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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被卖 ...


  •   第四章。

      傅玄睁着无辜的眼睛,脸颊还残留打过之后的巴掌印,这是裴初棠第一次打他,有些不明所以,还有些惴惴不安,为什么一直温柔的人会突然打他?

      想开口关心,又不知如何说起。

      裴初棠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太过莫名其妙,可是他现在还未能平复思绪,心口狂跳,自然顾不上跟他解释,披上外衣就往门口走。

      眼前情景和上一世完全一致,大家正在忙碌着手中事,布置府邸,挂灯笼,贴窗花,清扫积雪,摆放买来的红梅。

      一片其乐融融中,没有任何人感知到危险已经悄然逼近,他们即将在过完冬至第三日,面临抄家流放,被贩卖,掠夺,入狱,经受层层叠叠的苦难。

      想到此处,他便觉得天都要塌了,哪还来的心情过节。

      “不,不……”他摇头,退回屋内,想要冷静冷静,快速想出法子最大程度解救众人。

      晌午,管家被叫来账房,裴初棠从府中拿出五十两黄金,,借口急用。

      管家道:“二公子,那可是五十两黄金,是否太多了些?”

      裴初棠道:“这事我自会跟父亲说,你不必担忧我做什么,如今父亲和大哥在运送官盐的路上,此次运送数量庞大,也不知何时能归来。”

      管家道:“算算日子,估计要过了冬至。”

      五日后便是冬至,冬至后第三日,父亲和大哥就出事了,家中连夜被抄,时间太过急促,他必须快速处理府中事务,不管是谁设的局,这一世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走出账房,正好是用午膳的时间,平日里,都是傅玄和他一起同吃同住,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定要远离这个未来居高临下带给他痛苦的人。

      堂内布置好午膳,就他一人,所以也没有很丰盛,四菜一汤,足够三个人吃。

      然而,傅玄直勾勾的看着他,走到哪就跟到哪,把他看守的寸步不移,裴初棠心一横,拿起一个热乎乎的馒头砸在傅玄胸口,冷冷道:“出去候着。”

      “是……”傅玄捧着烫手馒头,走到门外独自吃起来。

      他看出来,裴初棠变了,完完全全变成一个陌生人,前些日子还说要和自己永远在一起,走遍大江南北,累了便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

      到头来,好似贵公子流连花丛后,清醒后便抛诸脑后的做派。

      也许,他本就不该当真,去奢望裴初棠的喜欢,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只要裴初棠亲口说的,他都会深深刻在心里。

      路过的仆从纷纷议论,打趣道:“哎呀,阿玄这是怎么了?”

      “嘿,怎么在门外独自啃馒头。”

      “不会吧,阿玄,你失宠啦?”

      “你不是平日和公子形影不离吗,怎么,惹公子生气啦?”

      傅玄低头不语,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在门外静静守候,别人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来来往往的人见他闷葫芦一个,倒也不打趣他了,只当是年轻人闹别扭呢。

      入夜,裴初棠睡在塌上沉思,一转身就正对傅玄身影,那张冷峻的少年面容也同时向他看来,四目相对,他立刻翻身回避。

      若换做从前那个傻傻的裴初棠,有傅玄守着他睡觉,定是最安心的事。

      可现在,又如何能睡得下,只要看到那张脸,就会想起上一世傅玄赠他红衣,将他逼在身下质问,折辱,舍不下他又恨他的扭曲模样。

      “阿玄。”

      “公子,我在。”

      “我从前对你……是说了些糊涂话,什么喜欢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都不作数了,你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把这些忘掉?”

      “那公子这些年,都是在捉弄属下吗?”傅玄语气淡淡,手却紧紧攥着剑鞘,抬头间,眼眸中还有若隐若现的泪光。

      裴初棠道:“倒也不是捉弄你,就是,就是……总之,你不要喜欢我!”

      “阿玄,我命令你,从此刻开始不许喜欢我。”

      傅玄呼吸一顿,小声道:“阿棠……”

      裴初棠揪心道:“也不许再私下叫我阿棠了。”

      “属下,遵命。”傅玄声音都在颤抖,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难以接受,却也只能听从命令,毕竟,他这一生都要守护裴初棠,这是他身为影卫的职责,也包含了些许爱慕与私心。

      风声呼啸,屋外好像下雪了,裴初棠裹紧被子,不敢去回想从前,他不想再与傅玄疯一次,双双死在大雪纷飞火光冲天的宫殿内。

      “阿玄,你也去歇着吧。”

      “不,属下守着公子。”

      “可我看着你,睡不着。”

