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27、第 27 章

　　小竹难过地走着，心里委屈着再也提不起兴趣看周围的景致。

　　“这便是大师言语中的世界，冷漠，无情，满身充斥着戾气……”小竹说道。

　　“算了，还是去找青姐姐吧。”小竹深呼一口气，重新抬起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想着该怎么找到青姐姐。

　　突然一股青梅的香气传来，小竹急忙回头去寻找，看见一道青光一闪而过，小竹一喜急忙追了上去。

　　小竹追到镇子边，只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一闪而过，一朵青色的梅花打着旋儿飘向小竹，小竹急忙伸手接住飘来的青梅花。

　　“青梅花，莫非是青姐姐？可是这气息却又不像……”小竹疑惑地说道。

　　小竹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立马追了过去，她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青姐姐；如果不是，她又有什么意图呢？

　　小竹跟着女人追出镇子进入一片竹林；小竹环顾四周，四处观察，却不见任何人影，甚至连青梅的气息也全部消失，没有查询到一点蛛丝马迹；突然听见竹林深处发出簌簌的脚步声，小竹急忙站在原地凝神细听，竹叶从上方淅淅索索地打着旋儿飘落。小竹仰头观望，空中飘落的竹叶中夹杂着青梅花，这气息和仙岛上的气息又有几分相似，小竹伸出手用法术接住飘落的青梅花，笑着叫道：“青姐姐，是你吗？”

　　“你一上岸我就跟着你了，你居然都没发现我。” 一个亮丽的声音传来。

　　小竹顺声转过身去，看见一个女子身穿藕荷色的衣裳度着优雅的步子，缓缓的从后面的深林中笑盈盈地走了出来。

　　“都怪我光顾着看景致，也没注意到身边的气息。是我太粗心大意的。”小竹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呵，这百来年不见，小竹妹妹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快让姐姐好好看看。”青姐姐拉着小竹笑着说道。

　　“姐姐，又再取笑我。”小竹听着对方的夸赞，害羞地说道。

　　看着款款走来的女子，自己年幼时的记忆渐渐地清晰起来，一是因为青姐姐可以算得上是仙岛的第一美人儿，不仅生得美丽，言行举止更是落落大方，让人见之不忘；即使随着时光的流逝，小竹依然记得见到时被她的容貌惊艳过的情景。二来是她说过的话，小竹跟着小伙伴去为出岛的人送行，她依稀记得青姐姐摸着她的头说道：‘你这小丫头得亏是由树爷爷照看，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因为小竹不解，所以一直记忆犹新。不过后来的小竹算是明白了青姐姐的话。

　　“青姐姐，你依然这样光彩照人，让人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辗转反侧，思之如狂。”小竹看着青姐姐笑着回道。

　　“小竹妹妹的嘴巴可真是越来越甜了，像抹了蜜似儿似的，再不是那个板着脸，喜欢撅着小嘴自个儿在那里自己生气的小丫头了。”青姐姐笑着说道。

　　小竹被羞红了脸，拉着青姐姐的衣袖撒娇地小声嘟囔着：“青姐姐又笑话我。”

　　“姐姐我可不敢，若是把你笑哭了，我可哄不好你。”青姐姐看着小竹笑着戏耍道。

　　“姐姐又在嘲笑我。”小竹撅着小嘴，拉着青姐姐的手臂撒娇地叫道。

　　“呵呵呵，好好好，姐姐不说你了总行了吧。”青姐姐笑着说道。

　　小竹这才松开拉着青姐姐的胳膊，拉着青姐姐的手，看着青姐姐说道：“姐姐，快些让我好好看看你。我们仙岛第一美人，如今是不是又美了几分。”

　　小竹说着便从上到下打量着青姐姐，又拉着青姐姐的手仔细端详着；小竹看着看着，突然明亮的眼睛里有了雾气，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青姐姐的眼睛，会有一丝难过从心底里长出来，可是她又说不出为什么？青姐姐的样貌、神采除了更上一层以外也说不出与往日有何不同，但是小竹就是发现她与往日不同，却又一时间说不出缘由。

　　青姐姐笑盈盈任由小竹拉着，也上下打量着小竹。小竹生得瘦弱，头发有些发黄，小小的脸蛋上满是稚气，一双桃花眼，似喜似悲，喜时，眼中含笑，悲时，伤从眼中来；青姐姐看着这双眼主人的心中满是怜惜之情……青姐姐心里感慨道：“要是人族，看到昔日的小姑娘长成这般大了，我恐怕也是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太太了。幸好，幸好我非人族。”

