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江湖》伊布弹幕姬

8、第六章

　　离开碧波楼后，渚笙心不在焉地走在街上，曾经以为原渚笙喜欢上的江彦霖是个有主的，不然就是个海王渣男，原渚笙那傻丫头傻乎乎的被骗了，现在看情况要比想象的复杂。

　　表面上看江彦霖对渚笙这个人很是在意，对原渚笙的情敌，袁湘茹反而还针锋相对的样子，可事实上他们往来不少，另有内情，若今日在这的是原渚笙那傻丫头，怕是又要伤心了。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个衣衫褴褛的憔悴妇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向渚笙和姜馨宜走来，渚笙还来不及说话，憔悴妇人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泪带着哭腔道：“贵人，请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啊！”

　　从没被人跪过的渚笙兔子一般跳开，古人们啊有事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来这招啊喂！

　　跟着渚笙过来的护卫们就要把妇人给隔开，姜馨宜却走上前去，轻轻地扶起妇人，语气温和地说道：“别担心，我略懂医术，你随我到百草堂，我看看这孩子的情况。”

　　百草堂内弥漫着清苦的药香，姜馨宜检查了孩子的情况后，告诉妇人小孩子发烧了，她要先用针灸帮小孩退烧，渚笙不便打扰，同众人一起在外面等。

　　与焦灼的小孩母亲不同，在渚笙的观念里发烧着实不算什么大病，而且她相信姜馨宜的医术，所以自在许多。

　　不过这里约等于是古代，医疗条件差很多，妇人的担忧是理所当然的，为了让妇人心情放松些，而且干等着有些无聊，渚笙决定跟这位艰难的母亲说说话。

　　“您刚说您姓张是吧？那我就叫您张姨吧？”

　　张大婶还是有些畏惧的样子：“贵人不敢当。”

　　渚笙随意道：“张姨您放心，我朋友医术很好的，放轻松些，话说您孩子生病了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馆找其他大夫？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张大婶闻言想起往事，又开始哭：“我，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渚笙从愉春那拿了一条手帕给张大婶：“张姨您继续说，我听着呢。”

　　张大婶沉浸在往事里，接过手帕倾诉起来：“我是沧州潮音郡的人，原本与官人在渔火村靠海维生，虽偶有坎坷，日子过得还算平顺。一年前官人捕鱼后不幸染毒，一条腿和一只手先是发热肿胀，后来反而萎缩起来。去寻医，大夫说是海烛葵的毒，无药可解，吃药只能暂时抑制毒性，若想延寿最好把中毒的腿和手锯了…官人不依，还骂大夫是庸医，我六神无主，不知怎么是好…”

　　“那之后，官人四处去寻医，我因为要照顾孩子，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三个月前他回来，毒奇迹般地解了，我以为这一场大难过去，我们的日子就能恢复平顺，还高兴了很久…谁知，谁知之后…”说到这里，张大婶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渚笙正听得入神，被停在这里有些急躁，她面上不显，让愉春去倒了杯温水过来：“张姨，来，您喝点水。”喝了水就快点给我继续说啊。

　　张大婶喝了水心情平复了一些：“我官人原本对我们母子很好，即便中毒也不曾亏待我们母子，他说是黎明教的神治好了他的伤，他要用一生去回报黎明教。”

　　“我当时有些不安，因为黎明教不是江湖上的名门大派，从前没有听说过黎明教的名号，怕官人被骗了。可又想黎明教有本事治好官人，而且愿意行这善事，这样的门派定不会坏到哪去，也就随他去了。”

　　张大婶又啜泣起来：“可是之后…之后官人他昼伏夜出起来，还隐瞒了我很多事，做什么都不愿对我说，变得偏执不讲理，暗中把家中积蓄贡献给黎明教，半月前还还把我们母子赶出家门，说黎明教的神不喜我们母子。”

　　“我曾听官人说过屠川是得神庇护的地方，而路上遇见的人也说屠川比别处繁荣安定些。”

　　说着说着张大婶羞愧起来，欲言又止：“我的银钱不慎被小偷偷去了，我看见两位小姐仪表不凡，身后跟着的护卫带着屠川渚家的家徽，所以才求助两位小姐…”

　　渚笙越听越糊涂，怎么这邪里邪气的黎明教还能跟屠川扯上关系的样子，按这位张大婶所说，她都要怀疑渚家就是黎明教的幕后大佬高层了，可渚老爹那个死板的二愣子跟这种烧脑的东西画风对不上啊……

　　不管如何，还是先把人稳住再说吧。

　　她神色茫然地看着张大婶：“张姨，您说的黎明教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会不会是您夫君被那黎明教的神救了，才觉得天下的好事与太平都是因为那神的庇护呀？”

　　张大婶恍然大悟：“贵人您说得有理，官人自从入了那黎明教后就神神叨叨的样子，是…是我唐突贵人了。”她不安地低下头。

　　渚笙冲她摇头，继续道：“您一介女流还要照顾孩子的困难我是理解的，您现在无家可归，刚好我家现在缺一些女工，您不如暂且到渚家做帮工，可以和其他阿姨互相照应，有其他困难也可以与我们说。”

