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比月色动人》凝鹊

19、娇娘

　　休息了三五天，蓁蓁身子就彻底的好了，在后宅也没什么乐趣，便到裴翼的书房翻了基本行令联句献诗之类的书。

　　上辈子蓁蓁参加的雅兴宴会颇多，平日看裴翼的书又多，所以有几分舞文弄墨的本事，尤其是在诗词上。

　　宝珊性子活泼整日爱厨艺，没什么念诗的兴趣，倒是鸳鸯读过些书，倒是可以和蓁蓁谈谈。

　　鸳鸯看到蓁蓁在看孟浩然的诗，便道：“句句都是不慕名利，句句又向往这名利，要我说想就想，别藏着掖着的。”

　　蓁蓁听到鸳鸯这话，不由噗喝一笑，“说的正是，图名利图的痛快才爽快，但大多都是话说的好听。”

　　鸳鸯看着蓁蓁翻书笑盈盈的模样，不由生出几分羡慕。

　　话说的好不好，图不图名利其实也不重要，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一门好的归宿，而裴翼对蓁蓁的宠溺和疼爱，这是她很羡慕蓁蓁的一点。

　　鸳鸯看向窗外，天气阴沉沉的，天气不冷，但是云却像是压下来一般，憋闷的一如赵明珠的心情。

　　她托人找了工部侍郎，私下得了一只极为精妙的钟，她知道年纪大的人往往喜欢问时辰，而裴夫人年纪刚好就符合。

　　罗妈妈从裴夫人的院子出来，看到赵明珠身后的婆子抱得那只精巧的钟，先是一怔，随后又道：“……这是能报时辰的那个？”

　　这钟原本是贡品，只有一只，太后吩咐工部拆了零部件，倒是仿制出两只来。这钟看着小小的，但是内部构造极为精妙，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报时，赵明珠费了很大功夫才得了这只。

　　罗妈妈常年跟着裴夫人自然也认识，见到赵明珠带这般重的礼来，自然同她说说笑笑，带她进了裴夫人的房。

　　那钟放在平头案上，刚好就到了午时，那银指针咔吧一响，紧接着下面的小木门就开了，一只鎏金精致的金雀就一下蹦了出来，张着小嘴啾啾的叫着，极为有趣。

　　裴夫人年纪大了，喜欢这些有趣儿的东西，看到这小金雀便朝着赵明珠笑道：“真是有趣，也就明珠你能拿到这等有趣的。”

　　“您喜欢就好，我就怕您不喜欢。”赵明珠欢喜的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精明。

　　裴夫人神情一顿，笑道：“这再稀罕也是个玩物而已，玩物自然就是讨人玩儿的，哪里会不喜欢。”

　　赵明珠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那探出头来的金雀，的确，再精致再好看，也不过就是个玩物，就像是此刻的徐蓁蓁。

　　也不过就是个玩物而已。

　　勋贵之家讲究的就是家世显赫，正妻自然更是选择那等抬眼就震一方的名门之女，徐蓁蓁那等身世的顶破天就是个通房姨娘，也没什么稀罕的。

　　想到这儿，赵明珠不由轻轻吐出一口气。

　　待从裴夫人那里出来，随行的婆子看着赵明珠的脸色，道：“您啊，别跟裴夫人一般见识，她兴许是不懂得咱们这钟的贵重，所以才说是玩物。”

　　赵明珠侧目扫了那婆子一眼，眸底神色变幻，随后淡淡道：“你懂什么，她就是说了玩物，我这心里才彻底的放心了。”

　　婆子扶着赵明珠上了马车，低低道：“您是说……玩物暗指……徐……”

　　赵明珠缓缓靠在马车的软枕上，抬手揉着眉心淡淡道：“ 徐蓁蓁无权无势，便是个姨娘，也不过是暖床哄人的工具，工具……自然也就是玩物。”

　　不过徐蓁蓁这个玩物还是有几分利用价值的，长得漂亮，又能黏住裴翼，这样一来就利用她逼退不少的勋贵世家小姐。

　　赵明珠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喝了一口，脸上笑意更甚，“一个戏子击退满盘的贵女，怎么算怎么划算。”

