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25、第 25 章

　　“爷爷，为什么你一定要呆在那里，不呆在那里不行吗？”小竹问道。

　　“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的仙岛，必定会灵气衰弱，成为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小岛，那些修灵期的孩子们，也就再也无法进入修形期了。”树爷爷严肃地回道。

　　“可是爷爷，为什么会这样？”小竹愁容满面地问道。

　　树爷爷摇了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仙岛的灵气衰弱，我猜测仙岛丰韵的灵气，必定与她的福泽相关，倘若违背了福泽，就会出现现在的情况。”树爷爷说道。

　　“爷爷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我不想你被冰封在地下。”小竹哭着问道。

　　“孩子，这也是目前我知道的唯一的办法。”树爷爷回道。

　　“那，那个大师呢，他能不能有办法？”小竹看着树爷爷问道。

　　“大师？”树爷爷说道。

　　“对，就是那个和尚，十多年前他来过这儿。”小竹说道。

　　“原来是他呀。”树爷爷恍然大悟。

　　“爷爷，他可以吗？”小竹问道。

　　“爷爷，他可以吗？”小竹看着树爷爷问道。

　　“可以，他倒是一个关键的人啊！”树爷爷缓缓地说道。

　　“那我去人间找他，到那时树爷爷就可以离开地下，像我们一样可以肆意地奔走游乐，还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拘于仙岛，困于地下。”小竹说道。

　　树爷爷看着小竹笑了笑，他看了看远方陷入了沉思，曾经那也是自己的梦想，曾经无数次的憧憬和幻想过，可是因为那场大火，让他对人间不再憧憬和向往。

　　“爷爷，我要去人间，去找他。”小竹说道。

　　“孩子，办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用这一种。”树爷爷回道。

　　“爷爷，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而且，我不想你一直被冰封于地下，过着永无天日的生活，你守护我们这么多年，已经够多得了。”小竹说道。

　　“再说了，我也想去看看人间，这是我一直的梦想。”小竹回道。

　　树爷爷看着小竹，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小竹的想法，况且自己被冰封在地下，能够苏醒的时间越来越不受控制，更无法再照顾到小竹，而且出去未必不是一次机会，一次可以逃亡的机会。

　　树爷爷看着小竹说道：“小竹，一人去了外面，一定要小心。”

　　“爷爷我知道，牡丹姐姐都告诉我了，而且我走后，牡丹姐姐会照顾你。”小竹看着树爷爷说道。

　　“牡丹？”树爷爷说道。

　　“嗯，我想，你可能见过她，她以前去过冰封你的地方。”小竹说道。

　　“哦，原来是她，那时她神识溃散，我还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法力，便助她凝聚了神识。”树爷爷说道。

　　“爷爷。”小竹顿时感觉鼻子一酸，接着嘴巴一撇，眼泪也随之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树爷爷的那句“还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法力”让小竹的情绪彻底地“决堤”，究竟是什么样的事竟然可以让无所不能的树爷爷也束手无策。

　　“没事儿，爷爷数千年的修为，必定会妥善处理好此事。”树爷爷抚摸着小竹的头说道。

　　“爷爷说话算话。”小竹说道。

　　“爷爷何时食言过。”树爷爷说道。

　　“好。”小竹委屈巴巴地回道。

　　“这是爷爷送你的匕首。”树爷爷用枝条递给小竹一把木制的匕首。

　　“你一定要随身携带，切不可放在其他的地方。”树爷爷叮嘱道。

　　“嗯，我会的。”小竹回道。

　　“带着它，它便有了你的气息，时间久了便会化成一件坚韧不摧的趁手兵器。”树爷爷说道。

　　“好。而且我还知道，这是爷爷用自己身上的木头做得的。”小竹抚摸着木剑说道。

　　“哈哈哈，小竹变聪明了。”树爷爷笑着说道。

　　“我一直都很聪明好吗。”小竹狡辩道。

　　“好好好。”树爷爷笑着回道。

　　“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切莫多管闲事。”树爷爷说道。

　　“嗯，我都记住啦，树爷爷。”小竹看着树爷爷撒娇地回道。

　　“外面要是太危险，就记得回来。”

　　“我知道。”

　　“不要感情用事，要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和怜悯之心。”树爷爷叮嘱道。

　　“我记下了啦!”

