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县试第一，但没钱供了》白衣慕卿相

4、黄金丸

　　凌沈氏却是忐忑不安，拘谨万分。有道是人、情债最难偿还。但转眸间瞧着坐着舒坦的牛车，还能直接“哇”的一声吐出来，连苦胆汁都要吐出来的凌阳，她倒是顾不得琢磨其他了。唯恐金尊玉贵的少爷养不活。

　　凌有梁复杂的看了一眼喊“驾车慢一点”的凌阳，沉默的缓缓赶车。

　　原本三炷香时间能能到家，硬生生让他赶了一个多时辰。
　　到自家后院，凌有梁瞧着袅袅炊烟赶忙招呼自家媳妇先端碗米汤，给凌阳暖暖胃。

　　凌有梁之妻许氏瞧着前来的三人，虽然有些不解，但也含笑：“嫂子，小阳小月，你们先坐，我去多备两道菜。”
　　边说扭头呼喊自家闺女：“兰妮儿，去盯着粥，沸了赶紧先舀三碗。”

　　彰显完待客之道后，她把自家丈夫拉到一边，详细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有梁指指车内摆放的红薯，低声道：“你听小阳吩咐，做油炸红薯。”

　　“啊？”许氏闻言眼睛都瞪的跟铜铃一样：“油什么来着？”

　　凌有梁瞧着自家闺女端米汤照顾六房三人去，拉着自家媳妇到厨房，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又强调：“前任县尊大人待小阳多和善。那位大人可是高升的。万一日后想起小阳来呢？”

　　“可油炸啊！”许氏有些舍不得。这又是金贵的糯米粉，又是油炸，甚至还要加糖。明显就是富贵人家吃法。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凌有梁咬牙：“我在县里给你们娘两带糕点回来，那一小块就要一钱银子。”

　　“现在这个营生要是能做，你看看他们家瘦弱的模样，看着讨喜吗？咱做生意尤其做吃食，首先就的自己长得健健康康的，哪能像他们一家？光看着都觉得他们连点油都不敢放。”凌有梁抬眸望着自家灶台上酱油醋料酒皆有的瓶瓶罐罐，傲然的一昂头：“所以要真试验出来。那油炸红薯大头都是咱们家赚！”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许氏瞧着自家丈夫精明的双眸，虽然有些心动，但又有点怕：“公爹知道后怕会打死咱们。这……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再说我本来说的就对，小阳刚才还吐了。我看了一眼，那遭罪的，连口米都没有，都是酸水。”凌有梁压住嫌弃，低声道：“小阳还有其他配方的。他之所以敢把这个油炸告诉我，也是知道自家没能耐做这门生意。”
　　“要是油炸红薯有赚头，咱算把方子买断就行！”
　　“咱们就三钱银子为限，进行尝试。”
　　“赌赢了，能赚钱，咱们还可以把兰妮儿送县城绣坊学些手艺。这女孩子还是有门手艺，以后在婆家站得稳也有底气。咱妮儿七岁了，现在学还来得及。”

　　他膝下一儿一女，儿子在学算盘，以后可以接杂货铺。女儿嘛，一开始在村里，倒是跟着喂猪喂草，勤快忙碌的。可眼下他都算在镇子里立足了，怎么也得让兰妮儿有点城里人的本事。

　　听得这话，许氏想想自己在城里看到的闺女标志又有手艺，心噗通加快跳动：“行。那既然要试验，我……我晚饭不吃了。等会就看红薯怎么吃！”

　　就在夫妇两商谈时，凌阳看着浓稠的白粥，嗅着浓香的米味，感觉自己眼里都要快出来了。

　　“谢谢。”
　　维持住礼节对兰妮儿道谢过后，凌阳就专心无比小口小口喝粥。反正莫名其妙穿越一回后，他就明白一件事——享受当下！

　　凌沈氏：“…………”

　　凌沈氏瞧着一脸满足的凌阳，眼眶一红。她止住翻腾的泪水，喑哑着声回眸小声劝凌月喝粥。
　　毕竟脸皮这东西，在活命之前不算什么。

　　凌月还有些局促。这样的白米粥，她也只有哥哥考第一庆祝的时候才喝过一碗。可当她信哥哥能够天天喝粥时，又一下子迎来了巨变——哥哥被打的半死不活还丢如上，要不是赶集的人好心报信，差点都被活活冻死了。
　　从那以后，家里的房子没了，猪没了，就连大公鸡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察觉到自家妹妹的忐忑不安，凌阳表示感叹一句懂事外，也没什么好宽慰的。他目前能够干的事情只有尽快指点做出红薯小吃。
　　用实打实的钱让人信服。
　　因此他自己一碗热乎乎的暖粥下肚后，自觉有了精神，他便借口做几个红薯饼让凌有梁明天进货带着吃为理由，积极推动油炸红薯丸子一事。

