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巫》尹水

46、第 46 章

　　苏格以为大长老会讲关于妖精的故事，没想到刚开头就说起了狼人起源的问题。

　　关于狼人的来历一直都没有统一的说法，有人说他们是人族中遭到了诅咒的一支，也有人说他们是半兽人和人族杂交而生的亚种，还有一种说法是黑暗时期，各个族群大混居中诞生的新种族。

　　但是不管哪一种传说，都和人族有着密切的关系。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狼人和人族只相差变身的能力。

　　可是在实际生活之中，狼人的存在是非常尴尬且难以定位的。和真正兽首人身的半兽人相比，狼人的生活模式更倾向人族。可人族对狼人的态度，直接把狼人归属到半兽人这种半开化的族群，一些人族极端主义者称他们为贱种。

　　至于坊间流传的狼人是吸血鬼的奴仆，最初的根据居然是从一位吟游诗人的唱本里引申出来的。

　　甚至狼人自己也很难说清楚自己的来历，这就非常值得玩味了。

　　要知道圣光大陆上绝大多数的种族都有自己的起源传说，要不就是有着神明庇佑，要不就是随着环境演化而生的新种族。而狼人的传承中就很尴尬的模糊了自己的来历。

　　没有自己的起源传说，狼人一族的精神图腾就逐渐演化成对月亮的崇拜。

　　“我们是月神的造物。”大长老的声音略微有些激动，显然这个认知这对于一直都沉着在胸的大长老来说也是十分激动的。

　　“而月神权杖就是月神赐予我们的礼物。”

　　苏格不知道大长老激动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难道给自己找一个造物者真的这么重要么？

　　女巫同样来历神秘，仿佛是忽然从历史长河中蹦跶出来，一出场就金光闪闪。女巫不崇拜神，她们天性自由散漫，孤独且高傲。从来没有给自己找个造物者的想法。她们不在乎外界的看法，也无所谓他人的攻讦。人族在黑暗时期最喜欢架起火堆，妄图烧死女巫了。

　　苏格虽然是女巫中的性别异类，但不可否认也继承了这种性格。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骄傲好欣喜的。苏格甚至怀疑大长老如此信誓旦旦说狼人是月神造物的证据是什么，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

　　尽管心里想的很多，但实际上也不过是给大长老过于激动的情绪稳定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月神权杖不是遗失，而是被盗窃。那些可恶的偷盗者。”大长老继续说。

　　“所以是妖精？”苏格结合上下文问道。

　　“我们没有证据。但是在那年的月神祭，妖精访问了当初保存月神权杖的部落。”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我们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只言片语，能够还原到这一步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我敏锐地察觉到，大长老一直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我们？是说长老会？还是包括疾风草原其他的狼人部落？

　　“看来月神权杖对你们很重要。”苏格总结道。

　　“是的，所以我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大长老摸了摸胡子，再一次称颂命运。

　　“那你们不怕我找到月神权杖就不回来了么？”苏格问道。“毕竟，它看起来很有价值。”

　　“孩子，我能看出你很珍视你的同伴。”大长老说道，“你的同伴还留在这里等你。”

　　“所以你们才放心把线索交给我。”

　　“是的，希望你不要介意。”大长老坦然的说道。

　　这就是阳谋了吧？苏格明知道对方打的一切注意，可还是要配合对方。“还有更多的信息么？”

　　“你要去巨人部落，找到一个叫做失落之城的地方。那是月神权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大长老给了苏格最终的目的地。

　　“我们掌握了一段地下暗河，你可以做小船从那里走。要比飞跃圣地亚哥和古彭盆地要快一些。”大长老说道。

　　“你们已经去过了。”苏格肯定的说道。

　　“是的，但是我们的人没有找到失落之城。我们试图接近巨人，但是他们太狂躁了。”大长老解释道。

　　巨人是禁魔种，每个成年巨人都有五米高，头脑简单，性格暴躁，因为数量稀少又一直生活在的圣光大陆最西边，挨着火之炎峡湾，对面就是□□，特殊的位置和种族属性，反而安全无虞的一直生活着。

　　看着苏格不解的眼神，大长老补充道：“失落之城是曾经的巨人一族建造的，只是被废弃消失不见后，才有了现在这个名字。”

　　“所以，我首先需要和巨人打交道。”

　　“是的。”

　　“那你准备派谁和我一起去呢？”既然是走地下河，那么一定不会是苏格自己出发。

　　“他的儿子你认识。”大长老微微一笑，“汉特的父亲，我们最忠诚勇猛的战士。”

