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尘烟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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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若瑄遗憾道，“我才刚来人间不久，还想多看一看四季好风景。”
他解了对渊军的禁锢，四十万渊军幻象顷刻间烟消云散，只留下几百年来被渊帝秘术牵引到画中局里的几十个生魂。
一瞬间，浩大的空旷和孤寂吞没了渊帝，他不可置信地死死瞪着若瑄：“这是怎么回事？！”
但若瑄并没有耐心和他解释。
画中局因为没了李婉另一半生魂搭桥，撑了这几日，就要散了。
如果不能提前出去，就会被画中局一起带去幽冥地府排队投胎，到时候要回来可不容易。
渊帝没有得到回答，深深感到自己的帝王威严被藐视了。他怒不可遏，却在伸手指着若瑄时发现自己的手变得透明，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
他还发现，不只是手，就连他的身体也是这样。
“怎会如此？！不行，不行！朕不能死，朕不能死！”
“朕不想死！”
“你，你，还有你们！”渊帝指了一圈，“都是你们害的！朕以真龙之灵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咔嚓——
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幻境，若瑄用灵力捞起被捆住的李婉和几十个生魂，朝着渊帝的残魂猛甩了一道灵力——
“砰——！”
画中局以最后一点灵力尽了自己的职责，护下了渊帝后把若瑄一众人全扫了出去。
……
白狐晕了七八日，醒来时是日薄西山。
橙黄的余晖透过窗棂照进来，它动了动，发觉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它正要四处查看，就闻头顶响起一道清润的男声，有些耳熟。
“醒了？”
它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醒了就该算账了。”若瑄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李秋月是什么人？”
白狐张了张嘴，发现喉咙里像风干已久的丝瓜瓤，说话像破风箱：“水……”
若瑄抬手注了一道灵力。
“咳咳，也算是我。”白狐心虚地解释，“这么些年我也学会了分魂术，想要破那画中局不是易事，就想留点后手。我的一半魂魄以前出不来，另一半魂魄每次出来都会忘记在里面发生的事，迫不得已我才想到这一招。”
“我把画中局里的那一半魂魄又劈成两半，后来出来的魂魄就是四分之三。我发现这一招很有效，因为那四分之一魂魄记得在里面发生的事。可是我出来时却发现，似乎是我对此法不太熟练，分了魂就合不起来，所以那四分之一的碎片，我把它放进了常住此地的凡人体内供养，那凡人一死，碎片就会自己找下一个宿主。”
“那四分之一碎片不会与凡人体内的主魂融合，而且因为实在是有点太碎了，入不了轮回。如此，只要碎片还在，我这二分之一魂魄轮回归来时，就会因为魂魄本身的吸引再次回到这里。”
“只要我记得，这个困局就总有一天会破。”
白狐急急忙忙说完，眼巴巴看着若瑄，等着被判刑。
只是等了半天，这光头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它有点怵，小声问：“你在想什么阴招呢？”
若瑄看了它一眼，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呵呵。”
白狐：“？”
“呵呵是什么意思？”
“无话可说，在下十分佩服阁下的胆气，生剖自己的魂魄可不是谁都敢做的。”若瑄想了想，又问，“前几日……我初见你的那一日晚上，李秋月提醒我子时不要睁眼，莫非也是你的意思？她提醒我，让我留意，然后我就碰到了你，对你起疑，再接着你就告诉了我这地方守护兽的由来，于是我顺理成章捞了你一起去那画中局。”
白狐点点头，心虚得很。
“但我还有一事不明。”
白狐心里一咯噔，想起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这光头问：“你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天界？人间？否则怎么会在我开墓室门的时候一副对我似曾相识的样子。”
“这世间修行之人无数，我修为高，你盯上我也正常，但为什么你会说出‘朝起惊山鸟，暮归傍晚钟’这样的话。”
他站起身，高高的影子笼罩在白狐身上，无端给狐一种压迫感。“你可知道，这话从前是谁说的？”
白狐闭了闭眼，心说完蛋了。
它躺尸装死不说话，若瑄眯了眯眼，轻笑一声，听得白狐不寒而栗：“不说话？我有的是办法知道。”
周围的温度凉了半截，幸好是夏日，还算挺得住。白狐立刻蹦起来，一个滑跪双爪合十：“我说，我说！大师饶命！”
“我这一世生在青丘，从前是做四殿下的跟班，后来妖界要选这渡灵镇守护兽，我因为体内一半魂魄特殊，与渡灵镇有很深的渊源，所以被选来了。”
若瑄皱皱眉：“谁问你这些。”
白狐脾气上来了：“这是故事背景！不说背景怎么讲故事！”它心知自己的实力，没敢真的和这光头生气，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就乖乖继续道，“四殿下人很好，只是我跟着他的时间不长。听三殿下说，很久以前，大概是七百多年前吧，四殿下与一个人族少年有过一段爱恨情仇。”
白狐低眉顺眼地卖主求荣，浑然没有意识到这光头脸色越来越差，尤其在听到“爱恨情仇”这几个字的时候，脸色黑到极点。
“有一次我和四殿下出门，路过人间一个山谷，四殿下发现山谷里藏着宝物，想去取，用了你之前开墓室门那一招，惊动了山鸟。当时，四殿下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觉得很有意境，深觉四殿下真是文采斐然！就，记到了现在。”
它动了动爬起来，一抬头就看见这光头黑如锅底的脸。
“文采斐然？呵。”
白狐：“？”
有病吧。
怎么不说不高兴，说了也不高兴。
若瑄：“没了？”
白狐老老实实：“没了。”
若瑄：“嗯。”
白狐：“啊？”
什么意思。
“你现在魂魄已经全部融合，往后可以好好入轮回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哦。”
“诶等等，我想起个事儿！”走了没一会儿，它又蹦哒回来，对着若瑄千叮咛万嘱咐：“大师！你往后要是见到了四殿下，可千万不要告诉他这事儿是我说的！”
若瑄点点头，开口就让它彻底心凉了半截：“放心，我一定会和他说的。”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尘烟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