　　张大婶道：“这我当然是愿意的，只是我还放心不下官人…”

　　渚笙道：“您可以先做一段时间帮工攒一些积蓄，您要离开了跟我们说一声就行，我们日后有事到沧州办还得劳烦您当向导呢。”

　　有了随渚家人回到故乡的希望，张大婶感激涕零，好像又要再磕两个头的样子，渚笙及时制止了她。

　　以后无聊了就查查这件事吧，顺便看看古代无污染的海景，她如是想。

　　不久后，姜馨宜就抱着熟睡的孩子出来了。

　　渚笙：“这就好了？我就知道区区一个发烧难不倒我们姜神医。”

　　姜馨宜将孩子递给张大婶：“就你嘴贫，小心别吵着孩子。”

　　渚笙先让愉春去安顿张大婶，然后兴致勃勃地对姜馨宜说道：“馨宜，既然都来百草堂了，你带我参观一下吧！”

　　姜馨宜正想找机会送新交的朋友一些用得上的灵药，连声应好。

　　百草堂内的陈设以木质为主，简洁而古朴，草药被细心地分类并放在相应的木架上，每一种草药旁都有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草药的名称和功效。

　　正厅里一幅美人画像静静悬挂，画纸和墨色都很新，是新作的画，却无端能让人看出作画之人倾注的深长心意。画像中人挂着和熙的笑意，五官清浅带着让人舒适的包容气质，是个很有医者风范的女子。

　　“那你先给我介绍一下这位仙女祖师吧！”渚笙指着画像说道。

　　姜馨宜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继而不可抑制地染上一丝哀伤，她轻声道：“这位长辈并不是神农谷中人，是我大姨…”

　　“在我出生以前她就失踪了，她离家弃祖业而从医，还一直向往神农谷，她失踪后，我母亲辗转多地，找到了在当时很神秘的神农谷，但还是无果。”

　　“父亲不拘小节，让母亲作画，在开的每一家百草堂分堂里挂上大姨的画像，等待着哪个来寻医的人带来大姨的消息。”

　　可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消息，情况定不会乐观。现今，姜夫人等着的会是什么呢？

　　渚笙默然，继而笑答：“那我要好好记住你大姨的样子，也许哪一天能给你们带个大惊喜呢。”

　　姜馨宜也努力扯出笑道：“我带你去其他房间看看吧。”

　　之后在百草堂的藏药室里渚笙被塞了各种金疮药，救命药，伤寒药等或珍贵或实用的药，姜馨宜有给她说药效，但她记不住，只能摸不着头脑地呆呆收下。

　　走到藏书室，里面分门别类地放好了各种医书，姜馨宜道：“这里的书可以供以后来店里坐诊的大夫观看查阅，你感兴趣也可以过来随意翻阅。”

　　然后递给渚笙一本小册子：“这本书里有我刚给你的各种药的具体功效，我知道你刚没听进去，你回去后好好看一下。”

　　渚笙不太感兴趣，只是乖乖点头。

　　之后姜馨宜越过一道厚重的铁门，带渚笙去往下一个房间。

　　渚笙笑着调侃：“刚刚那个房间你是藏了小黄书吗？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

　　尽管没听过小黄书的说法，姜馨宜还是猜到了渚笙形容的是什么，她恼羞成怒，停下脚步，柔声细语地反驳：“你别冤枉人，我怎么会往店里藏那种东西！”

　　言罢气呼呼地转身推开沉重的铁门，渚笙好奇往里看。

　　房内摆放着几个木架，放着各种药材和瓶瓶罐罐，靠墙处是一张巨大的石制药岸，还有接水的池子，药岸上摆放着研钵、研杵和药炉等器具。

　　渚笙懂了：“原来是你的实验室啊。”

　　姜馨宜疑惑问：“什么是实验室？”

　　渚笙：“该怎么说呢，就是拿实物来验证想法的地方，摆放验证想法所需要的东西的房间。”

　　姜馨宜居然听懂了：“这名字不错，我确实在这里制想做的药。”

　　渚笙大大咧咧地进门，姜馨宜叮嘱道：“这里的东西你别乱碰，有些对人体有害的我还没研制出解药。”

　　渚笙安慰她：“放心吧，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会注意的。”

　　尽管不愿，最后还是让渚笙顺走了这里的痒痒粉和三日醉。痒痒粉是她想制生肌药时意外搞出的失败品，涂一点在身上能痒的人就地打滚，把皮肤抓烂。三日醉无色无味，加一点在食物上能让人睡上三天。

　　姜馨宜忧心忡忡，担心渚笙会拿她的药干坏事，暗自决定要快点做出痒痒粉和三日醉的解药，为好友做好收拾烂摊子的准备。

　　红彤彤的夕阳倒映在水面上，渚笙满载而归，唯一的不满是渚家太有钱，她挑的礼物恐怕不能给彭妤溪太多惊喜。为了帮原渚笙尽孝尽得用心一点，她吊儿郎当地思索着要不要别出心裁地按某点某后宫龙傲天文的套路写一本性转版的小说，名字就叫《大小姐被退婚后砍破天穹震惊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