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巫》尹水

47、第 47 章

　　昏暗的风灯，随着小木船摇曳。

　　只有当苏格说起汉特的时候，尼尔森才会说上一两句长句子。

　　苏格看尼尔森并没有和我交谈的意思，干脆闭上了眼休息。

　　耳边除了暗河涌动的声音，就是对面尼尔森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滑动船桨的动静。

　　而被苏格判为沉默寡言的尼尔森，其实一直在不作声色地观察着苏格。

　　这些年尼尔森一直肩负着探查水脉流向的秘密任务，他也是少数几个知道长老会打算的狼人战士。

　　他才刚从上一个任务回到部落，连汉特都没有见到就被大长老紧急召唤了。

　　尼尔森的任务第一是送眼前少年前往巨人部落，和他一起继续探究失落之城究竟在哪里。而第二个任务则是背负着监视少年的任务，当然如果真的寻找到月神权杖对方又真的不打算应约归还，尼尔森胸口处放着的项链的挂坠暗盒里面，藏有见血封喉的毒药。

　　狼人并不擅长毒药，也不屑做这种宵小之事，所以当他接过那薄薄的毒药包的时候，尼尔森再也憋不住似的，询问大长老：“真的要这样么？”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我们也不想这样，防人之心不可无，月神权杖不容有失。”

　　“尼尔森，我知道你认为下毒是下作的行为。实际上我也这么认为，只是那是个强大的法师，我们经不起一次失误。”顿了几秒钟，大长老又继续说道：“我也希望我们用不到这个。”

　　尼尔森只能小心地将毒药藏在了挂坠侧面，那挂坠里面是尼尔森一家人的图片。

　　“大长老，我明白了。您放心。”尼尔森保证道。

　　“好孩子。切记，只要对方没有起贪念，你就要全程配合他。”大长老又嘱咐道。

　　“大长老，我明白。”尼尔森左手握拳，用力拍打了两下胸口，这是狼人表示忠诚的意识。

　　“愿月神保佑你。”大长老做出一个手势，小拇指和无名指弯起，中指和食指竖起来，在尼尔森的眉心点了点。

　　“愿月神保佑。”

　　尼尔森在见到苏格之前，已经知道了长老会对少年的综合评价，他作为旁听全程参与了那场长老会。

　　“毋庸置疑，他是一名法师。”长老一说道。

　　“一名强大的法师，还很年轻。说明他一定有一位更强大的老师。”又一名长老进行补充。

　　“同时还很富有，随时就能送出一个高阶水晶球，还有两个以上的飞行器。”长老一说。

　　“应该刚出门锻炼不久，听他的意思一直都生活在寂静森林里。”

　　“我认为他的话不可全信。我们要更加客观一点，不要误导尼尔森。”

　　“他很傲慢。所以他不会主动起坏心眼。”斯塔长老凉凉地开口道。

　　几位长老都望向斯塔，不知道斯塔为何有此推断。

　　“你们没有发现么？”斯塔长老环视一圈，除了大长老表情没有变，其他的几位都一脸困惑。

　　“呵呵。”斯塔长老短促地笑了两声，继续说：“他很聪明，也拥有力量，同时还拥有财富。所以你们以为他是真的不明白我们的打算么？”

　　“那又如何？他”一位长老不满意斯塔的得意，发声问道。

　　“那又如何？”斯塔重复着长老的问题，似乎很不屑，已经把话点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看不懂么？“那说明他不是被我们引导过去的，而是明知道有异常还选择前往。这还不够傲慢么？他以为他无所不能，即使告知他前路危险，也无所畏惧。这是强者的通病。”

　　“好了斯塔，也许他只是担心同伴。这说明他很善良。”大长老打断了斯塔长老的发言。

　　斯塔在心里撇了撇嘴，可明面上还是很恭敬地称是，然后闭嘴。

　　“我们继续，尼尔森，你也不要完全相信我们的判断，这只是我们的一些看法，希望对你认识了解他有所帮助。”

　　尼尔森沉默地点头。

　　另外一直没有发言的一位长老说道：“不管他是傲慢，还是被我们引导着选择了，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要提醒尼尔森的是，随时保持警惕。”

　　这话引起了其他几位长老的颔首。

　　“他的同伴还在我们手上，相信即使他想有所异动，也应该有所顾忌。斯塔长老，我们都知道你在研究我们为何不用操控魔法元素，而现在你拥有了一个绝佳的实验对象。希望你尽快能够拿出成果来。”

