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26、第 26 章

　　小竹看着最高的那棵树，断定那棵树就是树爷爷，因为自己经常坐在粗大的树枝上，俯视着整个仙岛和大海。

　　墨绿色的仙岛越来越模糊，仙岛上笼罩着薄薄的灵气，看上去并不丰盈……

　　仙岛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一阵风过，便彻底地消失在大海上。

　　小竹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一滴一滴地砸在船板上，脸上的泪痕被海风吹干了，很不舒服；小竹擦了擦眼泪，抹了抹脸，觉得还是不要哭会好受点……

　　仙岛慢慢被雾气遮住，一阵海风吹过，仙岛彻底地消失在雾气之中；接着小竹被眼前大海的奇幻的景象所取代，悲伤一扫而空……

　　黑蛇威英没有信守承诺，他还是来到了仙岛的海边，目送小竹慢慢远离仙岛，消失在苍茫的大海上。

　　夜色笼罩着大海，夜空被星光点亮，就连大海也被星光散满……小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星星，也第一次见到平静大海的静默和温柔。

　　小竹躺在船上，看着星空，心中已被眼前的一切填满……

　　清晨，小竹看着近在咫尺的海岸，一想到要正式踏入仙岛之外的未知世界，小竹整个心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一天之后，小竹终于踏上了自己曾经幻想过无数遍的“传说世界”——人间。

　　小竹踏上陆地，看着平整的石板台阶，一切幻想都被现实的世界彻底打破。

　　小竹看着眼前的一切，惊掉了下巴，片刻后再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人间，这就是树爷爷故事里的世界。”小竹好奇地看着这一切，这里的岸边平整，干净，岸边都用石头整齐地修缮着，人们穿着粗布麻衣在岸边忙碌着，一个个脸色黝黑，身体清瘦；他们有的甚至光着膀子在渔船上忙碌着，岸上也几乎都是男人，很少见到女人。

　　这里不仅只是一个村子的码头，还是渔民和商人的聚集地；渔民将新打上来的鱼搬到岸边固定的地方，然后商人们再将交易好的鱼搬上车拉走；没有交易完成的鱼则被渔民们拖到前面渔村的空地上晾晒起来。

　　小竹看着挂起来的鱼不解地问道：“这些鱼为什么要这样晒着呢？”

　　一位晒鱼的妇人看着她笑着说道：“姑娘不是我们这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啊？”小竹笑着问道。

　　“呵呵呵，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这的人就不会问你这个问题，我们自小生活在这里，自然知道原因。”妇人爽朗地回道。

　　“这些鱼晒干了才方便储存，自己吃不完的也可以运到远点的地方去买，因为活鱼容易死掉，更不容易储存。”妇人笑着回道。

　　“原来是这样啊。”

　　“那为什么不吃多少就捕多少呢？那样不就是可以每天都吃到新鲜的鱼了吗？”

　　渔妇看着小竹，像看傻子一样，但还是好心地回道：“不是每天都能捕到鱼，也不是每天都会风和日丽，鱼有鱼的生活习惯，我们有我们的生活习惯，倘若按我们的习惯，可能就会挨饿；若按照鱼的生活习惯，我们就必须要未雨绸缪。”

　　“竟是这样，谢谢告知。”小竹顿时豁然开朗，原来人族是这么有智慧，难怪牡丹姐姐会被骗。

　　鱼腥味充斥着整个码头，风一吹气味更重，小竹实在闻不了这股浓烈的气味，急忙和妇人告别，憋着气一溜烟跑得好远。

　　小竹离开了渔村，朝镇子上走去。

　　小竹踩着松软的沙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了，到了镇子旁，上了台阶便是一条平整个的石板路。小竹走在平整的石板路上，顿时感受到脚底没有那么难受了，舒服了很多。

　　看着这个稀奇的镇子，小竹的好奇心彻底地让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小竹看到镇子上的石碑上写着“迎客镇”三个字。

　　“这就是迎客镇！果然像牡丹姐姐说的一样，一上岸便是迎客镇。”小竹记起牡丹姐姐的话，青姐姐就住在这里。

　　小竹踏入镇子，腥臭的鱼腥味被各类煎炸烤炒的食物的香味而取代。

　　小竹闻着香味，顿时感觉自己的肚子咕咕地叫着，再往前走繁华的街道，精美的建筑让小竹的眼睛再次大饱眼福，小竹环顾四周惊奇地张大了嘴巴，不由得感叹人族的聪慧和技艺。

　　街道两旁是装饰着精美的商铺，商铺与商铺的路边处设置了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物品摊位，两边的摊位之中是一条游人如织的宽阔石板路。

