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乔木地-初建-赵善秋 ...
-
公元1317年11月13日，烽火已经悄然蔓延了三天，而今天，正是丰孝县的破城之日。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乡间小路上雾色朦胧，一方天地寂寥无声。然而，一阵粗鲁的叫骂声突兀地打破了这片刻宁静。
“他.娘的，明明看见那两个娘们往这跑了，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兄弟们，给我找，两个大活人还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三四个乱兵沿着小道一路追到这里，手中的刀剑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领头的乱兵一边咒骂着，一边指挥着其他人，让他们仔细地搜查这附近的草从。
“要我说，王石早那老家伙也太抠搜了。兄弟们给他卖命，好不容易打下了丰孝县，他倒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我们这些人苦哈哈地做事。明明那县令家里金子都堆成山了，才给我们那么点赏赐。我们还不如去乡下抢，还能玩几个女人。
娘希匹！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大的从哪冒出来的，上来就给我一脑袋，还带着那个小的跑了，等待会儿找到她，我非要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不远处的一处草丛，两双眼睛紧张地注视着乱兵们的动向，眼神中满是焦急和忧虑。
一个看起来约十四五岁的女娘，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她不安地拉着另一个女娘的手：“小花姐，怎么办？他们要找过来了。要不然，你自己跑吧。你对山上熟，只要上了山，他们找不到你的。”
方小花闻言皱起了眉头：“那娟儿你怎么办？你跑不过他们的，被他们发现了，你就是死路一条了。这样，我弄出动静引开他们，你趁机会赶紧跑。”
“可是……”田娟似乎有所犹豫，好像要说些什么。
但是方小花已经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有动静，他.娘的，那娘们在那儿，快追！”乱兵们见不远处有人影跑过，赶紧追了上去。
方小花引着乱兵们朝最近的山头跑去，田娟见乱兵们都走了，赶忙从藏身处出来。心里担忧着方小花的安危，田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只能回村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来帮忙。
可是，跑了几步，田娟又停下了，村里已经进了乱兵，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要是现在贸然回去，说不定会让自己又陷入危险之中。
田娟不停地来回踱步，心神不定，既担心方小花的安危，又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
待在原地肯定是不行的。
自从丰孝县被破城，匪兵首领王石早纵容手下肆意烧杀淫掠后，这丰孝县来来往往的路上就没太平过，而且这毕竟是在野外，也不知道夜深后会不会有野兽下山。
田娟的手指不由得攥紧，指尖都泛白了，不断地思量间，田娟猛然抬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还有河下村可以去！
丰孝县已经破城三天了，这三天来，周围的村庄大部分都遭了殃，被乱兵抢掠一通。原本就捉襟见肘的米袋，如今更是见了空，村子的人都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田娟也是能每天跟着方小花上山，看看能不能弄点吃食过来。
如此这般，倒是熬过了一些时日。
前两天，自己听村头的孙大娘提起，她隔壁的江家突然有了动静，昨天当家的走了，说是去河下村走亲戚。孙大娘撇了撇嘴，说兵荒马乱的，这个节骨眼上走什么亲戚，她就去偷偷瞄了一眼，嘿，这江家米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粮，关起门来吃了一顿饱饭。
孙大娘去问，江大娘只说是河下村的亲戚接济的，才让江大哥他去谢谢人家。
田娟当时没多想，现在细细想来，这周边的村子都是要征粮的，为什么唯独这河下村有余粮？还有力气接济别村的亲戚。而且走亲戚为什么要江家这唯一一个青壮去走？这其中必有蹊跷。
唯一的可能就是河下村根本就没有上缴粮食！而且还暗自谋划着什么。
乱兵入村以来，各地黑烟不断，多是焚烧尸体的，唯独河下村没有冒过黑烟，反而田娟曾在山上见河下村有炊烟，规模不小。
左右衡量，河下村确实是目前的最优选择，田娟怕耽误时间，当下就动身往河下村奔去。
田娟一路不敢停歇，临近河下村村口时，她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然而，不等田娟跑到村口，她就在这条道上见到了不可能见到的人。
“小花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人又是谁？”田娟惊讶地喊道。
只见不远处，方小花和一群青壮正走着，后面还绑着几个人。
定睛一看，赫然就是刚才那几个乱兵！
听见呼喊，方小花也惊讶于田娟的出现，赶忙过去：“娟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跑到山上去了吗？”
“说来话长，我被河下村的人救了，现在要带着人回村帮忙，你先待在河下村。等事情解决了，我再同你好好说。”方小花拉着田娟的手，匆匆交待了几句后，便和那些青壮赶回村子里，独留田娟在原地风中凌乱。
又看了看方小花离开的方向，田娟最后还是决定朝河下村走去。
到了村口，田娟才发现这河下村的村口全部都被土堆、石头和木头堵住了，甚至还搭了个高台。