　　“好，那我希望可以尽快出发。”苏格说道。

　　大长老满意的点点头，打开石室的门冲外挥了挥手。

　　很快苏格就听到了门外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个中年版的汉特出现在苏格眼前，他的脸是古铜色，肌肉饱满，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和汉特的眼神相比，他的父亲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随时准备战斗的狼。

　　“您好，远方的客人。”

　　“叫我苏格就好。”

　　“好的。苏格，你好。我叫做尼尔森。”

　　“只有我们两个人么？”苏格转头问大长老。

　　“是的，这件事不要惊动太多人。”

　　“好吧，那尼尔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听您的，随时都可以。”尼尔森说道。

　　“那我希望越快越好。”

　　大长老看起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在苏格表达想要尽快出发以后拿出来准备好的包袱，好在苏格也没有什么行李需要回到帐篷里取，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程序化表演，而现在演员上台了。

　　苏格和尼尔森经过那螺旋向下的楼梯，下到冰洞，然后又走了一段距离。

　　一个转弯，厚厚的冰层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下清凉的空气。

　　苏格侧耳细听，果真听到了水流声。

　　大自然实在是太神奇了，苏格感慨着想。

　　尼尔森是一位沉默寡言的狼人，他走到暗河边，从人造的码头处拉出来一条小木船，将大长老准备好的包袱扔到上面。

　　“尼尔森，一切都要听苏格的，记住了么？”大长老嘱咐道。

　　“是的，长老。”尼尔森回答。

　　“苏格，尼尔森已经去过几次了，是个合格的领路人。”大长老说道。

　　“暗河分叉极多，务必要小心。”大长老又对苏格嘱咐道。

　　“我明白”苏格点头。

　　“那就等你们的好消息。”大长老挥手送别。

　　苏格坐上船，也朝着大长老挥手：“请务必照顾好的我的同伴。”

　　直到大长老的身影变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苏格才抬起头，仔细打量正坐在我对面的狼人战士尼尔森。汉特总是跃跃欲试想要和我交谈相比，他的父亲沉默让人完全不觉得他们会是父子。

　　地下暗河的水流很快，挂在小船正中间的风灯忽明忽暗，照的对方的脸孔也忽亮忽暗。

　　“放心，这条路我很熟。”大概是察觉到苏格的视线，尼尔森终于开口。他大概是怕我不信任他吧？

　　“听大长老的意思，你走了不止一次。”

　　“嗯。”

　　“我认识汉特，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苏格主动开口。

　　“嗯，是的。那是一个好孩子。”对面的尼尔森听到我提到汉特，大概处于父亲的自豪，少见的多说了两句话。

　　“是啊，很善良。就是他把我带过来的，还让我住了他的帐篷。”苏格继续说。“这几天，他是回家住了么？”

　　尼尔森摇头，“他已经成年了，不喜欢回我们那里。”

　　“那他会知道你和我离开，又准备去干什么么？”苏格忽然想到，可能汉特还在长老会门口等我，就像上一次那样。

　　“大长老会和他说的。”尼尔森说道。

　　“你似乎很信任大长老。”

　　尼尔森这次抬头，让苏格看清楚他和汉特十分相似的面孔，他眼神坚定，开口说：“我们都很信任大长老，他是神眷之人。”

　　苏格有些奇怪，一般情况下神眷之人都是教会搞出来的，怎么狼人也有这么个说辞了？难不成这就是为什么大长老坚信狼人是月神的造物？

　　“是月神？”苏格问道。

　　“嗯。”尼尔森只简单发出一个音节，等苏格想要问更多就不回答了。

　　月神，也是古神之一，司月升月落，晨昏交替。

　　月神权杖，拥有治愈和让狼人保持理智的能力。

　　月神祭，狼人保存到如今的最盛大节日。

　　神眷者，月神什么时候开始发展教派了？

　　苏格下意识地在膝盖上点了点手指。

　　而被苏格念叨的大长老和汉特此时也在交谈。

　　“什么？苏格走了？”汉特瞪大一双牛眼，十分震惊。

　　“嗯。”

　　“他不管他的同伴了？居然连个招呼都没有和我打。”汉特心情有些低落。他对那个神秘少年很感兴趣，尤其是会飞的魔毯，他这些天已经和好几个同伴吹嘘过了。

　　“没有，只是有事情需要处理。”大长老温声说道。

　　“好吧，他可真不够意思。”汉特喃喃的道。

　　“那我父亲呢？他又执行任务去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他了。”

　　“是的，所以你最近多去陪陪你母亲。”大长老拍了拍汉特的手臂。

　　“哦，好的。”汉特大声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