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乘坐M99次列车》观雨常

29、桃花林里桃花仙

　　香烛和桃花,只需要向路人打听一下哪座山有桃花林和寺庙，就知道了，路宸当即带头走向了对面的茶水摊，片刻后带着答案回来了。
　　“你们猜这座山在哪？”路宸端起眼前的茶碗一饮而尽。
　　“我们哪知道？这人生地不熟的。”章汐沅嘴上说着，手中又给他续了一杯茶。
　　“问了一圈，这座城已经没有桃花林了，不过有香火供奉寺庙的山，倒是有两座。”路宸伸手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画着。
　　“不过这两个地方有些远，一个在城南的郊外，也就是那边。”
　　路宸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城门，那座山就在城外不远处。
　　“另一个是在城北，也就是柳府别院的后山。”

　　“时间上来不及，是赌一把还是分两队？”章汐沅估算了一下大概的距离，天黑之前来不及跑两个地方。
　　路宸一只手搭在梁皓天肩膀上，“那好说，咱俩带上小天儿去城北，之后我们在柳府汇合。”
　　梁皓天看了一眼铁航，默默往对面挪了两步：“路哥，说实话，我觉得你俩的组合能顶我们四个。”
　　铁航和柳笑笑认同地点头。
　　路宸嗤的一下笑出声：“好吧，那你们注意安全。”

　　南郊的那座山并不高，江啸他们很轻松就来到了山顶，这里的寺庙看起来是近几年修建的，大门上的朱漆还很完整，进门后便有一个小沙弥迎了过来。
　　“阿弥陀佛，四位施主是来上香的吗？请随我这边来。”
　　院子里有一顶香炉，旁边还有一座燃着烟的炉鼎，再往前，便是庄严的大雄宝殿。整座佛寺虽然不大，但从人员和器物规制来看，是一家正规的佛寺。
　　江啸在殿外停下，向小沙弥行了个礼：“小师傅，请问这座山近几年有没有发生什么山匪绑架事件啊？……”

　　另一边，路宸和章汐沅搭了一辆运送稻草的马车，来到了城北的别院。
　　据说这座别院是柳老爷高中状元那年便买下来的，本来是想当作结婚的府邸，只是后来废弃了，柳老爷也直到今年才娶妻。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却无人得知……
　　门口有一个大爷看守着，看到有两个陌生人，便上前拦截。

　　“你们是谁？”
　　章汐沅和路宸表明了来意，说自己是应邀来参加婚礼的，帮忙筹备一些事项，来别院看一看有什么用的上的东西。
　　大爷年岁大了，耳朵听不清：“啊？这是私人府邸，不让进。”
　　章汐沅见状，上前让大爷看自己身上的嫁衣：“大爷，你瞅瞅，我们是来参加柳老爷婚宴的！”

　　大爷凑近看清了那身嫁衣，眼睛瞬间睁得老大，佝偻的腰都挺直了，连连后退，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大爷惶恐的神情落在二人的眼中，反而是一种恍然大悟，大爷给他们让步放行，他们道谢后径直走了进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大爷在背后急得直跺脚。

　　别院看起来不似现在的柳府辉煌，但也能看出精心布置过的痕迹，虽然一些培植的植物已经衰败，但看门大爷尽力将那些亭台楼阁打扫得很干净。顺着回廊走到尽头，看到围墙开了一扇小门，那便是别院的后门了。
　　后门的锁锈蚀的很严重，轻轻一拽便掉了，估计是这个地方已经被遗忘很久了。
　　二人对视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一条山间小路，已经长满了杂草，足足有半人高，路宸走在前面。
　　“小心一点，不然衣服就刮坏了。”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章汐沅还小小的感动了一下，后半句直接给她气冒烟。
　　“哦！知道了！”
　　却没注意到路宸暗暗偷笑的嘴角。

　　这座山比章汐沅梦中的看起来荒芜很多，之前的那条驿道也被杂草淹没了，爬起来也比城郊那座山陡峭许多。
　　山顶有一座房子，走近才看清是早已荒废的一座寺庙。门口的匾额掉了一根钉子，一半耷拉在半空中，摇摇欲坠。透过上面厚重的蛛网和重重灰尘，隐约可以看到这是一间月老祠。

　　“这里的香火不太旺啊，香炉都落灰了。”章汐沅经过香炉时感慨，“现在的人啊，真是越来越不愿意结婚了。”
　　“你是不是串频了……”路宸转身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这是21世纪吗？这里荒废肯定是发生过什么事，人为地掩去了一些踪迹，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
　　章汐沅捂着脑门，觉得眼前的人近来对她的态度有些放肆。

