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捂好我过于不科学的马甲》空落落

16、求知的道路

　　清理领域本就令祂烦躁，稍不留神，未清理的区域内跑进来一群外来者。
　　祂不善的眯起眼睛。

　　海上风浪瞬间变得更加暴虐，比起维持平衡，破坏是多么轻而易举又让祂身心愉悦。

　　……
　　…………

　　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充斥在脑中，方平意识到自己即将失控，强行把马甲切换成魇怪。

　　脑中的想法瞬间简单清澈了许多，除了饿就是饿。
　　海上风浪也跟着小了一些，不再像是一副世界末日要来了的恐怖模样。

　　魇怪登上了船，好心的让船上的人陷入昏睡。不需要祂再做些别的，刚刚经历的恐怖足以让这些人齐刷刷的做起噩梦。
　　经过多次练习，一般情况下方平能克制住魇怪马甲的进食欲，这次也很好的浅尝即止。

　　祂拔下拟肢，或许是因为周围水汽太重，拟肢上覆着一层水珠，拉成一长条水柱跟口水似的淌下。

　　……噫，应该不是口水吧。
　　祂抖了抖拟肢，把它塞回体内。

　　灵魂深处传来的乏力感稍退，方平切换了马甲，准备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谁知道马甲刚切回来，烦躁感又涌上心头。
　　祂烦躁得用力拍打水面，瞬间掀起一层不小的风浪。

　　眼不见，心不烦。
　　祂猛地扎入水中。

　　祂的耐心额度迅速的在繁琐的清理工作中消耗殆尽，领地里的外来者还不离开。

　　鱼尾重重的拍在水面上。
　　察觉到自己快要克制不住将危险的想法付诸于行动时，方平再次切换马甲。

　　比上一回还要强烈的饥饿感涌上。
　　透明怪物类人半边身子蠕动着，类人拟态维持不住，露出皮囊之下扭结的触手。

　　裸.露出来的白色心脏剧烈跳动着，祂伸出手，五指张开，捏住自己的心，直到把这颗心活生生捏停，透明的皮囊重新把身体包裹。
　　濒临喷发的危险气息也重新包裹进这具皮囊。

　　可以进食，但不能越过底线。
　　绝对不能。

　　方平像是被割裂开，灵魂漂浮在躯体之外，平静的垂眸，看着祂狩猎进食。

　　一样的步骤，等进食结束，他换回海妖马甲，继续工作。
　　如此循环，加班加点，处理了最要紧的几个地方，方平解除了马甲。

　　回到人类的身体，方平来不及思忖先前有没有错漏之处，便立即陷入昏睡中。
　　梦里，有谁在和声哼唱，如摇篮曲般悠长。

　　【你曾见过他吗】
　　【从迷雾外走来的人啊】
　　【他走向死亡，又驱散死亡】

　　【他赢了所有赌注】
　　【我在喉骨上刻下了他】
　　【今后每一次歌声都为他响起】
　　【歌声所抵达之处，即是他所抵达之处】

　　【你听到了吗】
　　【他的名字……】

　　……

　　黎求知再一次打开录像，看着视频中漫天飞舞的雪花。这些天，他无数次翻看这段录像，闭着眼睛都能把每一帧画面重复播放在脑海中。

　　已经失去的双腿仍在持续幻痛着，他一次又一次梦到那天的情景，如梦魇般不得解脱。

　　醒来后，他又要看录像，想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视频中的自己张口说道：
　　‘雪崩来了。’

　　是队员的视角，视角很晃，镜头掠过他自己的脸时，黎求知都觉得镜头中的自己万分陌生。
　　他分明记得自己被树砸到的瞬间，意识就消失了。

　　这话真的是他说的吗？

　　听说雪灾里救出来的受灾者都疯了。
　　黎求知苦笑着点燃了一根烟，他想他或许离疯也不远了。

　　噩梦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让他开始怀疑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他想要验证的东西太多，在病床上修养的日子里，黎求知有意识的去关注以前从未关注过的奇闻怪谈。

　　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云外飞船’上。
　　更准确的说，他的目光停留在跳船的人身上。

　　莫名的直觉让黎求知心如擂鼓，他想也不想申请了救援报告。报告被打回，他就接着写，写了十封报告后，上级通过了他的申请。

　　快速消瘦到脱相的男人眼中散发出光，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黎求知心里清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怪事，否则上级不会通过他的申请。

　　这次行动，会解开他心中的谜团吗？

　　……

　　海援队成员敬佩的看着他们新任的队长。

　　本来他们心里还在不爽为什么要让看着像是要坐轮椅的家伙空降到他们的队伍里，难不成是哪个领导的儿子来这儿镀金。

　　相处一段时间后，成员们发现人家是真有本事，泰山压顶都不带慌一下神。一路上遇到各种怪事，他们这些第二次经历的人都仍心慌不已，人家脸色都没变，处理得绰绰有余。

　　在这样一个情绪稳定，做事靠谱稳重的领头人带领下，他们很顺利的超过了先前救援的进展。

　　海上空中双线救援，救援进度推得很快。

　　唉，希望快点儿把人找到。要不是卫星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

　　成员忽然联想起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雪灾案，也是在节骨眼上天管设备突然坏了。
　　他心里嘟囔，最近怎么怪事都凑一起了。
　　总觉得不会出问题的机械设备接二连三的出状况，很让人不放心啊。

　　要是坐飞机的时候，飞机在天上突然坏了……
　　海援队成员一巴掌扇到自己脑壳上，想什么呢！不仅咒自己，还咒了现在一起工作的空援队同事。

　　“这里是蔚蓝空援队1队，收到请回答。”
　　“收到。”

　　“在你们东南方约108海里处有大片海雾，视野范围极低，其余地方都没有、滋——”
　　“……找到、滋滋……进入、滋、哔——！”

　　“喂？你们那边什么情况？信号不稳吗？”
　　“滋滋——”

　　再怎么问，通讯器那头只传来嘈杂的机器故障声。

　　“哔——！！”
　　几个距离通讯器较近的人脸都白了，耳膜痛得厉害。

　　通讯器另一头发出尖锐的声响后，突然挂断，再打已经打不通了。

　　稳重的领队也露出不一样的神色，绷紧的拳背上青筋暴起。他极轻极快的喃喃自语：
　　“又是这样，是的，一定是了，不可能是巧合。”

　　“停下！”
　　黎队暴呵一声，快速抓住成员的手，制止了他自残的举动。

　　黎队身体虽没修养好，力气却还是足的。成员手被捏得生疼，哭丧着脸。
　　原来不是在做梦吗？
　　他就是想想，不会真的坠机了吧。

　　“通知2队3队，上报救援总部。调整航线，向东南方108海里——”黎求知深吸一口气，强抑着声音的异样颤抖，“——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