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落笔灰》江閲

10、第 10 章

　　“我说过这件事不许你再掺和。“
　　“爸爸！二哥分明就是被陷害的，只要我们找个仵作要求重新验尸……“
　　“闭嘴！你以为这件事这么简单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再盯着我出差错。”
　　谢洪山罕见地对她动怒，他舍不得，可陈清已经被牵连其中，下一个又会不会是谢灵均呢？“
　　“那我们就不管二哥了吗？！“
　　谢灵均质问着他，半天没等来一句回答，尽管相信爸爸不知一个会为了利益放弃家人的人，但他还是忍不住伤心，陈清自小来到家里，虽然大家对他都很好，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和这个家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虽然面上不显实际上却一直生怕做错什么被抛弃，现在他被关在牢里，谢家却一直没能把他救出来，他一定伤心透了。
　　谢洪山背转过去，摆明了不想在和她争论，很多事情，哪里能解释给她听，他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直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地活着。
　　谢灵均一气之下跑出了门，第一反应就是往警察局的方向去，可真等她走到了门口，却不能再迈进一步，是啊，进去看看又能怎么样呢？告诉他再忍耐一下，告诉他即使都知道他是清白的，还是不能救他出来？
　　不想回家，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正想着这时候要是黄天与在身边就好了，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灵均？”
　　她机械地转过头，原来是楚诚。
　　“嗯。”谢灵均强扯出一抹笑应道。
　　“我正好要去前面的茶馆，不如一起？”
　　谢灵均本来下意识地想拒绝，可想想她现在也无事可做，便答应了。
　　两人一同走进茶馆，店小二热络地招呼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上来，像是雾气在两人之间缓缓拉上一道帘幕。
　　“这茶怎么样？”
　　“嗯，好茶。”
　　谢灵均此刻本就没心思，不过随口一说敷衍，只怕刚才她喝的不过是清水一杯她也察觉不出来。
　　楚诚听到她的评价低声笑了起来。
　　“怎么了？”
　　“这里的茶水虽然粗陋，不过总是会有几个口技师傅来表演，倒是有趣，今日应该能听得到。”
　　果不其然，杯中的茶水还没冷，就见一个瘦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粗棉布长衫，走进店里熟练地来到正中央稍空一点的位置，几个屏障早已搬来隔绝出一个小世界，真是一人，一桌一椅而已。
　　最开始是晨曦中黄鹂的啼叫，而后又是麻雀的叽喳，三三两两，好似置身与阳光洒落的林木之中，突然一声尖锐的鸣叫，好似沙漠里的苍鹰不远万里奔来打破刚才的宁静，整个人果真是一颗心都跟着揪起来了，振翅擦过树叶的声音，奔逃的声音，志在必得的捕猎者骄傲地戏耍着这些无力与他抗争的鸟儿……突然间所有的声音都停下来，半晌，一声空灵的啼叫伴随着冲向高空响起在整个森林，那声音，好似震慑，又好似涤荡，这是人世间所不存在的声音，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应该是来人间一游的凤凰！
　　表演在凤凰的啼叫中达到高潮，也走向尾声，屏障被移开，老者已经站起身走了出来，在场的人无疑不鼓掌喝彩，老者脸上却风云不变，慢步走向柜台处，接过店老板早已准备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在捻起柜上的一块银元，就这么走了出去。
　　谢灵均虽说不是第一次听口技表演，却从未如此收震撼，心中慨叹果然高手在民间，又可惜地觉得那一块银元配不上如此的表演，不过这个念头没持续多久，她又自嘲地摇了摇头，就算是百块银元又怎样？看那老者的气度，虽食凡尘物，却似世外人，自是不在意。
　　“走吧。”
　　等谢灵均自己跟自己讨论结束后楚诚开口说道，表演看完了，这茶也没什么好喝的。
　　“嗯。”
　　两人并排着走出来。
　　“好些了吗？”楚诚冷不防地问道。
　　“嗯？”谢灵均不解。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你刚才眉目不展似有郁结只是，现在应该好多了吧？”
　　本来以为自己隐藏地够好，没想到开心与不开心都让人家瞧见了去，不过确实如楚诚所说，她现在感觉好多了。
　　“是啊，谢谢你啦。”
　　“阿诚。”
　　一个温软的女子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楚诚笑看着来人的方向，谢灵均望过去，一个窈窕的女子正走过来，水红色的旗袍勾勒出诱人的曲线，头发按时下的流行全部盘起，口脂鲜红，眉眼弯弯，却不显轻浮，反而有种成熟盛放的美丽，只是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脸，谢灵均却奇怪自己怎会有熟悉之感。
　　“蒋小姐。”
　　“蒋小姐，这是谢家的千金谢灵均，灵均，这是”
　　“蒋笎。”蒋笎没等楚诚介绍就自己答道。
　　蒋笎……蒋笎！
　　“蒋……蒋小姐？“
　　看着谢灵均诧异的表情，蒋笎一脸无知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儿，我失态了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来今日还有些事，我先失陪了。”
　　谢灵均像是落荒而逃般逃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都忘了这是自己不久前还在四处打听的人，面对着未曾见过的蒋笎，看着她温软的笑，无害的面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被审视的被包围的感觉就裹挟了她让她只想着赶快逃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蒋笎看着逃走的她满意地一笑，只觉一切尽在掌握。
　　“谢家小姐，我等着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