　　大殿里是一座很高的月老像，身前还有一对童男童女，可以看出塑像的人很有功底，神像的眉目间生动传神,但因为年久失修，得不到很好的养护，塑像的彩漆一片片剥落，看上去比他们之前见到的澜汐还要破败，甚至脸上掉漆的部分看起来有些狰狞且诡异。

　　神像前有一个蒲团，章汐沅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跪在上面，路宸伸手想拦，就听见她哎呦一声。
　　“什么东西硌我……鞋？”章汐沅从蒲团下面找到了另一只喜鞋，和之前梁皓天在厨房发现的那只一样，只不过……
　　“这只鞋怎么这么新？”路宸拿出之前那只作比较，发现庙里找到的这只鞋是崭新的，绣线没有毛刺，缎面光滑平整，相比之下，厨房那只鞋更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前辈。

　　“嚯，今天运气也不错，你这一跪还真值。”路宸打趣章汐沅，却见她盯着月老像出神，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泫然欲泣，“你这是咋了？”
　　路宸用食指直接轻轻拭去章汐沅眼角的眼泪，章汐沅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种心脏被抓住的悲伤，就好像有什么我很喜欢的东西永远也得不到了。”章汐沅对这种没来由的情绪很好奇，这世界上除了妈妈，没有让她执念很深的人或事。
　　“现在就差红盖头了，走吧，得快点找到。”路宸打断她的回忆，拉章汐沅起身。

　　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的路本就陡峭，下山时更是步履维艰，路宸一路走在前面，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挡住章汐沅，防止她脚下一滑。
　　“那是什么？”路宸指着不远处。
　　就在途径半山腰的那片荒芜的桃花林时，看到了在枯枝中有一间不足半人高的小房子，孤零零坐落在路边。
　　“看起来像是土地庙，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见过。”章汐沅一边说着，一边向那座小房子走去。

　　走近后才看清，那是一间用整块石头雕成的庙宇形状，里面坐着一个不知什么神像，之所以看不清，是因为他的头上盖了一张红色的布，布上绣着牡丹和鸳鸯，布料和纹样和章汐沅身上的嫁衣如出一辙。
　　章汐沅来回比较了一下，伸手揭下了那张布，放在手中细细端详，红布的边缘还用金线勾了边：“这难道就是我们要找的红盖头？”

　　红布下面是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不过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威严山神，而是一个老奶奶的形象，尽管脸上雕刻着皱纹，但笑容依旧憨态可掬。
　　路宸的表情却有些难看，他觉得章汐沅有些冲动：“我们这样直接把盖头揭下来真的好吗？不会触碰到什么规则？”
　　章汐沅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手快，脸色一时有些挂不住：“那……事已至此，先完成手头的任务呗。”

　　也只能这样了，两人继续依照原路返回，就在途径一处两山之间的风口时，章汐沅弯腰间将怀里的红盖头掉了出来，为了防止它被风吹走，下意识就伸手去捞，脚下一个没站稳，直接滑了出去。
　　路宸听到惊呼声的瞬间转身拉住了她，此时的章汐沅半个身子都在悬崖的外面，凭借自己的武术功底用一只脚紧紧扒在地上，路宸拉着她的一只手。

　　“给！”章汐沅先把另一只手中的红盖头递给路宸。
　　“我要这个干嘛？你快点给我上来！”路宸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章汐沅悬空的那只脚在努力寻找着支点，嘴上也没闲着，尽力缓和紧张的气氛：“这不是任务吗？”
　　“你是傻子吗章汐沅？小命都危在旦夕了，还想着任务。”

　　章汐沅看着路宸，心想，你之前不也是这样的吗？还好意思说我。但她没有说出口，而是在不断尝试之后终于踩到了一块崖壁上凸出来的石头，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爬了上来。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衣服现在都有些脏了，新娘子不会怪咱们吧？”章汐沅摸着膝盖处被磨开线的绣线。

　　看到章汐沅终于脱离了险境，路宸松了一口气：“他们只说了让咱们把衣服送过去，可没说是完好无损的，再说了，那双鞋还一新一旧呢。”
　　“对啊，这双鞋也很可疑。”
　　“你还能走吗？”路车看着章汐沅手和腿上因为用力而在锋利山石上划出的血痕。
　　章汐沅本来是不在乎这些小伤的,闻言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你背我呀？”
　　路宸被逆光下的笑容晃了眼，轻声吐出两个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