      “那我……”傅玄左顾右盼,然后站到阴暗的角落里,“这样就看不到了。”

      裴初棠心中默念傻子,不理他,闭上眼睛睡觉。

      约莫睡了一个多时辰,四周寂静无声,裴初棠悄然起身,穿上衣衫,从床底拿出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将木箱掩在披风下,走出屋子。

      傅玄自然是醒的,紧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同来到裴府隐蔽的墙角下,拨开被积雪压低的花草,拿出提前藏好的铲子,开始挖土坑,将提前准备的木箱放下去,仔细掩埋好,将花草恢复原样,还不忘铺上一层雪。

      木箱里可是他未来救命的东西,决不能有闪失,除了他和傅玄,无第三人知道。

      “公子,你变了好多。”

      “人都是会变的,这叫有备无患。”

      这日,兄嫂主动来寻他了,马上就是冬至,商量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冯霜道:“阿棠今日怎么无精打采的,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裴初棠摇头道:“可能是我太牵挂父兄了。”

      冯霜道:“我又何尝不牵挂呢,嫂嫂从自己嫁妆里取了些银钱,为府中下人们都备了份冬至的薄礼,图个喜庆。”

      “嫂嫂有心了,想必他们也会十分感激。”裴初棠轻咳两声,有些不适道,“嫂嫂如今怀着身子,须得谨慎些。”

      冯霜道:“四个月了,不打紧的,料理府中事务还算轻松。”

      裴初棠觉得头疼,借口身子不适便匆匆离去,回到屋内,他心里愈发慌乱,哪怕已经经历过一次家破人亡,可要再次面临时,还是会害怕慌张。

      他看向傅玄,心理产生出一个残忍的想法。

      与其藕断丝连,不如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羁绊,往后余生再也不牵扯半分。

      “阿玄,准备马车,跟我出府一趟。”

      “是。”傅玄转头去准备,不一会便离开裴府。

      他们二人来到烟花巷柳里生意最好的群芳楼,吵杂声和乐舞声混淆在一起,颇有些姿色的男男女女围绕上来,看着他们两张陌生面孔。

      老鸨上前谄媚道:“哎呀,二位爷是第一次来吗?面生得紧呢。”

      裴初棠道:“你是,这里的老鸨?”

      “自然是啊,公子有何需求?只要您开口,保准让您满意为止。”老鸨飞快打量,见人穿的衣料名贵,环珠带玉,气质不凡,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立刻将人带入雅间,叫来十几位妓子和小倌,站成好几排供客官挑选。

      “二位公子千万别客气,喜欢尽管留下。”

      裴初棠却勾勾手指,示意老鸨凑近说话,他小声在老鸨耳边说了几句,然后便看见一众人被驱散,只剩他们三人。

      “阿玄,你也出去吧。”

      “属下在门口等着公子。”

      “好。”裴初棠和老鸨商量,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必回让傅玄心碎,可比起他曾经受过的苦难,这又算的了什么,而且他相信,凭傅玄的身手也吃不了亏。

      就让他在此处自生自灭吧,反正总会有贵人寻到他。

      门口来来往往的妓子向傅玄抛媚眼,时不时撩起帕子逗弄,然而傅玄却跟块木头一样傻站着不动。

      裴初棠从屋内走出,正巧看到门外这一幕,玩笑道:“阿玄好似很讨女子欢心。”

      傅玄立刻反驳道:“不是这样,我也不知。”

      裴初棠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径直往群芳楼大门走,他离开了,傅玄却被拦在门内,整个人焦急的冲出来,不顾阻碍道:“公子,你这是何意?!”

      “很明显,我不要你了。”

      “你……”傅玄难以置信,脸上布满绝望。

      裴初棠不曾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扬长而去,他不敢去看群芳楼的方向,回到府中已经是日落,他脱掉沾染胭脂水粉的外袍,沐浴在水中。

      温热的水让他包围,终于洗去那杂乱的香粉味。

      他裹着洁白的里衣,有些困倦,扑向床榻准备入睡,却忽然听到窗边传来稀碎声响,是野猫,还是被风吹动了?

      “管家,管家?!”

      裴初棠壮胆喊管家,虽然知道这会已经都歇下了,但还是希望门外是野猫,他拿起烛台,往窗边走去。

      哐当,一个身影从窗外冲了进来,烛台应声落地,裴初棠惊叫,却被捂住嘴,抵在墙边不得动弹。

      “唔唔唔!”

      “公子,你当真把我卖到群芳楼?”

      “唔唔,唔唔!”

      “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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