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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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问剑山庄回到渚家后，渚笙向是向渚夫人彭妤溪问好，然后控诉了一番渚熙颂各种不讲道理的恶行，成功挑起渚熙颂夫妇的夫妻矛盾，让通宵加班生物钟还没调好的渚家主渚熙颂当晚就睡了书房，对此她很满意。
她还向愉春问了有关邵屹的事情，愉春表示渚家同问剑山庄素来交好，逢年过节都有来往，原渚笙小时候说邵屹是个哑巴，后来说过他性格孤僻，最近几年因为邵公子行踪不定，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哑巴？性格孤僻？渚笙一头雾水，觉得邵屹这家伙过得也挺坎坷的啊。
月落星沉，太阳接班，散着寒气的露水被蒸得朦胧。
春日，海棠花开得正盛，明媚的粉红点缀在雪白花瓣上，同带着微微水汽的风一般柔软。
渚笙走过青砖搭建的雅致小桥，穿过曲水回廊，来到渚家专门用来宴客的敛茶苑。
炭炉上水已经烧开了，水汽氤氲，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墨绿花瓶上插着月光色的白玉兰，浅色木桌上摆放着模样清新可爱的点心，渚夫人嘴角挂着和熙笑意，与一位保养得宜的年轻妇人拉家常，妇人身旁是一位穿着嫩黄衣衫，气质温婉的少女，正在默默品茶。
前段时间渚夫人彭妤溪忙着帮姜家把百草堂分堂安顿在屠川，昨日同渚笙打招呼，说仁草堂的姜夫人今天会带爱女神农谷的传人姜馨宜过来，让她先与两人见个面然后同姜馨宜作伴去玩。
渚笙与渚夫人还有客人打好招呼，安然入座。
渚夫人：“笙笙，你这些日子恢复得如何？姜夫人医术高明，难得来屠川一趟，不若让她给你看看？”
渚笙摇头：“娘，不用，我早就好了，在问剑山庄还杀了很多脏兽，过不了多久就能拔下竹老的胡子让他交出功法了。”说完还挥了挥拳头。
渚夫人莞尔，以前女儿虽然喜欢学武但是没耐心，也受不得挫折。前段时间渚笙泡在后山学武的事她是知道的，只觉得女儿是受了情伤开始长大了。
她对身旁的年轻妇人说道：“姜夫人，前几日笙笙闹着要出门游玩，但我担心她病没好利索所以关了她几天，正好今日姜小姐来了，不若让她们年轻人一起出去走走？姜小姐家学渊博，听说是谷主高徒，有她跟着我也放心。”
“那感情好，宜儿她多年来只懂跟着爷爷学医，我也担心她闭门造车，不懂人情世故，让渚小姐带着她见识见识正好。”姜夫人抿嘴含笑应允。
渚夫人失笑：“那怕是得让夫人失望了，笙笙这丫头何止不懂人情世故，我还怕她把姜姑娘教坏了呢。”
姜夫人一团和气：“教坏也比什么都不懂被人欺负的好，就随她们年轻人去吧。”
渚夫人对渚笙眨眼：“笙笙，我已经交代过愉春了，过会儿你们年轻人就随意去玩吧，不用拘谨。”
渚笙歪头，这是让她散财撩妹的意思？
这事我可以！
她当即拍了拍胸脯，道：“娘，这事你放心交给我吧！我会好好招待姜小姐的。”
说着渚笙便拉起黄衣少女的手出门了。
愉春得到通知，早已准备好马车，渚家家门前，二十个牛高马大的家门弟子一字排开准备跟随她们出门。渚笙汗颜，这就是大小姐吗？出门还要带那么多保镖的？原渚笙那嚣张的脾气怎么来的她也算了解了，这换了谁都会臭屁的啊。
说着便跟身旁有些腼腆的少女聊起天来。
一路上边走边说，渚笙知道了这位姜小姐是神农谷谷主的孙女兼高徒，其医术已有小成，可以为众生发挥其才能了，就准备行走江湖悬壶济世，于红尘中历练。