　　“要记得在这个世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树爷爷说道。

　　“嗯，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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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爷爷说一声，小竹就答应一声，直到小竹的声音渐渐地低沉，只能听到有节奏的呼吸声，树爷爷才继续进入他的休眠。

　　清晨，小竹收拾好东西，恋恋不舍地关好门，背着包裹来到树爷爷的跟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用法术将信隐匿到树干里，小竹摸着老树的纹理，顿时感到鼻子酸酸的。

　　“爷爷，我要走了……这世上的事不是件件都能如愿，等我到了人间，找到了大师，就救你出来。”小竹的声音带着哽咽地说道。

　　“爷爷，你要等我回来。”小竹看着树爷爷烧伤的树干说道。

　　但是树爷爷并没有回复她，依然静静地以一棵树的样子矗立在小竹的面前。小竹放下手，任由手臂自由下落，最后离开了树干，砸到了自己的身上。

　　“小竹姐姐。”精怪们叫道。

　　“你们要照顾好爷爷，没什么大事，不要离开结界。”小竹看着它们说道。

　　“小竹姐姐，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回来。”红轻红着眼睛说道。

　　“好。你们要尽快完成修形期，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们的百年修行可就白白浪费了。”小竹告诫道。

　　“小竹姐姐放心，我一定好好修行，也会监督它们几个。”红轻说道。

　　“有什么事，可以找牡丹姐姐，如果她有事，你们可以找黑蛇威英和猴子小四他们，其他的族人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相处为好。”小竹补充道。

　　“好，都记下了。”红轻说道。

　　小竹起身最后看了眼老树，心里突然难过起来，曾经无数次想着要离开，但是今天真的离开了，竟然会这样难受。

　　小竹转过身去咬着牙走出了结界。眼泪也随即流了下来，自己这样背对着树爷爷离开过无数次，可是这一次和之前的无数次都不同，难过，不舍像是生了根一样，紧紧地抓住小竹的双脚，让小竹每一脚步都千钧重负。

　　刚出结界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的黑蛇威英站在那里，望着结界的方向。

　　“谢谢你来送我。”小竹笑着说道，她没想到，来送她的不是小蝶，而是差点杀了自己的黑蛇威英。

　　“路上小心。”黑蛇威英说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小竹好奇地问道，黑蛇威英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要离开？

　　“不需要问，你这么做，自然得到了树爷爷的授意，树爷爷都赞同的事一定也不会错。”黑蛇威英苦笑着说道，好像一切他都已经了如指掌。

　　“仙岛就交给你了。”小竹严肃地说道。

　　“好，你回来时，一定还你一个完好的仙岛。”黑蛇威英允诺道。

　　“好。”小竹笑着回道，眼睛里有点湿润，自从树爷爷被封坐在地下，自己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回复了。

　　“小四呢？”小竹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黑蛇威英说道。

　　“你会不知道？”小竹问道。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黑蛇威英问道。

　　“呵呵，没什么。”小竹笑着回道。

　　黑蛇威英看着小竹不怀好意地笑，猜到她的脑袋里定是一切乱七八糟的猜测。

　　“我不送你去码头了。”黑蛇威英突然站住，看着小竹的背影说道。

　　“好。”小竹转身看着黑蛇威英说道。

　　“你不问为什么？”黑蛇威英问道。

　　“你来我已经知足了。”小竹笑着回道。

　　小竹转过身去，加快了脚步。黑蛇威英依然慢条斯理地走着，速度不快，但每一个脚印落地都很重。

　　小竹与黑蛇威英的距离越来越大，直到彼此都消失郁郁葱葱的林中。

　　小竹撑着船离开了仙岛。

　　看着仙岛越来越远，小竹突然感到了一丝孤独，此刻她也明白了树爷爷曾经说过的话，“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也做了属于自己的选择，开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

　　他们幼时从林中走来汇集一处，长大后又各自分散隐入林中，开始属于他们的使命和梦想，而小竹也要开始属于她的使命。

　　小竹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起，曾经一切的亲密关系和过往都将随着她的离开渐渐消散。

　　小竹坐在船上，划着桨，看着仙岛的岸堤越来越远，眼睛中的泪水也在眼睛里汇集，直到岸堤和仙岛融为一体的那一刻，泪水彻底夺眶而出……

　　随着船的前进，小竹第一次看到了仙岛的整个全貌。小竹看着烟雾朦胧的仙岛被墨绿色的树木覆盖着，她再也不知道哪一棵才是她的树爷爷。

　　最高的那棵定是树爷爷，因为自己经常坐在粗大的树枝上，俯视着整个仙岛和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