾草饼 —— 这是李文基留下的，点燃后能驱散周围的瘴气。她刚想递给十七一块，身后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利刃划破空气的 “咻咻” 声。“不好！” 十七猛地转身，将沈无恙往身后一拉，自己挡在她身前。
　　只见沼泽入口处，十几名黑衣人骑着马冲了过来，为首的人举着长刀，刀身在瘴气中闪着寒光，嘶吼声穿透雾气：“拿下沈无恙！萧大人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赏黄金百两！”
　　十七翻身下马，将沈无恙护在枯树后，弯刀一扬，迎上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铛” 的一声脆响，弯刀与长刀相撞，火星在瘴气中溅起细碎的光，很快又被雾气吞没。黑衣人显然是萧敬城精心训练的暗卫，招式狠辣，招招致命，十七虽武艺高强，却也被七八人围在中间，渐渐有些吃力。
　　沈无恙抱着药箱，蹲在枯树后，心脏怦怦直跳。她看着十七的玄色劲装很快沾了血迹，却仍咬牙坚持，心里又急又慌。突然，她脚下的泥土微微下陷，带着黏腻的湿滑感 —— 是暗沼！她刚想喊十七小心，就见一名暗卫绕到十七身后，长刀高高举起，直刺他的后背！
　　“小心！” 沈无恙来不及多想，猛地从药箱里抓出一把银针，指尖凝聚内力，将银针对着暗卫的后心射去。银针虽细，却带着强劲的力道，精准扎中暗卫的穴位。暗卫惨叫一声，长刀 “哐当” 落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两步，正好踩在暗沼边缘。只听 “噗嗤” 一声，他的半个身子瞬间陷进黑色的泥浆里，双手徒劳地挥舞着，很快就被泥浆吞没，只留下几个冒泡的漩涡，转眼就没了踪迹。
　　十七趁机转身，弯刀横扫，划破另一名暗卫的喉咙，鲜血溅在他的袖口，与之前的血迹混在一起。可他还没来得及喘息，就瞥见瘴气中又有三道黑影窜出 —— 三名暗卫举着弩箭，箭尖泛着青黑色的光，显然涂了毒，正对着沈无恙的方向！
　　“沈无恙！” 十七嘶吼着扑过去，脚下却被一截枯树枝绊倒，眼看弩箭就要射中沈无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身影突然从瘴气中闪过，速度快得像一阵风。那女子穿着红色劲装，手里握着一把短匕，一把拉住沈无恙的胳膊，往旁边一躲，弩箭 “咻” 地一声钉在枯树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紧接着，红衣女子转手将短匕掷出，匕尖精准刺穿两名暗卫的喉咙，剩下一名暗卫刚想逃跑，就被她飞起一脚踹进暗沼。不过瞬息之间，三名暗卫就已毙命。
　　沈无恙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 她约莫二十岁年纪，眉眼英气，额间画着红色的花纹，看起来干练又神秘。“多谢女侠相救，沈某感激不尽！” 沈无恙连忙跪倒在地，又拉了拉一旁的十七，想让他也道谢，却发现十七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红衣女子，竟没有反应。
　　“阿朵？你怎么跟过来了？” 十七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无恙愣住了：“你们认识？”
　　“当年在阙国，我身份暴露，是阿朵姑娘出手相助，我才得以活到今日。” 十七解释道，语气里带着感激，却又透着几分疏离。
　　沈无恙看着红衣女子 —— 阿朵的眉眼明亮，身姿挺拔，再看看十七紧绷的侧脸，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失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插在两人之间，连呼吸都变得不自在。
　　可还没等她细想，阿朵突然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多谢我？就是杀了我父亲作为谢礼吗？”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瘴气仿佛都凝固了。十七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沈无恙心里咯噔一下，大致猜到了缘由 —— 阿朵的父亲，恐怕是死在了铁原与阙国交战。而这位红衣女侠，大概率就是当时的将军之女。她连忙拽了拽阿朵的衣角，语气带着歉意：“阿朵姑娘，实在是抱歉，这里面或许有误会，我们……”
　　话还没说完，阿朵突然身子一软，朝着沈无恙的方向倒了下来。紧接着，十七也晃了晃，“咚” 地一声倒在地上。“十七！阿朵姑娘！” 沈无恙连忙扶住两人，呼唤着他们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她迅速伸出手，分别替两人把脉 —— 脉搏微弱，气息紊乱，显然是中了毒！
　　沈无恙猛地抬头看向四周，瘴气似乎比刚才更浓了，空气中除了腐味，还多了一丝淡淡的甜香。她心里瞬间明白过来：是瘴气里掺了毒！她从小在药王谷长大，吃了无数解毒草药，对普通毒物有一定的抵抗力，所以才没事；可十七和阿朵没有这种体质，吸入毒瘴后很快就中毒昏迷了。
　　【二】
　　沈无恙来不及多想，立刻将两人拖到干燥的枯树旁，让他们靠在树干上。她打开药箱，翻出自己提前在太医院药房配置的解瘴丹，又加上自己配制的解毒草药，揉成两个药团，分别塞进十七和阿朵的嘴里。她知道，这种毒瘴的毒性很强，解药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要完全醒过来，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瘴气中传来了脚步声，还夹杂着模糊的说话声。沈无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 难道是萧敬城的暗卫又追来了！她现在要照顾两个昏迷的人，根本没有力气对抗追兵。
　　情急之下，沈无恙灵机一动，快速将药箱藏在枯树后面，然后躺倒在十七和阿朵中间，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装作也中毒昏迷的样子。她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人用陌生的语言交谈着，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讨论什么。
　　很快，三道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沈无恙眯着眼睛，透过眼缝偷偷观察 —— 是一女两男，都穿着粗布衣裳，衣裳上绣着奇怪的花纹，手里拿着编织的荆条网。他们的皮肤是深棕色的，头发用兽骨簪子束着，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倒像是南荒当地的部落居民。
　　三人蹲在沈无恙身边，用她听不懂的方言交谈着。其中那个女子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她用手指了指沈无恙三人，又指了指沼泽深处，似乎在说要把他们带走。另外两个男子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荆条网，将沈无恙、十七和阿朵一起装了进去。荆条网很粗糙，边缘的刺刮得沈无恙的胳膊生疼，可她不敢动弹，只能继续装晕。
　　三人抬起荆条网，扛在肩上，往沼泽深处走去。他们的脚步很稳，显然经常在沼泽中行走，即使在瘴气里也走得飞快。沈无恙躺在网里，能听到他们继续用方言聊天，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笑，听起来似乎没有恶意，可她心里还是充满了不安 —— 他们是谁？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是敌是友？
　　瘴气越来越浓，周围的光线也越来越暗，只能隐约看到身边的枯树桩和冒泡的暗沼。沈无恙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十七和阿朵，他们还在昏迷中，眉头紧紧皱着，显然还在受毒性的折磨。她心里暗暗祈祷：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要找到机会解开误会，逃出这里。
　　荆条网在颠簸中前进，沈无恙能感觉到自己离沼泽边缘越来越远，也离未知的命运越来越近。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银针 —— 这是她唯一的武器，也是她最后的希望。本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