田娟刚想从旁边的小道绕进去，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喊住了。
“站住！谁家的女娘，来河下村做什么？”高台上出现一个青壮，言辞不善地向田娟问话。
“我是溪源村的，我们村子进了乱兵，我和另一个女娘逃了出来，她一个人出引开乱兵了。她说河下村的人救了她，要带着他们回村子救人，叫我待在河下村”田娟一口气把前因后果交待清楚。
青壮皱着眉头，似乎有所怀疑：“你先待在原地，不要乱动，我去问一下。”
说完，青壮就下了高台，田娟看过去才发现，那高台上还有几个隐隐约约的人头，很明显，这高台上不止一个人守着。
田娟在村口等了一会儿，那青壮带着几个人，扛着一个厚实的长木板过来，走到小道旁，汉子们的动作明显小心了很多，他们把木板放在一处，再踩着木板过来。
汉子领着田娟走过那处木板进入村口，田娟走的时候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往下看：“这下面……是陷阱吗？”
汉子催促着田娟往前走：“快点走吧，当心点，摔下去连命都没了。”
田娟被带到一个小房子里，见到了一个农妇。只见汉子说：“黄二嫂，看着这个丫头点，她是溪源村的，才逃出来，先在这里待一会，等秋姐儿收了溪源村，再让她回去。”
汉子交代完就出去了，只留田娟不安地坐在木板凳上，左顾右盼，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黄二嫂给田娟倒了碗水，安慰了句：“妮子，别太担心，很快秋姐儿就会收了溪源村，会没事的。”
田娟想追问，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她有些犹豫，还有点犹疑：从没听说过这河下村有过什么秋姐儿，这是从哪里冒出的人？怎么在这村民嘴里倒像是有通天的本事？
黄二嫂蹲在地上，对着沙盘不断比划着昨天新学的拼音和汉字，见田娟呆愣地坐在原地，还以为着小妮子被乱兵吓乱了神。
想着这十几岁的姑娘也是可怜，黄二嫂便招呼着田娟：“妮子，别愣着了，来跟着我认认字，等秋姐儿收了你们村子，你也要学这个的。”
田娟顺着黄二嫂的话，蹲在她旁边，看着沙盘上那些奇形怪状的符号，不禁发问：“大娘，这……这是个啥呀？”
黄二嫂则得意地说：“这是秋姐儿教我们的仙字，比如说这个叫‘啊’，这个叫‘哦’。”黄二嫂边说边给田娟指着。
而田娟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荒谬错乱，这些“字”她从未见过，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吓出了什么病。
黄二嫂却浑然不觉田娟的惊恐，自顾自地继续教了下去。黄二嫂既然继续教，那田娟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学，就这样，慢慢地，太阳已经到了树梢头。
画面一转，来到方小花这边，赵善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准备离开溪源村，前往下一个村子，方小花留下来照顾其他的村民。
这世间真的有仙人吗？方小花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心中仍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亲眼看到了传说中的的仙人。
几个时辰前，方小花带着一行人回到溪源村。汉子们虽然气势汹汹，但还是潜藏在暗处，一派按兵不动的样子，还叮嘱方小花待会儿别轻举妄动，待在暗处就好。
方小花看着乱兵还在村子里不断地烧杀淫掠，心中万分焦急，但看着汉子们还是待在原地，方小花也只能无奈干等着。
莫约过了两刻钟，溪源村起了一股青烟，汉子们像是得到什么信号似的，立刻冲了出去。
乱兵们见遇袭，马上聚到一起，准备应对手持竹矛的汉子们。
但还有在离乱兵们一段距离的时候，汉子们就停下了脚步，不知从哪飞出几个东西，一落地就冒出一股浓浓白烟。
一时间，溪源村像是起了大雾似的，在这雾中的人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正当乱兵们不知所措时，又闻到了一股呛鼻难闻的味道，呛得人眼泪都要出来了。乱兵们个个都是面庞充血、咳嗽不止。
汉子们把竹矛纷纷投掷出去，密密麻麻的竹矛间还夹杂着许多石块，看样子，个头还不小。
白雾中传来阵阵惨叫，有人受不了压力冲了出来，立马就被守在外面的汉子们活捉了，拿绳子五花大绑起来。
大雾散去，倒在地上和被活捉的差不多二十几个人。这些乱兵入村，大多是集结三四十个人一起，这溪源村应该是这些乱兵的主要阵地，其他的人应该是几个一起，去祸害其他村了。
那些汉子对一派狼藉的村口稍作清理，赵善秋带着人从村子后方过来，方小花也从山上下来。
面对惊恐不安的村民们，赵善秋又拿出那根树枝，来了一番激情演讲。没办法，家底太薄 ，目前还只能动动嘴皮子。
演讲效果非常可观，哗啦啦地全部都跪了，看着一溜的脑袋瓜子，赵善秋觉得自己在传销头子的道路上真是越走越远了。
留下了几个人看照溪源村，赵善秋带着其他的人急匆匆地往其他村子赶，肯定还有漏网之鱼，得赶紧抓了，别再嚯嚯村民了。赵善秋还指望着这些村民给她干活呢，河下村那点人肯定不够。
所以，赵善秋在第三天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搞事情了，主要是再晚也不行了，再晚那些村子全都被糟蹋完了。
赵善秋出村口时，方小花鼓起勇气问了一句：“秋姐儿，那些白雾也是你的仙术吗？好厉害。”
赵善秋摇了摇头：“那些东西只是一些寻常的手段，等你上了扫盲班，好好学数理化，你也可以做到。”
“数理化……”方小花喃喃着这几个她还听不懂的字眼，看着赵善秋的背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内心深处发芽了。
而赵善秋还在赶场子去下一场演讲呢，这段时间她可是忙得很呢。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乔木地-初建-赵善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