这可是未来的医仙高人啊！江湖中人干的本就是把脑袋绑裤腰带上的行当，医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样的人才要好好巴结，啊不珍惜。
不过她是个会对奇怪的问题疑惑的人，都穿越了，就不想像从前一样拘谨了，于是问道：“姜小姐，神农谷这名字听着就很神秘，里面是怎么样的呀？”
黄衣少女声音温和细软：“其它的地方我去的不多，不过爷爷说神农谷只特殊在我们历代居住在那里，收藏的医书和栽种的药草会比别处多。”
渚笙好奇：“那你是为了继承家业学医还是因为喜欢学医？如果你想学武的话能离开吗？”
这个问题问得就越界了，腼腆的黄衣少女不自在起来，可还是慢吞吞认真回答：“嗯，你说的问题我并没想过。不过我爹爹曾经弃医从商，因为我娘曾经是烟雨楼董家的人，所以我其实也会武。”
“要说为什么坚持学医的话，是因为我和爷爷一样喜欢看见病人恢复健康。”看着那些人如释重负的样子自己会感觉到喜悦，说到这里少女的神色坚定起来。
渚笙蹬鼻子上脸：“能救人的话当然是好的，可如果想救的人救不到不会伤心的吗？”
黄衣少女闻言神色复杂起来：“这样的情况我们其实遇到过很多。”
她举目瞭望那永远触及不到的天空：“但就同你们武道的修行受心境影响一般，爷爷说我们医者要想将医术修至极境，心的修行也是必须的，为此我才走出神农谷。”
没有空气污染的世界，蓝天如无瑕疵的水晶一般澄澈，阳光为白云镶嵌上一圈金边，宁静而璀璨。
真是很好的人，很好的女孩子呢，像是会发光一般。
“那我很羡慕你呢，我没有什么执着，即便受苦受难也要追求的东西。”
感觉到渚笙突然落寞，姜馨宜不知所措起来，生硬回道：“我听闻渚小姐武艺高强，渚小姐不必妄自菲薄的。”
渚笙笑笑：“那以后你去追求你想追求的境界，我帮你，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好不好？”
姜馨宜如蒙大赦，立马回道：“好。”
春日的暖阳洒在热闹的街道上，小贩们忙碌地摆放着各种商品，大声吆喝着吸引顾客。街道两旁的建筑都是一二层的木房瓦房，古朴而敦实，没有现代建筑的压迫感，让人感到舒适和亲切。
街道上人来人往，笑语喧哗，各种摊位前都聚集着不少人。有的摊位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布匹，有的则是各种美食和新鲜的水果。人们穿梭在摊位之间，挑选着自己需要的商品，不时还与摊主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的店铺各有各的特色，有老字号的小食铺，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有的是异域风的手工艺品店，摆满了各种精美的兽脸面具。商人们使用浑身手段，热情地招呼着顾客，盼着把自家产品销售出去。
渚笙拿着一串糖葫芦，咬开一粒山楂，糖衣的甜与山楂的微酸的鲜混合在一起，让她餍足的眯起眼。
给姜馨宜手里也塞了一串，穿梭在繁华的市集之中，左逛逛右瞧瞧，她们俩一个外乡异客，一个久居深山，此地百姓习以为常的事物在她们看来都透着新奇，拿下了自己觉得有意思的小物件，还有姜馨宜多盯了几眼的精致扇子与荷包，在愉春的带领下，来到了渚家的织梦坊和匣珠楼。
织梦坊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衣饰，从素雅的布衣到华丽的丝绸，应有尽有，实在是汉服控的福音。
“姜小姐，您来看这些衣裳，每一件都是经过能工巧匠之手所制，定能衬得您肤白胜雪，容颜更艳。”不必渚笙嘱托，掌柜的就笑容可掬很有眼力见的给姜馨宜介绍。