　　“嗯。”斯塔长老心不在焉点点头。

　　尼尔森一边操控者船桨，暗河分叉口小心的选择方向。

　　巨风部落建造长老会的选址，其实就是为了掩饰地下冰洞。本该是随风而居的狼人部落也成为草原上少见的不随水草迁移的一支。

　　而地下冰洞再下面的暗河，则是一代一代狼人用无数精力甚至生命而探索出来。

　　这些地下暗河四通八达，和地上的高山峻岭悬崖相比，只要挑选合适的河流分支，就能够快速地到达圣光大陆的大部分地方。

　　尤其是这一代的狼人找到了月神权杖最后露面的消息后，就一直在试图开辟出前往圣光大陆最西方的水系，而显然他们成功了。

　　“我们要大概走多久？”苏格小憩后感觉到头脑清醒了点。

　　“大概要一个月左右。”尼尔森说。

　　“那如果，碰到圆月之夜怎么办？”我好奇的问道，因为狼人特殊的生理特性，在只有我和他的小船上，我要怎么呢？

　　“到时候我会提前找到可以上岸的地方，你在船上呆着，但是千万不要远走。”尼尔森回答。

　　“我们还能够上岸？”苏格看着四周光溜溜的石壁，除了在狼人冰洞地下码头那，似乎一直都没见到可以靠岸的地方。

　　“可以的。地下另有一个世界。”尼尔森说。

　　苏格点点头，歪头又问道：“你们在巨人那边有什么进展么？毕竟已经去了几次，不会一点头脑都没有吧？”

　　“我们第一次是带着礼物过去的，但是那些巨人看到我们就发动了攻击，我们连话都没说上。第二次我们试图抓到一只落单的巨人，想就此和巨人部落进行谈判。”

　　“你们带了多少人过去？”苏格疑惑问道。

　　“那一次，只有四个人。所以我们失败了，巨人的战斗力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大。而且因为这次袭击，导致巨人对我们敌意很深。”尼尔森干巴巴说道。

　　苏格就知道会这样，一条小木船只能乘坐两个人。估计寻找月神权杖还是个秘密任务，也不会派出很多人去参加。而巨人之所以能够头脑简单还不被灭族，逆天的战斗力是保证他们安全的底线。就像狼人可以轻松吊打成年男性，巨人吊打狼人也是一个道理。

　　“所以现在的局面比你们什么都没做还棘手？”

　　尼尔森有些羞愧的点点头，然后又抬起头，试图解释什么似的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我们摸清了附近的巨人部落的大体情况。”

　　“哦，你说说看。”

　　“其实巨人族人数非常少，我们在那片土地上寻找了很久，只发现了三个巨人村落。其中两个比较小的，一个相对大一点的。”

　　苏格点点头，巨人这种对普通生物能够进行体力碾压的种族，如果数量足够多，早就被剿灭了。正是因为人数稀少，才显得珍惜难得。有一些人族军队会诱拐巨人参军，有了巨人们的加入，攻破城门攻击城墙都成了相对容易的事情。

　　“我们上两次接触的就是那个相对较大的村落。”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我们从小的入手试试？”苏格问道。

　　“是的。他们的距离比较远，我猜测他们并不会频繁彼此告知一些风吹草动。”

　　“嗯，让我想一下。看来你也并不是一直这么沉默？”我打趣了一句。

　　尼尔森愣了一下，说：“先生，我们在交流信息。”

　　“不用叫我先生，叫我名字就好。汉特都是一直叫我名字的。”苏格说道。

　　“好吧，苏格。”

　　“是的，我们就称呼彼此的名字吧，毕竟还有很长的一路，也许我们可以多聊一聊，这有助于我对你们的了解。”

　　“好的。”

　　“我听汉特说，今年的月神祭袭击你们并没有反击，是为什么呢？”

　　“汉特是这么说的么？”尼尔森反问道。

　　“是的，还说你们怀疑有羽人的参与。”苏格补充道。

　　“汉特是个好孩子。”尼尔森说了句不相干的，“尽管他已经进入了成熟期，但是心智并不成熟。很多事情他只是一知半解，道听途说。”

　　“他说的不对？”

　　尼尔森摇头，说：“半对半错，我们确实没有反击，但是羽人应该没有参与。我们一直在寻找真正的幕后凶手。有些痕迹太过刻意了。”

　　“你们很信任羽人？”苏格问道。

　　“不，我们只信自己。”尼尔森说道。

　　“是草原人族？”苏格又问道。

　　“确实有他们的参与，可是埋伏的地点和时间都太过巧合了。你去过赛罗湖，知道那个湖有多大，我们每年都会定一个新的地址。所以从来没想过会有伏击。”

　　“你是说地址的消息被泄露了？”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如果消息被泄露了，受到最大攻击的应该是几个大的部落。而偏偏损失最惨重的是几个小部落。”尼尔森说。

　　“如果消息真的是被泄露的，为什么不攻击大型部落？毕竟他们已经知道了消息。还有为什么要刻意漏出羽人的痕迹，我们不得不去想，是否有人想要挑拨两族关系。”

　　尼尔森继续说：“和这百年来迁移进的草原人族相比，我们和羽人做邻居已经有了上千年的历史，从来都是相安无事。而且羽人并不喜欢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