　　“姐姐比之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间心中喜欢。”小竹看着青姐姐笑着回道。

　　“嗯，果然是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这嘴巴都变得甜了。”青姐姐看着小竹眼中含泪地笑着说道。

　　“姐姐这是怎么了？”小竹看着青姐姐红了的眼睛，急忙关心地问道。

　　“哎呀，你看我，真是上了年纪了，动不动就会因为一些事情湿了眼睛。”青姐姐说着急忙擦了擦眼睛。

　　“姐姐哪有上了年纪，姐姐这样才是刚刚好。国色天香、雍容华贵说的就是姐姐你呢。”小竹笑着说道。

　　“你这小嘴可真甜。”青姐姐笑着说道。

　　“不过，我的运气真是好，刚到人间，就遇到了姐姐。”小竹分外高兴地说道。

　　“你可真是傻丫头，是牡丹不放心你，让我今日早些来接你。她还叮嘱我，让我带着你好好了解一下这人间的生活习性，给你讲些这人间的禁忌，以免你刚入人世，便成了那餐桌上的鱼。”青姐姐笑着说道。

　　“哦，原来是牡丹姐姐啊，她还是不放心我。”小竹有些失落地说道。原以为自己运气极佳，没想到是牡丹姐姐的照拂。一想到牡丹姐姐，小竹的心里有些感激。

　　“走吧，姐姐带你回家。”青姐姐说着拉着小竹往前走着。

　　“姐姐不住在镇子上吗？”小竹指了指背后的镇子问道。

　　“不住在镇子上，姐姐喜欢安静，所以就住在离镇子不远的地方。”青姐姐说道。

　　“这样即使想回去时，便可以去海边看看看看那个方向。也算解了乡愁了。”青姐姐说道。

　　“姐姐既然想回去，又为何不回去呢？”小竹疑惑地问道，既然想，不是应该回去吗，为何只是远远地看着便当做是解了乡愁呢？

　　“姐姐已作他人妇，怎可像往日一样肆无忌惮，随心所欲。况且我们是妖，是妖总要想得长远些，仙岛曾经遭受人族的清洗，族人对人族也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还是小心点为好，毕竟人妖殊途……”青姐姐回道。

　　听到人妖殊途，小竹的心不由得痛了一下，她不懂为什么会人妖殊途，为什么要人妖殊途，她只知道所有人都告诉她，这就是天道，是天道就应该遵守，可是天道又是谁定的呢？他为什么又会定下这条规矩呢？

　　青姐姐看着小竹默不作声，一脸愁云地低着头走着，于是转移话题说道：“牡丹她还好吧？”

　　“啊，哦。”小竹被青姐姐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思路，急忙笑着回复道：“牡丹姐姐好多了。就是整个人看上去像经历了风霜一样，没有以前那样艳丽的色彩，而且人好像也变了，什么事在她那里都是风轻云淡的，好像这世上再也没有能让她为之惊恐了。”

　　“那就好，牡丹心思单纯，经此厄运也希望能让她之后的路好走些。”青姐姐说道。

　　“不过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你牡丹姐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青姐姐笑着说道。

　　“嗯，我也这样觉得，像牡丹姐姐那样的好人，就是应该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福气，就和青姐姐一样。”小竹应和道。

　　“呵呵呵，你这丫头，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好福气？”青姐姐笑着说道。

　　“姐姐这般模样，就像花园中开得正艳的花，自然是因为有福气才有这样的模样；倘若没什么福气，定然是如那干煸的花朵，既没朝气，也没精神。”小竹笑着说道。

　　“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初入人世，倒说得头头是道。”青姐姐评价道。

　　“呵呵，还行。”小竹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姐姐，牡丹姐姐真的是为了一个男人的心上人，自愿交出内丹的吗？不是被蛊惑的吗？”小竹问道，她不相信有人会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嗯，不错，牡丹心地善良，又初入人世，不懂得人世的险恶，能做出这样的傻事并不奇怪；不过，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知道时至今日，她有没有过后悔。”青姐姐说道。

　　“她怎么会那么傻。”小竹说道。

　　“妖族本就重情义，更何况牡丹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对她有救命之恩人，还是她所爱之人。唉，懵懂少女情窦初开，又未经历过人事，所遇一些事情便会显得太过极端和偏激，若没人指点一二，走入极端，误入歧途在所难免。”青姐姐说着不由得驻足，抬头看了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