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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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第二天后才是正式宣告痛苦的开始。
语文英语开始理解背诵、数理化开始测验刷题，一个大课间过去，陆陆续续发下来好几张不同科目的试卷，陈斯杰一边把试卷往后传一边哀嚎，“让我学英语，就相当于让我背叛自己的灵魂，背叛自己的意志！可是，我不愿屈服！”
傅羽生从前面又传来一张英语报，幽幽道，“出月考成绩那天你就会屈服了，在你爹的狼牙棒下屈服。”
陈斯杰看都不看就把英语报塞进抽屉，开始做白日梦，“哎，你说会不会高考那天，你的语文分我30分，老宋的物理分我30分，温部长的英语和生物分我60分，然后我数学再考个满分。”
“啧啧啧，”他掰着手指头数，“那我家里简直是坟头冒青烟，直接把我写进族谱里保佑我们家后辈学业顺利啊！你说是不老宋？”
宋也把一本《鬼怪夜谈》压在物理练习册下看，正看到悬疑的时候，陈斯杰手肘碰了他好几下，“这么明目张胆，你不怕温部长突然闪现给你收走？”
宋也面不改色翻下一页，“他有胆子收，我就有胆子买新一期。”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宋也推断温子昱这时候一般都不会出现在教室。
督察部包揽学校的很多破事，说白了就是给爱管闲事的那些学生一些权利，让他们啥都管。
温子昱又负责管理那群学生。
宋也经常看到他课间带着各种表和文件去开会，辗转于高中三个年级的教室办公室里，以及教导主任卓越的办公室。
这种容易两面为难的职位不论做的好与不好，其实都非常不受学生待见。
但温子昱是个奇迹，他在高一就凭借自身的超高情商以及那充满亲和力的笑容，获得了许多同学老师的喜爱。
再加上他超高效率的办事能力，优异的学习成绩，仿佛是不会累的机器人。仅仅在高一下学期，他就被督察部的前辈们推上了督察部部长的高位，且无人有异议。
单单是听了这人的“传奇经历”，宋也都隐隐觉得喘不过气。
这种人，他觉得虚假。
看起来太完美的人或事，一定都带有伪装。它的内心一定有着更肮脏的瑕疵。
宋也坚信。
所以他一直对温子昱没好感。
再加上初中那次过节，他更不想和这人有更多的牵扯。
但奈何孽缘至此，还是和这个人分到了一个班，甚至座位还挨得这么近。
最开始宋也本打算对温子昱置之不理，但他每次做题听课时，余光却总会不经意瞥到身边人。
温子昱很白，眸色很浅，眼睛的轮廓很柔顺，笑起来弯成月牙状。侧脸的轮廓也很柔和，鼻梁也高。
窗边的太阳会透过玻璃照进来，有时正好会映在他们这一片，很刺眼。
宋也会最先受不了，朝旁边看去，就会看到一身被暖阳渡上柔光的温子昱。
衣袖被卷在手肘、面无表情、安静地转着笔看着黑板听课的温子昱。
温子昱通常会在下一秒察觉到他的动作，然后迅速勾唇对他微笑，浑身气场又变得柔和。
不等他开口，就会伸手去把窗帘拉上。
“抱歉。”他会小声对他说。
抱个屁歉。宋也每次都想堵他的嘴。
但不得不承认，这位温部长确实偶尔会有让他觉得佩服的一面。
或者说是，炫酷。
这人居然能在老师察觉不了的情况下眯眼小憩，被老师抽问还能站起来面不改色的作答并且完全正确。
宋也觉得有点炫酷。
这人居然能在两只肥硕老鼠同时朝他们那儿袭击时，在一片惊叫声中淡定地迎着推搡看热闹的人群拿过扫把，“chua”“chua”两下把老鼠打死。
然后平静地为老鼠收尸，还不忘回头对探头看戏的同学们微笑嘱咐：“没事了，都回去学习吧。”
是有些炫酷。
班级在自习课上没有老师看管，吵得宋也头疼时，这人一进教室，分贝迅速降低至窃窃私语。哪怕氛围又有些蠢蠢欲动时，被他轻轻敲几下手指说“安静”，又能马上恢复严肃状态。
炫酷。
但令宋也有些不适的是，温子昱总爱戴一副无框眼镜。
他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人在数学课戴上这眼镜时，心脏突然泛起的奇异感觉。
他当时斜斜瞄了温子昱好几眼。
温子昱很快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看去。
“宋同学，有什么事吗？”温子昱问他。
宋也：“......”
