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幽灵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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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雾区外。
三名空援队成员及时从直升机里跳出，撑起降落伞。身后的直升机径直栽入海雾中，主驾驶员在空中扭头，目送着最末端的机翼消失在迷雾中，像穿越了一道异界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他们三人落入海中，都没听到直升机坠海的声音。
联络器坏了，主驾驶员向天空发射信号标，对其余两人比了个汇合的手势。后勤员接受到讯号，游向集合点。
他手向前伸直，手指忽然碰到什么东西。
冰凉的，滑腻的。
后勤员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
万一是条海蛇，被咬上一口可就没救了。
他这边扑腾的动静有些大，远处二人注意到不对，扯着嗓子喊道：
“怎么了！”
后勤员同样扯着嗓子喊道：“没事！碰到鱼了！”
他正准备继续游，小腿又被撞了一下。后勤员低头看，是一条小臂长的鱼，圆头圆脑看起来有些呆。
不止长得呆，自己也呆，像不会拐弯一样，海哪哪儿都能游，非要跟他的腿过不去，不停拿头去撞他的腿。
后勤员苦中作乐的想，这不是现实版的守株待兔吗？没想到工作期间还能吃到新鲜的生鱼片。
他轻轻松松的就把这条傻鱼抓住，乐呵的龇着一口白牙，冲着主副驾驶员的方向挥了挥：
“看，我抓到了什么？”
远处的两人立在水中，双手隐入水下。没过一会儿，他们手中竟也多出了两条鱼。
后勤员：？
这里的鱼都这么傻吗？
他心里疑惑，小腿又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是另一种没见过的鱼，他莫名感到不太舒服，晃了晃腿，想把鱼赶走。
鱼也不走，一下又一下追着他的腿撞。
后勤员游了一段距离，鱼仍跟着他，甚至在游泳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鱼围了过来，左一下右一下的撞着他。
这些鱼怎么回事？
后勤员被撞得身子一歪，突然产生了一种荒诞的联想。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牧的羊，这群鱼正在不断修正羊的路线。
主副驾驶员那边情况也一样，鱼多得吓人，三人好不容易汇合，架起海上支板。
主驾驶员试了试其他人的联络器，都坏了，现在只能等兄弟队的支援。多日无果的海上救援终于救到了人，被救人员是救援队自己，真是个黑色幽默。
他们笑不出来，尤其是还在被一群行为古怪的鱼围着的时候。
浑身湿透，海风一吹，冰凉刺骨，主驾驶员头上却渗出汗来。
他对鱼类有粗浅的认识，围着他们的鱼里有肉食性草食性和杂食性，大小差距极大，从手指长到手臂长都有。它们混在一起却不攻击彼此，稳定性极强的海上支板被顶得开始摇晃。
副驾驶员紧皱眉头，拿出一把匕首，往下一扎。
“别！”
主驾驶员紧急叫停，“那条是国二！”
他让队友别动手，自己挑了条普通的小鱼一扎一挑，把半截满是腥味的鱼身抛到远处。
鱼群无反应，他又把剩下半截直接扔进鱼群。
鱼身砸到满是锯齿的大鱼嘴边，明显是肉食性的大鱼甚至都没张下口，黑白凸出的鱼眼冰冷的像是在嘲弄他。
“我靠什么东西！”
后勤员惊叫，水里好像伸出了一双手猛地将他一扯。
他的心跳一瞬间直奔150，本来精神就在高度戒备紧张中，冷不丁来这一下，他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恐怖片经典桥段。
副驾驶员眼疾手快的拉住后勤员，另一手割断缠在他腿上的乌贼触手，脱离躯体的乌贼触手还紧紧扒在后勤员腿上。
……救大命，还好是乌贼，他差点儿以为是死在海里的水鬼来找替身了。
主驾驶员把爬上支板的乌贼全部铲下去，才一会儿时间，累得够呛。
他们手里有压缩充气艇，却根本放不出来，放出来了说不定就要被这群鱼咬破或者顶走。
这群鱼杀又杀不得，不仅因为里面有国保，还因为大量血腥味会引来其他的狩猎者。
主驾驶员被绊了一下，踉跄几步，一脚踩到海中，差点儿掉下去。他腰腹使力调整位置，迅速把腿抽回，连带着提起一连串挂在他腿上的密密麻麻的鱼。
鱼咬在他的裤腿上，还好因为裤子材质坚韧，只破了点表皮。
其余两人帮忙用匕背把鱼敲昏，扔回海中。
大家脸色都不好看，主驾驶员说：“稳住身体，千万别掉下去。海援队的兄弟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撑住。”
他们拿绳子系住彼此，谁都心里明白这二十分钟不好坚持，不仅要小心不要掉到海里，还要担心会不会再生变故。
想到这里还得庆幸一下，刚刚游泳的过程中，这群海生物没有展露出攻击性，否则他们都没有汇合的机会，早被你一嘴它一嘴的啃个干净。
绳子的一头猛地被扯了一下，主副驾驶员抬头就看见一条鱼从水里飞跃而出，撞到了后勤员身上，把人撞得趔趄，不是绳子扯着就摔下去了。
后勤员差点被撞得闭过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我靠，我也太倒霉了吧！怎么中招的老是我！
情况越来越不妙，这群海生物展现出来的一切完全超过了人们对它们固有的认知。它们的行动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组织有纪律，分工明确。鬼知道为什么一群海鲜能他妈的跟这些词扯上关系，它们甚至能判断出三人中哪个最弱。