姜馨宜低头看了看，虽然喜欢这些衣裳，但让渚家破费让她有些不适应，自己付钱又显得生份，于是委婉微笑拒绝：“这些衣裳确实精美，但我这医者身份，常常需要在药草中穿梭，穿这样恐怕太过招摇了。”
渚笙撒娇说：“医者身份外总还有其它身份的吧，女孩子怎么会嫌衣服多？快试试嘛，别客气。”
姜馨宜被说动了，但还有一丝犹豫。
渚笙眼珠转转：“听闻神农谷不但善医还善毒，我超感兴趣的。试完后你带我去新开的百草堂看看如何？”
一锤定音，之后两个女孩子愉快的玩起了换装游戏，身后的高大保镖面色冷肃地捧着各种精美秀气的盒子。
之后，两人来到了屠川中最为知名的茶楼——碧波楼。碧波楼依水而建，楼内装饰古色古香，雕梁画栋，雅致非常。茶香袅袅，萦绕在整个楼内，让人身心舒泰。
碧波楼里一对气度不凡的男女格外引人注目。公子身着锦衣，风度翩翩，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世家公子的优雅气质，而与他对坐的女子容貌娇美，服饰华贵，眉眼间透着一股清高孤傲，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渚笙扫了两眼，觉得这两位颜值挺高，就
带着姜馨宜就要到另一边就餐。
愉春却在一旁轻声提醒：“小姐，江公子在那里，你要不要打个招呼？”
渚笙顿时僵了脸，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哪里都有江公子啊！
她扭头对姜馨宜说：“馨宜，我觉得这里的空气不太好，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姜馨宜自然是答应的，可还没离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就恭敬地跑过来，说江公子邀请她过去一叙，渚笙仰天长叹。
原渚笙身为江公子的“爱慕者”，就算江公子不知道她的心意，起码也是关系不错的熟人，没什么交代就跑掉会很奇怪，而且太过缩头缩尾也不好，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了。
渚笙无奈带着姜馨宜过去，江公子对面的高冷女子看见她们过来，起身就要离开，渚笙向愉春确认这漂亮妹子就是袁湘茹袁姑娘，盯了她一会儿，破坛子摔碎地想不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拦住袁湘茹，笑容可掬：“袁小姐，我与你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你若没事忙就别急着走嘛。”
许是察觉到渚笙眼中的挑衅，袁湘茹素来高傲，当然是接下挑衅优雅含笑应下。
江彦霖起身招呼渚笙，为她拉开一张椅子：“渚小姐，请往这里坐。”
渚笙不应，同样拉开椅子招呼姜馨宜坐好，自己坐在另一边，袁小姐只好坐在唯一剩下的位置上了。
江彦霖神色无奈地苦笑。
愉春谄媚地凑过来对渚笙说：“小姐，忙活了一上午兄弟们也累了，我去安排大家伙们儿吃饭？”
渚笙点头：“让他们想吃什么点什么，去吧。”
愉春雀跃离开这迷雾重重的修罗场。
江彦霖动作自然娴熟地为在坐女子倒茶，尔后用真挚而担忧的目光看着渚笙：“听闻渚小姐早前生了一场大病，不知现在可还安好？”
渚笙：“还好。”
江彦霖闻言微笑起来：“渚小姐今日似是出来游玩的，今天景色不错，我在碧波楼外包了一艘画舫，不若我们下午一起去游湖赏景？”
渚笙：“不必了。你和袁小姐不是有事要谈吗？你们可以继续的。”
袁湘茹神色淡漠：“只是些生意上的琐碎事而已，已经谈完了，渚小姐何必多想？”
渚笙：“哦。”于是嘀嘀咕咕地与姜馨宜扯东扯西，不理他们了。