　　因琢磨着吃“废料”，所以凌有梁夫妇两喝完粥就当用过了晚饭，便积极的削皮，蒸红薯。凌沈氏倒是跟着进厨房，忙着烧火。

　　看着一下定主意就全心忙碌的凌有两，凌阳对于这合作者倒是颇为满意。等番薯蒸熟后，他尝了一口甜度，而后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1斤=500克，
　　1斤=10两
　　1两=50克

　　那1克就等于……
　　0.02两。

　　“叔父，麻烦您拿笔记下配方。”凌阳道：“记住，一斤红薯，糯米粉放二两。”
　　“拿药秤。”
　　“秤仔细了。咱们到时候可以再这个基础上根据口味适当的进行增改。”
　　“白糖放一两。”

　　听得这详详细细的数量，许氏白了眼自家丈夫。鹦鹉学舌都不会！糯米粉不是重点，重点是红薯，这便宜的给猪吃的红薯。

　　凌有梁无视自家媳妇眼神，认真记录。

　　“压番薯的盆一点水都不能有。”凌阳强调相关细节，“揉面的时候，手也不能有任何水。将面粉慢慢加入其中……”

　　目前主厨的许氏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听命行事。看着揉好光滑的面团，她瞧着凌阳拿着药秤比划要最多一两半一个小剂子，当即挥挥手示意人别用药秤了。
　　她没啥能耐，作为杂货铺掌柜的媳妇，这手就是秤，眼都是秤砣。

　　绝对错不了。

　　凌阳不敢置信，拿起一个小剂子放在药秤上看了眼重量，而后佩服的伸手：“婶娘，您厉害。”

　　“没这个能耐，都看不住家！”许氏听得这直白的赞誉，笑了一声。

　　将所有小剂子都揉搓成一颗颗小汤圆后，许氏缓缓吁出一口气。她慢慢将锅擦的干干净净，一滴水都不沾。

　　下一步便是倒油。

　　望着许氏举起来整整一勺的菜籽油，虽然比猪油略微便宜些，但也是庄户人家得精打细算才能用的油，忙着烧火的凌沈氏不免还是心惊胆战，眼睛一眨都不眨的望着。
　　感受到某道格外紧张炽热的眼神，凌阳吸口气，道：“娘，专心，现在还不能吃呢。火候也非常重要的。要大火转小火！”

　　闻言，凌有梁赶忙道：“这……这许是我家灶台嫂子用的不习惯，还是我来掌握火候。有道是夫妇同心。我专门盯着灶膛，婆娘你喊一声就行。”

　　许氏还没来得及应，凌阳就把凌沈氏拉出来了，“娘，现在光明正大呢，您跟婶娘偷师学一下，看看什么程度叫金黄。”

　　许氏听得这话倒是笑着灿烂两分，“放心，我肯定掌握好，到时候手把手都教嫂子。”
　　凌沈氏迎着从容镇定的凌阳微笑，再看看含笑的许氏，倒也笑着应了一声好：“我努力多学一些。”

　　说话间瞧着油锅渐渐热起来了，许氏听得油锅七八分热的形容。拿出自己对厨房的掌控力看了眼油锅，许是将一个丸子放下，瞧着滋滋声，才将其他小丸子一同仿若油锅中。

　　听得呲呲冒出的声响，丸子颜色逐渐开始变化，许氏深呼吸一口气握住笊篱漏勺，慢慢的将所有丸子全都兜住，轻轻的摇晃。
　　随着她的动作，丸子开始来来回回翻动。
　　据说这样可以避免粘锅，还能让红薯丸子滚的跟圆，更加胖乎乎的喜感，到时候串起来就跟冰糖葫芦一样，一个个又圆又胖，极具卖相！

　　凌阳瞧着在许氏动作下开始一个个颜色朝金黄渐变的丸子，喊了一声：“差不多该小火了。”

　　拿着火钳时刻待命的凌有梁赶忙将灶膛的柴火取出几根，只留一些炭火。

　　随后众人都翘首等待着。

　　许氏看着一个个开始漂浮在油面上的红薯丸子，嗅着冒出来的香甜气，鼻子动了动。眼神也克制不住分心看向凌阳。

　　凌阳拍案：“应该差不多了，就这颜色。咱们夹一个尝一尝，不行还能下锅。若是炸老了，反倒是不好。”