宋也目光很冷淡，慢悠悠收回视线，看回前面的黑板。
“没什么，随便看看。”他说。
“哦，这样吗？”温子昱笑笑，“刚才你一直在看我，我以为你有话想对我说。”
宋也：“......”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温子昱被叫上讲台做数学题。
“他老舅的，”宋也面无表情地捏紧圆珠笔，突然咬牙低语。
“老子最烦装逼的人。”
把身旁打瞌睡的陈斯杰吓得做了好几道奥数题。
事后宋也开始刻意控制自己的视线，努力让它在温子昱面前做到直视前方，正直而坚毅。
很快第二个周末过去，又是新的周一。
“嗯？那不是温部长？”
中午，韩枫拉着两人吃食堂，刚把饭放餐桌上，傅羽生就碰了碰宋也胳膊朝前看。
“这是吃饭的时候都在忙啊。”
傅羽生笑道，“看来温部长的个人魅力确实突出，你看他旁边那位，啧啧，两眼放光，要不是刚刚温部长躲得快，她头都快伸到人家怀里了。”
宋也只瞥一眼，见那白色身影正对着他，翻着手里的记录本。
“哎你说，咱三好学生温部长，会不会在学校偷偷谈恋爱啊，”韩枫嚼嚼嚼，“我跟你说老宋，你得多注意注意，要是真抓住了这把柄，你们以后斗地主岂不是手到......哎哟！”
宋也踹他一脚，夹了块鸡腿放他碗里，“吃你的饭。”
韩枫不服气地继续嚼嚼嚼，“我是为你们好，反正他又不在我班。这不有了把柄就好拿捏，拿捏懂不懂！”
宋也正嚼着饭，听了这个词，眯起眼想了想，心里竟觉得有些舒适——
温子昱。
拿捏温子昱？
怎么拿捏？
宋也朝他看去，温子昱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翻着报告，无视身边女生炽热的视线，抬手推了推眼前的无框眼镜。
......那副无框眼镜。
宋也沉默看了片刻，继续低头吃饭。
“放学怎么安排？”韩枫问他，“我们篮球部又加练，你到底还去不去啊？”
宋也摇头，“早说了不去，帮我退了。”
“那你去哪儿，没地儿去多无聊。”
宋也瞥他，“谁跟你说我没地儿去？”
放学后，穿着校服的学生陆陆续续结伴回家，一些勾肩搭背的中途绕弯进了条小巷，里面是一家奶茶店，上楼是隐蔽的小网吧。
宋也早占据了最角落的位置，脱了校服叼根烟，朝座位上懒懒一靠，有些颓丧的气质烘托的他整个人略显沧桑，完全和“高二学生”这个词不相关。
其实家里有笔记本，宋成平也提过给他买个台式，但他觉得没必要。
家里一个人太冷清，有点嘈杂吵闹的感觉才是他想要的。
不会让他在夜深人静摘下耳机时回过神来，感到有些寂静害怕。
游戏正激烈，韩枫突然打来电话，宋也腾出手接，“说。”
韩枫说，“去吃小龙虾，篮球队聚餐，定位发你。”
宋也“嗯”了声，挂断电话继续战斗。
五秒后手机又响了，是陈斯杰。
宋也“啧”了声，没管。
接着第二个。没管。
第三个。宋也伸手挂断。
第四个。血条清空，死了。
宋也深吸口气，摘下一边耳机接电话——
“什么意思，你想英年早逝？”
“你再不接电话你就英年早逝了大哥！”陈斯杰在那边吼，“你在哪儿？刚放学我看你朝奶茶店那边走了，你窝上面打游戏呢是吧？”
宋也点鼠标又开了一局，“讲重点。”
陈斯杰说，“给你五秒钟时间收拾东西跑路，卓越带着温子昱他们来逮人了，五分钟前！”
话音刚落，楼梯上的门被打开，卓越的标志地中海映入眼帘。
宋也看了眼跟着进来的几个督察部学生，低声道，“知道了，挂了。”
然后他把手机静音，戴起耳机开始下一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不了就是赌败。
耳机里特效声很大，但卓越的嗓门更大，他带着几个学生分区搜查，把穿着一中校服的倒霉蛋们扯到外头去排排站。
宋也在最边上，烟雾缭绕，他夹着根烟按键盘，一点余光都不分给前来检查的督察部小学弟。
小学弟看这边就他一个人，穿着黑T满脸肃杀样，自动把他划分为了社会不良分子，抖了抖脖子往回走。
“温部长，那边那位，应该，我觉得应该不是......”
温子昱在记名字，朝这边望，正巧和宋也对上视线。
宋也顿了一秒，隔着烟雾朝他勾嘴笑了笑——不是那么善意的笑容，带着很多层意思。
他又靠回座位继续打游戏。
温子昱凝视他的方向，转着手里的自动笔，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小温，你那边怎么样？”
卓越要走过来了，他垂了下眸，还是回身挡住身后人视线，摇摇头，“都排查的差不多了。”
“嗯？是吗？”
卓越点头，敏锐的察觉到里面好像还有人，他朝那边望，“那里面也看过了？”
“嗯，看过了。”
“嘶——”卓越眯起眼，“我怎么觉得那里面那个，身影有点眼熟......”
温子昱还想朝前走挡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小的动静——
“哐当”
宋也突然站起来，背后的椅子撞上墙壁，在场人都朝他那边看去，神色不一。
但宋也没看他们。
他自顾自关电脑，慢悠悠摘下耳机，把烟按灭在烟盒上，拿起手机揣兜里。
接着他慢腾腾从位置上挪出来，懒散地把书包挎肩上，终于抬眸看了眼卓越，朝他点头示意，“呀，卓总好啊，稀客，您继续玩。”
一片死寂中，宋也拍拍卓越僵硬的肩膀，从容地从一群哀怨又震惊的一中学子中挤过，“噔噔噔”下了楼梯。
卓越：“......”
温子昱无声叹了口气，摇头闭了闭眼。
卓越终于在一刹那间醒悟，朝楼下暴怒大吼——
“宋也！你个小兔崽子，赶紧给我滚回来！！！”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