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红尘半身佛》薛神骏

23、唐雨秋的替身

　　声音从右后方传来，段慎独回头看，是慕鞍城，披着长长的黑发，一身黑，挽着二十来岁、一身青衣的胖姑娘小青。
　　“你果然到了青帝山，我没说错吧。”慕鞍城鼻子噏动。
　　段慎独微笑。
　　“您好！段老师！”小青朝段慎独道，有些羞涩。
　　“您好！小青姑娘！”段慎独道。
　　慕鞍城对小青道：“你去散步，不用管我。”
　　小青点头离开。
　　“碰见你很高兴。怎么，是来为郭紫瑶点长明灯的？”她的目光竟向段慎独安置长明灯的地方射去。
　　段慎独很吃惊，难道她进来很久了吗？还是猜的？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没有，随便看看。”
　　慕鞍城跟着他跨出大雄宝殿，道：“既然你来了青帝山，就必须去我家，我家就在附近。在培训班时你很关照我，我还没来得及感谢。”
　　“谢谢，下次吧，我这次有点急事，着急回去。”
　　“我给你打了十多次电话，你都没接，是要拒绝我吗？”她轻轻地抓住他的手，仿佛抓住恋人的手，胸口贴着他的手臂。
　　“我……”段慎独没说下去。
　　“给我一次机会，坐一坐，吃一顿也行。”她浑身瘦削，力气却很大，胸脯挺拔结实。
　　段慎独觉得不好意思，不太习惯，便将手抽开：“对不起，我可能没注意到，或者想回电话又忘了。”
　　“不管过去怎样，你今天被我抓住了，别想轻易离开。”她眼神放肆而执着。
　　“有事可以电话联系，这次我真的有事。”
　　“大作家，别这样放不开嘛。去坐坐吧，聊聊你的作品。我喜欢你所有作品，最近我把你的所有作品读完了，尤其是《唐土情仇》，我喜欢莫冥。聊一聊或许有助于你的写作。”
　　说到他的作品，他变得兴奋，道：“谢谢你的褒奖。”
　　“我家有影视公司，我们可以商讨如何把《唐土情仇》变成电视剧。我看好它，拍出来一定比现有的武侠片精彩。”
　　“真的吗？我觉得有许多不足。”段慎独喜形于色。
　　“没有不足，而且比很多网文大神写得好多了。我可以考虑投资它，把它变成电视剧，让更多人感受这个美丽的故事。”慕鞍城投其所好。
　　“真的吗？过奖了。”
　　“好故事好制作，一定会有好收益。”
　　段慎独需要钱看病，如果能够将小说变现，实在太好了。他兴奋，但又觉得不是真的，幸福来的太快：“你家到底开的是什么企业？”
　　慕鞍城拿出一掌黑白相间的名片，上面赫然映着她的头衔，青帝传媒副总裁。她用手机打开青帝传媒官网，上面有很多知名电视剧。
　　“这些都是你家投资的？”
　　“很多都是垃圾，不过是为了市场而已。我觉得你的作品不同，具有非凡艺术力。”
　　“难得你如此有钱，还懂艺术。”
　　“钱是狗屁，重要的是艺术。几百年以后，谁还记得谁有钱？流传下来的不过是艺术的珍品，这些才是永恒的，你说对吗？”她眼神突然变得非常纯洁，无邪地看着他，又紧紧搂着他的手臂，让他感受她的身体，她的温度，“我们一起走吧。”
　　慕鞍城拉着他往外走，他跟着她。她身上一点香味都没有，却弥散着一股浓浓的欲望，这欲望让他心意萌动。
　　“感谢你今天对我说的话，不论真假，我都很开心。”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今天就可以谈《唐土情仇》合作的事，之前之所以没谈，是时机不太成熟。”
　　“还没有写完呢。”
　　“没事，你完全可以把目前这些做了一个了结，作为第一部。”
　　他们来到青云寺庙外。
　　“作为第一部？行吗？我原想一口气写完。”
　　“行。就拍第一部。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深入谈，去我家吧。”她眼睛里射出炙热的光芒。这光芒让他有些担忧，他又想走又想留，最终还是道：“还是下次吧，我今天的确有事。”
　　“走吧，别总拒绝我。”她拉着他。
　　“对不起，我要回去了。”段慎独想到郭紫瑶。
　　“你怕我吃了你吗？”
　　她拉着他，不由分说就往一条很幽静的小路上走去。
　　“你确定自己喜欢郭紫瑶？”
　　“是的，我喜欢上她了，我认定她就是我今生唯一喜欢的人。”段慎独觉得有必要在她面前亮明态度，让她死心。
　　她眼里闪过嫉妒，整整有半分钟没有说话，最后冷冷地道：“许多事情，是会变的。”
　　“我不会变！”
　　“你真觉得你了解她？”
　　“已经够了解了，有些我不需要去了解。”
　　“你真的喜欢一个富家少爷专门用来贿赂达官贵人的工具？”
　　“你不要诋毁她！”
　　“诋毁，你看看。”她拿出一张郭紫瑶被一个老男人抱在怀里的相片。郭紫瑶脸红红的，露出深深的□□，老男人吻她的脸蛋。
　　“不过是应酬。”段慎独很嫉妒，但还是维护郭紫瑶。
　　“你可以不信，但事实永远改不了。霍攻有一座楼，叫盛蓝楼，专门用于贿赂达官贵人，她就是里面的头牌。”慕鞍城冷笑。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就算是，我也不会改变！”他一拳打在一旁的银杏树上。
　　“你冷静后就会明白，我不是在害你。”她继续走。
　　“我很冷静，我要回去了。”他停下脚步。
　　“再陪我走几步。”
　　他撇开她的手自己走，身体却有些麻木，心想，郭紫瑶，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在风月场所？难道有难言之隐？还是生性如此？