　　闻言，许氏倒是率先拿起干净的，不沾水的筷子夹了一个红薯丸子。
　　她轻轻碰了一下锅边，确定将红薯丸子上的油全都“甩”干净了，落回锅里了。

　　凌阳瞧着这番珍惜油的动作，愈发佩服自己先前的果断。油炸丸子，以他们家的财力肯定是不成的。
　　感慨着，凌阳再一次提醒一声小心烫。
　　而后倒是自己盯着翻腾的锅。

　　与此同时被提醒的许氏吹了吹带着热气的红薯丸子，轻轻的咬了一口。而后顿时眼都瞪圆了，感觉自己这一刻嘴里跟塞了好几道菜一样。
　　这丸子外皮油炸的极其酥脆，结果一口咬破，内里是又香又甜，还有糯米特有的韧劲软糯。

　　“火候差不多了，味道真不错！”许氏感慨着，边把锅里的丸子捞出来。

　　一听这话，凌有梁迫不及待：“媳妇，给我一个。”

　　瞧着猴急的丈夫，许氏无奈连油都没滴，边夹了一个盛在碗里。

　　凌有梁吹了两下，就飞速咬了一口，随后双眸都亮了起来：“口感不错啊。这外焦里嫩的，虽然男人可能不爱，但老人小孩肯定爱。一口一个酥脆甜！”
　　说着，他看向凌阳：“这生意有赚头的！”

　　许氏闻言忙招呼自家闺女还有月月过来：“一人三个啊。小心烫。咱们等会肚皮留出来还要吃其他红薯饼。”
　　叮嘱完孩子，她也给凌沈氏盛丸子。

　　凌沈氏瞧着碗里金灿灿的，跟黄金一样金黄金黄丸子，心情复杂的看向凌阳。
　　这富家少爷……

　　凌阳此刻注意力在有些亢奋的凌有两身上。他自然知道有赚头，但有些事也得丑话说前头。毕竟对方可是村长族长之子，万一生意没合伙好，出了错，他们家反倒是弱势群体。
　　“叔父，虽有赚头，可配方可能也不只我一个人看到。咱们能抢的也第一波，图个新奇。且做法食材都简单，哪怕大厨不知道配方只要买回去尝一口，也能照样做出来。”

　　听得这声合情合理的话语，凌沈氏心都跌入谷底，许氏也黯然了一瞬。随着两人散发出来的忧郁紧张之气，整个厨房氛围都有些沉闷。

　　凌有梁看了眼心情都写在脸上的妇孺，倒是笑了一声：“小阳你就是考虑问题太周全了。想想糖葫芦那么多人卖，不也一样有赚头？你说的大厨能看得上乡下吗？可这玩意明显乡下会盛行啊！”

　　“你叔货郎发家的，知道吗？货郎！”凌有梁傲然：“那些大人物看不上眼的，咱们去乡村买，有赚头！”
　　“就这一盘，金灿灿的，跟黄金一样的丸子。眼下快过年了，我敢说家家户户都能买一盘！”
　　“就你用药秤扣出来的份量，不信现在炸，满满当当的一盘没准都还没半斤。”
　　“咱们就算卖二十文钱，都还能净赚十文钱！”

　　凌阳瞧着带着精芒又带着傲然的凌有梁，对货郎这一职业倒是表示出高度的敬佩。毕竟凌有梁说得也没错，这油炸红薯丸子老少皆宜，也是过年必备的经典菜品之一。
　　且货郎的带货能力，相当于后世的拼、多多？

　　琢磨着，凌阳强调：“可这热的好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许氏闻言眉头一拧：“冷了会不好吃吗？那我明天尝一尝。若是不行，看看炸第二遍味道如何。如果行，那就稍微在便宜几文钱，让他们买回去自己炸一炸。大过年的，谁都乐意摆这么一盆的。”
　　说话间，她又是飞快按红薯，“咱们晚上再做三斤。尝试一下火候，还有丸子个数，怎么摆盘，怎么卖。”

　　瞧着风风火火忙碌，还眨眼间能够想到这么多的许氏，凌沈氏瞧着自己捧着的，都舍不得吃完的红薯丸子。不敢去看两家孩子身材的对比，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都带着爽朗，“那……那要不然叫黄金丸？这样喜庆，二来大厨一时间也猜不到原材料是红薯，咱们还能多赚两天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