茶楼里，说书人正在进行一番绘声绘色的演讲，他手中折扇轻摇，眼神犀利，声音抑扬顿挫，正在讲述蚩尤与轩辕涿鹿之战的惊心动魄。
“蚩尤乃炎帝后人，人身牛蹄，头有角，四目六手，铁臂铜头，勇猛异常。昔年，蚩尤欲取轩辕而代之，与黄帝战，九战九胜。”
渚笙被吸引了注意力，问姜馨宜：“馨宜，你是神农后人，那你跟蚩尤也算亲戚了诶。”
姜馨宜失笑：“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而且神农心怀仁善避战，而蚩尤狼子野心，我们一脉承神农意志，远在绝地天通前就与蚩尤一脉疏远了。”
“风后以指南车破迷雾阵，黄帝得以脱困。”
姜馨宜还补充：“而且，照你的说法，炎帝与黄帝同父，蚩尤与黄帝更亲。”
渚笙：“所以所谓涿鹿之战就是家族内斗咯。”跟她现代老家的神话差不多嘛。
“黄帝以应龙攻蚩尤，女魃止淫雨，天下既定，蚩尤不服，寻助夸父。”
如此惨烈的大战被她说成是家族内斗，倒是另有一番趣味，姜馨宜笑道：“被你这么说胥周皇室和黎国皇室可都要不高兴了。”
时下胥周皇族轩辕氏自诩黄帝后人并引以为傲，黎国皇族姜氏是蚩尤后人。
渚笙装出畏惧的样子来，歪在姜馨宜身上：“那我是因为一时失言要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了吗？馨宜你可要救我呀！”
姜馨宜笑着锤她。
“天遣玄女下，授黄帝兵信神符，制伏蚩尤。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
渚笙：“说来颛顼自共工怒触不周山后才绝地天通，共工也是蚩尤后人，现在胥周和黎国也还在打，这都千年了蚩尤那一脉还没放弃，真是可怕啊。”
在现代老家千年都够换几个王朝了，这边两冤家居然还在斗，简直不可思议。
袁湘茹眼中透出嫌恶：“不过一群对天命视而不见的疯子而已，渚小姐怎么还敬畏起来了？”
想不到会被这位搭话，渚笙有些惊讶，还没来得及回话，江彦霖却帮她怼回去了：“轩辕一脉仗着点运气就自诩天子高人一等，对所谓天命摇头乞怜的被施舍者，难道就值得敬畏？”
袁湘茹撕逼的姿态依旧高贵优雅：“轩辕黄帝以仁德治天下，蚩尤为一己之私便发动战争，以致生灵涂炭，众神因此才择轩辕而弃蚩尤，天命所向为何千年都看不清，依我看称黎国姜氏疯子傻子都已算恭维了。”
渚笙发觉自己都插不上话了，菜早已上好，于是心态放平与姜馨宜吃吃喝喝。
江彦霖如画的脸上露出嘲讽：“论仁德慈善黄帝还能比得上为民尝百草而死的炎帝？居其位行其事而已，倒还自封仁德起来了，若蚩尤胜，你怎知蚩尤不会仁德？”
渚笙内心哇哇叫，这位兄台勇啊！幸而现在时处脏兽之祸过后不久，胥周皇室没回好气，江湖门派在民间地位还提高了，不然这位怕是要被请去胥周衙门打板子了。
袁湘茹依旧是胜者的姿态，加个皇冠就能扮女皇：“你说的炎帝神农 ，无论当年还是现今都是站在轩辕一边的，想在引战得胜后以功抵过？神农谷传人姜姑娘刚说蚩尤一脉狼子野心，我看还要再加个虚伪做作。”
性格腼腆温和不喜争斗的姜馨宜被拉下场，无措地僵住筷子。
渚笙喝完最后一口鲜美的羹汤，把碗重重放下，怦地一声，连桌子都震动起来，打断了两人入戏的撕逼。
“两位，我们吃饱了，下午还有事呢，能先离开吗？”
袁湘茹和江彦霖一时被渚笙震慑住，场面安静下来。
特别是江彦霖，他一脸做了错事的后悔：“渚小姐对不住，今日招待不周，请容我改日重新设宴款待。”
袁湘茹察觉到不妥，也有些不自在，声音软下来：“姜神医渚小姐他日若入丹林可寻袁家，我定会尽地主之谊。”
渚笙：“不必了，今天的菜挺好吃的，你们继续，我们就不打扰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