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比月色动人》凝鹊

20、纨绔

　　赵丹脸色不悦后就不再与蓁蓁多说话，而是拉着赵明珠，极为熟稔亲和道，“上次在你府用了那道干切咸肉，香而不腻，我至今都念想着，待得了机会定要再去你府上尝尝。”

　　“那是得去！”赵明珠笑道，“府上新来了个松江府的厨子，烧的一手的好菜，尤其是蟹黄扒翅和白汁鮰鱼，滋味鲜美的很。”

　　赵丹原本就是个爱吃馋嘴的，也素来知道景阳侯府家的厨子做菜好吃，所以一听赵明珠提到那两道滋味鲜美的菜，顿时连眼神也明亮几分。

　　蓁蓁抬头，看到赵丹一双粉樱樱的唇微微嘟着，眼底沁出满满的笑意，便多看了两眼，她自己不爱吃，但是却喜欢这些贪吃馋嘴的姑娘。

　　而赵丹自然感觉到了蓁蓁打量的目光，转过眼来，横斜蓁蓁一眼，就冷漠地转过身去，朝着另一侧的赵明珠道：“咱们俩人好不容易遇见，不要再掺杂些乱七八糟的人！”

　　赵明珠宽和的一笑，眼神掠过蓁蓁那刻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走，前面有家回雁楼，菜色也相当不错，我带你们去尝尝。”赵明珠说着便拉着蓁蓁往回雁楼里去。

　　正在这时，北面那边的茶摊处有声响传了过来。

　　蓁蓁等人齐齐望过去。

　　只见人群攒动处，一个中年妇人被几个婆子簇拥着走了出来。

　　蓁蓁静静的看着，倒是赵明珠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而赵丹则娇嗔地直接跑过去抱住了那个中年妇人，甜甜道：“娘亲。”

　　赵明珠回过头来，朝着蓁蓁道：“这是太医吏目的嫡妻储夫人。”

　　蓁蓁点点头，而储夫人则拉着赵丹的手过来跟赵明珠笑着寒暄，说话间储夫人回望了一眼，正巧和蓁蓁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蓁蓁朝着储夫人温柔一笑，如春日里刚刚绽开的桃花，妩媚而惹人怜爱。

　　储夫人眸子一滞，脚步微顿，半晌又轻轻地笑了一声，对蓁蓁道：“听说你进了将军府，恭喜你！”随后回头对赵明珠等人笑道，“这里有道蛤蜊汆鲫鱼，很是好吃。”

　　蓁蓁听到这话，便想寻个由头走了，毕竟这些都是赵明珠熟识的人，她乍一进去，跟个碍眼钉一般，纯属自寻无趣。

　　或者本来赵明珠就是故意让她感到尴尬无趣。

　　看到蓁蓁要说婉拒的话，就用手肘拐了拐她，笑道：“走啊，这次储夫人做东，咱们不吃白不吃。”

　　赵明珠话说的出类拔萃，而赵丹也见怪不怪，朝着蓁蓁反问道：“好吃的，你也不吃？”

　　储夫人顺势打量着蓁蓁，极为和善的拉住了蓁蓁的腕子，“你爱吃什么？这回雁楼的火腿酥腰、冰糖排马面很是不错，肉质酥烂，甜中带咸，同我们一起去尝尝？”

　　蓁蓁不知道这三人为何忽然变得这般和善，但是拒绝了就显得很不通礼数，所以只能随着她们进了回雁楼。

　　待坐下后，储夫人朝着赵明珠道：“你祖母平日礼佛，想必你也读了不少的经吧？”

　　“也没读多少，就是略略翻看了《法华经》和《金刚经》罢了。”赵明珠笑了笑，颇为谦虚的说了一句。

　　其实，赵明珠说的这句恰恰就在点上，寻常人读佛经往往就是为了祈愿，所以多半是读一些佛家心咒或《阿弥陀佛经》。而真正有水平，懂得佛家精妙的却不读这些，而是钻研《法华经》和《金刚经》。

　　赵明珠出口就是这两部，自然就是很有水准了。

　　储夫人微微一笑，朝着赵明珠道：“明珠你不亏是才女。”说完又朝着一侧的赵丹道：“你向来爱玩儿，以后就跟着你明珠姐姐多学习学习。”

　　赵丹心里不认同，小脸儿却挂着笑，朝着赵明珠恭敬有加又故意怪声怪气道：“是~~~~”

　　储夫人笑着看着两人，目光又似有若无地横斜从蓁蓁脸上掠过，神情中带着一抹细不可查的嘲讽。

　　她方才跟赵明珠寒暄时，听了量耳朵，原本以为是将军府的亲戚，不成想就是个戏子，纯粹通房暖床的玩物。

　　所以她才故意选了佛经，试图让蓁蓁明白世家的千金小姐和下九流是不一样的。

　　而蓁蓁自然也明白储夫人和赵明珠谈论佛经的意图。

　　因为她对储夫人还略略有些印象，这印象倒不是因为储夫人的谈论佛经的功底，而是储夫人嘴里整天谈论着佛经，却整天在府宅里按着那些妾室通房猛猛地收拾。

　　说起上辈子的储夫人，在京城里的确是出了名的。

　　当时太医吏目赵大人偶然间救了个江东的瘦马，那江东瘦马又无家可归，赵大人便大发善心将她带了回去。

　　不想带回去之后，储夫人就按着那江东瘦马好一通收拾，照门寻了恶婆子给那瘦马验身，争的整个府里嚎叫声和求饶声刺耳。

　　后来借着验身的功夫，那些婆子受到储夫人的指点，又是骂那瘦马贱蹄子，又是故意毒打，闹得那瘦马当场就被破了身，最后不堪受辱吊死了。

　　蓁蓁微微吸了口气，看着储夫人那张佛口蛇心的脸，忽然脑中就浮现出了那瘦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随着那些哭喊声，被烧死那天的疼痛忽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那种活活被火烧死的疼……

