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所谓心似朝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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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十分焦虑。
直到现在，叶萧然也仍旧没有回来。
卫庄看出了他的焦虑，皱了皱眉道：“别转了。”
韩非一转身，冲着卫庄急道：“萧然还没回来啊！”
卫庄沉默了片刻，他也不晓得有什么理由，能让叶萧然在彼时什么都不顾，竟跟着白亦非离开。
韩非又开始胡思乱想道：“你说她该不会跟着白亦非走了就不回来了？”
卫庄对韩非的脑回路表示了质疑：“为何这样想？”
韩非一愣，心说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于是就愣在那里。
卫庄摇了摇头，盯着韩非看了半晌，末了笃定道：“你很在意她。”
韩非跳脚：“我怎么能不在意！”
话一说完才觉似是有些反应过度，韩非悻悻闭嘴，责备地将卫庄盯着：“卫庄兄学坏了，你这是套我话呢。”
卫庄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学坏是因为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正当两人有些僵持之时，“砰”的一声门被震开。
韩非猛一转身，卫庄手已经搭上鲨齿的剑柄，却见来人竟是叶萧然，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有些意外。
倒不是意外她此时回来，而是见叶萧然的脸色极差，发梢上似是染了寒霜露水，整个人都有些萧条。
韩非当即迎了上去：“萧然……”
叶萧然没理会韩非，自然而然地绕过他，兀自放了剑脱了外衣，又自顾自倒了杯茶，便坐进角落里一个人发愣。
韩非与卫庄都有些不明所以，却没人开口询问。约莫是习惯了叶萧然的不多言语，也晓得她若是不想说，谁都问不出什么。
叶萧然捧着茶杯，任由茶水自温暖转凉，却仍旧一言不发。眸光几经波折，最末又归于默然。
一如从前往昔的她。
突然她开口，声音极轻极疲惫，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我死了，世上谁会知道？”
韩非有些害怕。
她从不会说这些话，人虽冷漠却并不绝望，向来都是坚忍无畏的——可今日她破天荒说了这样的话，韩非又难以从她神情中推断出些什么，也不知她经历了什么。
白亦非究竟与她说了什么，才致使她回来之后变得如此失魂落魄？
韩非问得小心翼翼：“萧然，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叶萧然倒是回答，“只不过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
韩非不明所以：“什么？”
叶萧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也别这样消极。”韩非抬手轻轻摁上叶萧然的肩，“一切都会好的。”
韩非总觉得，过去对叶萧然太过残忍，可如今她遇上了他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韩非又时常觉得，自己与她相识得有些晚，如若早上那么几年，或许她面前的风霜，就可由他去挡。
叶萧然抬起头，眼神中似闪过了茫然失措，又覆上了些许暖意。
她轻声开口，说了两个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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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兰轩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卫庄站在废墟前评价道：“这是一个危险的投资。”
韩非挑着眉毛说得轻松：“投资都是有风险的。”
叶萧然冷脸，生硬地提示他们：“这是我的紫兰轩。”
张良早觉韩非要倒霉，莞尔一笑。
韩非一抖，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凑上前故意套近乎：“不是……我们的紫兰轩么？”
换来叶萧然冷若冰霜的眼神。
相处这些日子，韩非自然晓得叶萧然不大喜欢开玩笑，尤其是在说正经事的时候。是以他急忙干咳了几声以缓解尴尬，并开口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如我们——先去喝一杯。”