　　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不再只是男人，渐渐地也有了女人、孩子和老人；路人上下打量着小竹，然后聚于一处议论纷纷；小竹也回过头看着从自己面前来来往往的人，好奇地看着他们的模样，他们有的俊俏；有的粗狂；有的则是身体羸弱，走起路来像是没什么力气，脚步虚浮得几乎都听不出声音来……而有的则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大嗓门，说笑声可以传几条街……

　　来来往往的女人，她们普遍要比男人白净些，衣装服饰更加复杂和整洁，她们有的散着发，有的盘着发髻，有的则用一块布包裹在头上，而有的头发上插满了首饰……一个个千姿百态，姿态万千。

　　小竹看着一切新奇的东西，早就忘记了牡丹姐姐的所有交代和叮嘱。

　　“让下，让下。”一个声音吼道。

　　小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粗鲁地推到了一边。

　　“我说姑娘，你怎么站路中间？你在路中间，别人还怎么过去。”一个拉着货车的小贩推开小竹之后怒气呵斥道。

　　“哦，我不知道不可以走在这里。”小竹一脸委屈地认真回道。

　　“什么？不知道。”小贩生气地说道，又像看傻子一样摇着头离开了。

　　小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于是靠着街道的摊位继续走着、看着。

　　小竹正看着对面的酒楼，突然听见一阵吆喝声，接着就闻见一股香味传来，小竹停了下来闻着香味，便四处开始寻找声音和香味的来源。

　　“哎，我说小姑娘，你别挡在我的摊子前啊。”小竹忙回过头，看见一个胖胖的妇人正生气地瞪着她。

　　“你站在这里，我该怎么卖东西。”大婶继续说道。

　　小竹一听有点懵，不明白自己站在这里她怎么就不能卖东西了。

　　大婶一看，眼前这姑娘还是一脸懵地站在自己摊位前一动不动，只好无奈地补充道：“你买东西吗？”

　　小竹看了看她摊位上的首饰之后急忙摇着头，表示这些不是自己需要的。

　　“你不买东西却站在我的摊位前，而想买东西的人却没办法到我的摊位前来买东西，就是因为你挡着了，他们没法买；没法买，我就没办法卖出去，没卖出去，我就没钱养家糊口，没有钱养家糊口，岂不是都要饿死了；姑娘，你再这么站着就等于杀人于无形了，你知道吗？”眼前胖胖的妇人说道。

　　“现在知道了。”小竹乖乖地回道。

　　“那，能给婶儿让让，成吗？”胖胖的妇人接着说道。

　　“哦，好。”小竹赶紧地小心翼翼地走开了，心来不由得有些疑惑，人族都是这样的凶吗？

　　小竹一想到渔村的妇人，又觉得人族应该不都是这样……接着吆喝声又再次传来，小竹立刻将所有的不悦抛之脑后顺着之前听到的吆喝声继续往前走。

　　“栗子，刚出锅的栗子，栗子，香喷喷的栗子，栗子，香甜甜的栗子。”小竹听着吆喝终于看到了摊位。

　　“好香啊。”小竹慢慢凑到跟前，看到一个铁锅里放着石头，石头里掺杂着栗子，老板拿着木制的铲子不停地翻炒，锅旁边放着一个簸箕，簸箕里装着已经炒好的栗子。

　　“姑娘，要不要来点，”驼背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嗯，这个要怎么……”

　　“5个铜钱一斤。”不等客人问出口，驼背老板就说出来对方想要知道的答案，而且抢答得非常成功。

　　“铜钱?”小竹疑惑地听着。

　　“我没有铜钱……我有……”小竹说着就要去包裹里拿出牡丹姐姐给自己的珍珠。

　　“没有，没有你买什么东西，起开起开，被挡着我做生意。”驼背的老板满脸的笑容突然变成一脸嫌弃地说道。

　　“我……哼……”小竹刚拿到珍珠就听到这话，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委屈，自己不过是想问一问用珍珠可不可以，不成想被老板无情地驱赶。

　　“赶紧走，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驼背老板凶巴巴地嚷道。

　　小竹气鼓鼓地离开摊位，委屈巴巴地继续往前走，可是无论走多远，都可以听到驼背老板的嘲讽声：“没钱还买什么东西，穷鬼！”

　　小竹听着这一声声的嘲讽声，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委屈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小竹偷偷地看着周围的人，觉得他们此刻都在看自己，在嘲讽着自己……一开始就这么难，那要怎么才能找到大师呢。

　　“这里的人怎么都那么凶，一个凶神恶煞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讲，要不是自己看着自己踏上这陆地，我都不知道我来的是人间，简直就是地狱。”小竹委屈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