　　蓁蓁回过神儿，朝着储夫人和赵明珠淡淡道：“我忽然有些头疼，我去外面吹吹风。”

　　赵明珠想要挽留，说是不安全，倒是储夫人极为大方，“是了，这厢房憋闷，蓁蓁生的娇弱，吹吹风便吹吹风，免得憋坏了。”说完储夫人和赵明珠对视一眼。

　　赵明珠心领神会，随后朝着蓁蓁温和道：“不要走远了，这里人多眼杂的，你当真出了事儿，我真的没法跟裴夫人交待。”

　　蓁蓁点了点头，待一出门，就听赵丹似乎是吃着东西，含糊不清道：“明珠姐姐，你管她做什么。”

　　蓁蓁没心思去理会这些小心思的女人，只是在回雁楼的小花园里透气，脑中那股子被烧死的记忆渐渐散去之时，忽然被几个男人说话声打断了思绪。

　　“你上次不说在福禧班得了个娇娘？净是瞎胡吹呢！”

　　“说的也是，您好歹是定国侯府世子，说要以后收拢心思，再也不去拈花惹草，就纳了那个小戏娘为侧室……”

　　说完这两个人笑作一团，而一旁的鲁飞白则猛地灌了一口烈酒，“你懂个屁！我是当真要收心的！”

　　这话一出，蓁蓁掌心猛地沁出一层冷汗。

　　居然是鲁飞白……竟然在这里逢见了鲁飞白！

　　当真是不该出来的，她是想要快速转身走的，不想刚一转身就听见跟前的门呮呀一声开了、

　　蓁蓁心里蹦蹦的跳，袖里的手紧紧攥着，忙转身一路小跑。

　　鲁飞白原本就醉酒了，看到门口清丽妩媚的姑娘先是嘲讽一笑，而下一刻闻到那股熟悉的桃花香，顿时就皱起了眉。

　　这桃花香……是……徐蓁蓁！

　　徐蓁蓁小步跑着，但是她耳侧却是传来男人大步追赶的声音，而前面就是一堵墙，再无逃跑的余地。

　　“徐姑娘！”鲁飞白环胸立在徐蓁蓁身后，半晌却大步过来，猛地捏住了蓁蓁的腕子，一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死死盯着蓁蓁，“你明明答应了我的，转眼却又攀上了裴翼！”

　　他是在父母跟前发了毒誓的，他那么浪荡阴狠的人，却为了她发毒誓，可是这死女人竟然也是这般贪慕荣华富贵，竟然偷偷跟着裴翼跑了，还在戏园子里眉来眼去，搞得戏园子跟个妓‘院一般。

　　而孔三娘那等蔫货，只是个胆小的，稍微一吓唬就哭爹喊娘的，惹得他更心烦。

　　可是裴翼那等本事和能耐的，又不是他惹得起的，所以他一直憋着这口闷气。

　　可是不想，风水轮流转，这回竟然转回来了！

　　后面的门再次呮呀一响，几个男子喊着鲁飞白的名字，鲁飞白猛地转身将蓁蓁拉进了一侧的厢房，手捂着她的嘴，低低道：“这些都是京城里的纨绔，你若是不想被他们挨个欺负，就听话！”

　　蓁蓁吓得脸色发白，见到鲁飞白那张阴郁俊朗的脸，不由紧紧皱眉。

　　鲁飞白一双手刚刚触到她，目光就立刻变得幽深，阴鸷道：“你与裴翼行房事了？”

　　说完又冷冷一笑，“你这样的女人，裴翼自然也克制不住。”说完神情就变得极为阴鸷恶劣，“听说早年裴翼征战疆场，伤了胯‘下根本，想必也伺候的你不舒服，你跟了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男人！”

　　说完，鲁飞白也不顾蓁蓁的挣扎，猛地将她扑在地上，大手如铁钳般死死扣着她，听到蓁蓁细细娇娇的哭着，便又恶劣道：“你再哭，我就喊他们一起进来！”

　　蓁蓁下意识地握住发髻上的金簪，心里想着，若是他硬要来真的，她就当真刺穿他的喉咙。

　　鲁飞白猛地一扯他自己的外袍，蓁蓁瞬间握紧金簪，而下一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声，“顾公子这般人中龙凤，我们家丹儿这等姿色和家世可匹配不上，改日我给你介绍工部尚书家的小姐。”

　　这是储夫人的笑声，笑着推拒京中纨绔对赵丹的求娶。

　　那几个纨绔轰然笑作一团，随后就晃晃悠悠的走了，赵明珠和赵丹这才从拐角里出来、

　　赵丹淬了一声，“怎么这般流年不利，逢见这些不要脸面的！”

　　赵明珠紧紧蹙着眉，眸底闪过一些细微不能辨的情绪，最后又压下这些情绪，提高了声调朝着厢房的方向道：“蓁蓁？！”

　　储夫人是见过大风浪的，其实方才看到那些个纨绔，一搭眼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其实是不想管徐蓁蓁的，她最是讨厌这些长得好看的女人，而听到赵明珠主动找徐蓁蓁，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抖，而片刻后却又故意配合的寻了蓁蓁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