　　他们来到小路尽头，一个古色古香的院子前，院子前的大门是石头上雕花的灰色圆拱门。整个院子和山林巧妙地融合为一体，就在青云寺背后几百米的地方，但隔了一个小山坡，不容易发现。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只要时不时地回到我身边就可以了，我可以帮你获得钱。郭紫瑶需要钱，你也需要钱，没有钱，你活不下去，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什么意思？”
　　“你这么无知？你不知道她欠霍家6000多万，她一直是在拿身体肉偿，上百个男人日过她！”
　　“不可能！”段慎独听得怒气冲头。
　　“她是鸡，高级鸡，富人和权贵的鸡，你懂不懂？”
　　“你放屁！”
　　“她就是鸡！高级鸡！”她叫道。
　　段慎独怒不可遏，啪地一下，掴了她一巴掌，道：“就算是，也比很多人干净！”
　　她没有生气，冷笑一声，摸着嘴角的血道：“她有很强的欲望，也许是性上瘾者，必须不断□□。她在云凡山也勾引过你吧？”
　　“闭嘴！”他喝道，想起勇悟的话：就算她是那样的人，既然选择了她，不管她怎么做，怎么说，都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和我谈恋爱，我会帮助你！一起开启你的文学帝国！”
　　文学帝国？段慎独内心震动，这对他而言，是极强的诱惑。但一边是郭紫瑶，他的爱情，一边是慕鞍城，她可以帮他打开文学路，实现他毕生的理想。怎么办？他纠结和犹豫了。
　　“可以吗？”她深情地望着他。
　　他犹豫了，不知所措。慕鞍城趁机抱住他，道：“我和在一起，我帮你实现一切，我给你一切。其实，你为何要那么在意是哪个女人呢？郭紫瑶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而且，我还能给你她不能给你的东西，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段慎独犹豫了。她拉着他进了院子，关上门。
　　“你不可能打败霍攻，和郭紫瑶在一起，这是无法做到的事情。何必那么执着呢？你42了，需要一个大台阶。从大台阶起步，平步青云，开创你的文学帝国，受万人瞩目，青史留名，而不是像个尘埃一样，无声无息地在世上走一遭。”
　　段慎独似乎听进去了，他闭上眼，心道，我真的无法打败霍攻吗？我真的无法和郭紫瑶在一起吗？我能挣到8000万吗？我的脑病会让我变成老年痴呆和瞎子吗？我的文学梦靠自己能实现吗？这个女人能够帮助我，我能和她在一起吗？她能接受我和郭紫瑶在一起，只要我不时回到她身边，这是真的吗？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可以周旋于她们之间？这道德吗？我该怎么办？如果我成为老年痴呆和瞎子，谁会管我？是不是我永远就成了尘埃，无人关心，孤苦一生？
　　她在他耳朵根子旁亲昵地道：“答应我，和我在一起，我让你永远快乐，永远享受至尊荣誉，就像一个王者，永远的王者。有了我的巨额财富，加上你的超世才华，你可以成为千古留名的大作家，受所有人的尊敬！”
　　段慎独耳朵痒痒的，思考这她的话。
　　“答应我，雨秋，我挚爱的雨秋。”慕鞍城一只手抓着胸口有她和唐雨秋合影的盒子，着魔了一般喃喃念道，“上天送给我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这是天意，天意！”
　　雨秋？段慎独突然醒过来，浑身战栗。她叫的是雨秋，她的前男友，她把他当做替身。他睁开眼，发现慕鞍城进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失去了理智，连忙道：“你醒醒。”
　　“雨秋，雨秋，我的心肝，我的爱，我的全部，我的灵魂，”慕鞍城闭着双眼，彻底进入了状态，言无伦次，死死搂着他，力大无穷，他竟然无法推开。他看她如此痴迷一个死去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可怜，没有再推她。
　　“我和你永远在一起了，雨秋。一年了，我终于又和你在一起了，我的□□、我的灵魂都和你在一起了。”慕鞍城眼泪雨点般流下。
　　段慎独于心不忍，当了一会唐雨秋，抱着她：“鞍城，我是雨秋，你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你。”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任凭沧海桑田、宇宙变幻、恒河干枯，我们都永远在一起！”慕鞍城紧紧地搂着他，渐渐地进入了睡眠状态，满脸微笑。
　　这时，小青进来了。段慎独吃了一惊，正要说话，小青悄声道：“段先生，慕小姐偶然会这样，所以慕总裁委托我照顾她，辛苦您了。”
　　“没事。”段慎独悄声道。
　　在小青的指引下，段慎独抱着慕鞍城，进了她的卧室，卧室里挂满了唐雨秋的相片，全都是，密密麻麻，还有唐雨秋的各种诗作，段慎独感到非常震惊，心道，她完全活在和唐雨秋的回忆里。
　　咚！青云寺的钟声响起，段慎独心一惊。
　　慕鞍城更紧地抱着她，段慎独无法放下她，只好抱着她。小青恭敬地守在旁边。又过了好久，慕鞍城完全睡着了，松了手，段慎独才把她放在床上，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走出院子时，他非常感动。慕鞍城对唐雨秋的爱就是真爱，真正的爱，永恒的爱，这让他非常感动。他对郭紫瑶，也应该这样，痴情到底，永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