后勤员被一双双鱼眼盯得头皮发麻，脸上被鱼尾抽出一道道血痕。
这叫个什么事啊，刚刚还想着吃生鱼片，现在怕是要成为人肉刺身了。
不行啊，这种事情不要啊！
他大吼一声：“再跳上来，我就把你们全部切成生鱼片！”
一双双鱼眼依旧盯着他……盯着他…………
一分钟过去了，再没有鱼跳到支板上撞人。
艹，真有用？
后勤员心里一喜，又吼道：“滚！不滚的我也切成生鱼片！”
过了没一会儿，鱼群解散，迅速的消失在海中。
“我草——！”
副驾驶员提前一步把后勤员的惊叹声说出口。后勤员简直要对自己刮目相看，原来自己这么牛逼吗，都把自己队友看呆了。要知道副驾驶员平时惜字如金，后勤员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爆粗口。
他咧着个大嘴，笑出一口牙：“回去还不得请我吃顿好的？”
回应他的却是一大巴掌。
副驾驶员把他头转过来：“雾里有东西！”
雾后，一个黑影越来越大，直冲他们而来。
“解开绳子！快跳海！！”
来不及想太多，三人纷纷跳入海中，拼命往外游动。他们体力消耗得厉害，很快就有人掉队。
主驾驶员回头，看见了什么，忽然愣住。
“……是船？都停下，回头。”
一艘渔船从迷雾中驶出，正是他们这些天苦苦搜寻的三艘渔船之一。
**
黎求知下达指令后，救援船以最快速度前往东南方108海里处，比空援2队3队更快抵达了目的地。
海雾已经消散，海面一览无余，一眼就能看到停在那儿的一艘渔船。
“是失踪渔船！找到吉祥发财号了！”
靠近吉祥发财号，甲板上站着三个人冲他们挥手，身上红蓝的制服鲜明。
“空援1队的人也在船上！太好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黎求知显得格格不入。他拧紧眉头，看着只有三个人的甲板。
两艘船离得越来越近，对面三人也看得越来越清晰。
空援队脸上一丝喜悦也没有，神色僵硬，苍白如纸。
“船上其他的人呢？”
船没停稳，黎求知就一个跨步上前。
“全都不见了。”
黎求知并不意外，或者说是意料之中。他反复观看过云中飞船的视频，一寸寸对比，确认了视频里的船就是失踪的渔船吉祥发财号。
跳船的人数他也数过了，符合船上的人数。
空援队三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黎求知不信救援队的人心理素质会这么差。他敏锐的察觉到他们身上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他注意到说话的人深吸了一口气。
“这艘船是自己开过来的。”主驾驶员又深呼吸了一口，“在没有海风、海浪，燃料耗空的情况下，它自己开过来了。”
……
空援队三人的工作记录仪全部丢失，事情的经过只能听他们复述。
医生正在处理他们身上的伤，黎求知想抽烟，口袋摸了个空，才想起没把烟带上船。
只差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他没看到空援队口中怪异的鱼群，也没看到自动行驶的空渔船，甚至赶到的时候，海上的雾也散了。
连录像都丢在这片大海里了，仅仅只是晚了一点时间，他什么都没看到。
黎求知冲着副驾驶员说：“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副驾驶员欲言又止。
黎求知又一次说道：“没事，说吧。”
对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开口。
黎求知压住副驾驶员的肩膀，他的双目锁定着对方，逼着对方与他直视。他语气和缓：“刚刚想说现在为什么不说呢？有想法不要犹豫，说出来吧，没关系的。”
“……我觉得雾里的黑影不是船。”副驾驶员最先看到雾中的黑影，刚刚复述回忆的时候，越回想越觉得记忆中的画面不对。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记错了，他怀疑起自己，“不对，应该是我记错了，你们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吧。”
副驾驶员还在纠结，却看到身前站着的人笑了。他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笑，瞬间条件反射的绷紧了肌肉。
再一看，人家分明笑得很平和，还带着善意的鼓励。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马上就要回总局汇报情况了，大家先在我这里想想还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后勤员听副驾驶员都开始扯上了，对面的兄弟听了这么扯的话还笑着鼓励他们接着说。他倾诉欲上头，一顿叭叭：
“那群鱼真的是精，最初掉海里的时候我觉得它们跟赶羊一样把我们往一个地方赶，围追堵截的，后来急眼了开始咬人撞人。发现雾里有个大东西的时候，差点把我魂吓没，我还以为雾里有大海怪，这群贼鱼就是赶着我们拿我们喂海怪！”
“你说它们把你们往哪个地方赶？”
后勤员与黎求知视线对上。
对方瞳孔极黑，后勤员犹记得初见雾后大黑影时的惊悚感，暂且对黑色东西产生了ptsd。他情不自禁的躲避黎求知的眼睛：“没注意啊。”
黎求知侧过头，双目紧盯，眼睛黑沉沉：
“再回忆一下吧，能想起来的。”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幽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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