　　婆子面露疑虑的看向赵明珠，眼中显出一抹担心，“这真是枚棋子也是好的，就怕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赵明珠侧目斜睨了婆子一眼，“她若能扮猪吃老虎，那我便是武松，专门打老虎的。”

　　婆子听了笑了笑，谄媚道：“这是自然，咱们侯府里就数二小姐您最聪慧了。”

　　马车缓缓的走在路上，流苏荡漾着稀疏的日光，罗妈妈捧着那只钟到了瑶华院。

　　“这是景阳侯府家的小姐送来的，夫人说她年纪大了，这些个玩物到底是吵得，说您兴许用的上。”罗妈妈将钟放在圆桌上，朝着徐蓁蓁笑着说道。

　　徐蓁蓁看着那只金雀从小木门里出来啾啾的报时，不由眉头微微一蹙，玩物……这金雀是玩物……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她想要静静地待在这后宅，待以后寻了机会再悄悄的离开，这可好，树欲静而风不止。

　　尽管裴夫人没有这等嘲讽的意思，但是赵明珠却已经开始了一步步的使绊子。以赵明珠那等心思，自然可以猜到裴夫人礼佛怕吵，会把这金雀钟送给自己。

　　用金雀来嘲讽自己就是被人养着当做玩物的金丝雀。

　　她便是再装孙子，那赵明珠也不会罢休的。

　　这样想着，果然，也不过三日的时间，赵明珠的人就来了，说是京城东街有一家不错的胭脂铺子，邀请她去挑选些好用的胭脂。

　　当然，赵明珠知道她是不会答应同去的，所以赵明珠没有找她，而是专程去找了裴夫人，说了好些精致又好听的话，哄得裴夫人当真就应下了。

　　裴夫人知道徐蓁蓁是个闲散自在的懒姑娘，也知道蓁蓁和赵明珠那等气盛的不是一路人，但是世家相交，总有些这等避不开的场合。

　　赵明珠笑着挽住蓁蓁的腕子，手指微微拂过蓁蓁腕子上的那只碧玺镯子，指着道边的一个面摊道：“这面摊传承了百年了，说是有个天师在此吃面，不小心就吃到了一颗仙丹，所以羽化飞升，飞升后就专门给面摊留下了个好吃的秘方……”

　　蓁蓁听了这面摊的传说，不由笑了笑，“好歹羽化飞仙了，倒是该给面摊掌柜留下个飞黄腾达的方子，传承了百年还是个卖面的。”

　　赵明珠噗喝一笑，“人是百年老店~”

　　徐蓁蓁看着那面摊掌柜熟练的抻面，也不再过多与赵明珠辩解，赵明珠说话藏着掖着，她去揭穿辩解也没意思，索性就看起了那些市井烟火来。

　　在面摊对面有一个抄手摊子，一对夫妇在那里忙活着，几个过路的年轻人正大口的吃着抄手，吃了没两勺子，便朝着身材苗条的老板娘道：“你们这抄手里的蹄花是越来越少了。”

　　蓁蓁侧目看着，这便是市井里的风情，小到一块蹄花大到一碗抄手，热热闹闹无拘无束的。

　　正要看老板娘要怎么回话，忽然听到耳侧一声银铃般的笑声，“明珠姐姐~好久不见了。”

　　蓁蓁听到这清脆的声音，便微微回头，只见从北面的首饰铺子里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衣裙，脖子上挂着一串雪白的珍珠，一张脸儿白腻晶莹，双目极为灵动，很是活泼明丽。

　　“明珠姐姐，好生的讨厌，上次还跟我说没空，这会子就出来玩儿了！”那姑娘很是娇嗔的挽住赵明珠的手。

　　赵明珠笑着捏了捏那姑娘的鼻子，态度很是亲近，“我是怕你忙。”说完又拉着那姑娘，朝着蓁蓁道：“蓁蓁，这是太医吏目的女儿赵丹。”

　　赵丹听了赵明珠的介绍，不由转身来看徐蓁蓁，脱口而出道：“哟，这天仙般的姑娘是谁家的？”

　　赵明珠忍不住勾了勾唇，抬手转了转腕子上那玉质剔透的镯子，笑着道：“自然是裴将军家的。”

　　“裴翼哥哥？”赵丹皱眉，看向徐蓁蓁的目光瞬间就变得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