于是不由分说，拉着张良就逃。
卫庄与叶萧然万般无奈，只得跟着韩非走。
继而发现了一个事实——韩非只会挑一个地方喝酒。
“我很喜欢这里。”韩非笑着吐出一口气，“见证王朝更迭，沧海桑田，如同世上每个人的命运。”
卫庄问他：“你喜欢多变？”
“流沙的未来，应该更加远大。”
夜风寥寥。
冷宫的湖中心是一座小岛，岛上有一株花树，正是开花的时节，远观姿态万千。
彼时长廊中只剩下韩非与叶萧然。
风拂过两人鬓发衣角，韩非缓缓侧过身，问道：“那日你为何跟白亦非走，他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叶萧然并未回答，只浅浅一笑，问道：“你怕我，会叛变？”
“绝非如此！”韩非立刻解释，“我只是……只是有些担心。”
叶萧然歪着头，笑得有些狡猾：“担心我会叛变？”
韩非急得语无伦次：“没有会叛变！没有，没有！”
“那是担心我？”
韩非一愣，随即点头：“自然是担心你。”
似是瞧见了叶萧然唇边稍纵即逝的笑意，韩非心中一软，抬手拂过她的鬓角。
长发入手，触觉冰凉柔软。
良久，叶萧然才终于道：“我跟他走，不过是想问清一件事。”
韩非问：“什么事？”
“金台夕照一战我总有些疑虑，又听他提我母亲名字，我猜他总晓得些什么，就想问问。”
韩非的心一紧，抖声问道：“结果呢？”
“你别这样紧张。”叶萧然叹了口气，“事实上，到如今的境地，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所以你也不必问了，这是我的事。”
韩非轻轻地叹：“你与我们总有些隔阂。”
“也总不会是亲密无间的。”叶萧然望着湖中心的花树，“你也没有必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韩非觉得有些遗憾，叶萧然与大家相识也有好些日子了，却总难以敞开心扉，让旁人替她分担哪怕是些许的苦痛与重担。
是以韩非道：“若总如此疏远，我也会觉得害怕。”
叶萧然有些不懂，转过头看着韩非，问道：“你害怕什么呢？”
韩非看进她深邃无尽的目光中，无奈地摇着头苦笑：“怕不知该如何帮你，怕有朝一日如若你离开了，都不知去何处寻你。”
叶萧然鼻子一酸，随即侧过头，再不与韩非对视。
见她有了动容，韩非心下亦轻松不少，于是故作轻松道：“怎么样，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
就见叶萧然身子猛地一震。
随后她转过头来，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凶险，将韩非死死盯着。
韩非忽觉不妙，猛然向后退了几步，却在慌张中踩到衣角，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于是换来叶萧然冷冷的凝视。
韩非摸了摸鼻子以缓解尴尬：“那个……不如我们先回去？”
*****
“原来这不可或缺的东西，竟然是钱。”
深夜，九公子韩非府中烛火熠熠。
韩非放下酒盏，笑道：“这也是一项投资，而且利益丰厚。”
卫庄不以为然：“你的投资，永远带着血本无归的风险。”
又是一语中的，韩非有些痛心，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次夜幕加上罗网八玲珑上演了一幕大戏，却颗粒无收，血本无归的人，是他们才对。”
便见叶萧然面色不善，韩非急忙讨好：“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叶萧然不理他。
张良笑着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一带钱放在桌上。弄玉也照办，接着是卫庄。
韩非啧啧赞叹：“哇。”
张良解释道：“卫庄兄收七绝堂的上供钱，也是收获颇丰。”
韩非打量了一番卫庄的穿着，道：“一看卫庄兄的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
卫庄不为所动，冷着脸道：“希望你的钱和你的废话一样多。”
叶萧然心说，如若你这样想，那就是你太不了解他了。
最末，韩非果然如同叶萧然所料，只从身上搜刮出三枚金币。
叶萧然默默盯他。
“韩兄的家财，只怕都去兑换佳酿了吧。”
被人戳穿也不见尴尬，韩非没理张良，只对叶萧然道：“萧然，此次紫兰轩损失严重，你不出资也无妨。”
叶萧然没说话，只从袖中摸出一卷东西，随手丢到了韩非面前。
韩非打开一瞧，桃花眼中写满了震撼。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这……这么多啊。”
张良凑上前一看，也大吃了一惊：“果然还是叶姑娘经营有方。”
韩非默默将其卷起放好，又与叶萧然道：“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座新的宅院？”
叶萧然看着他。
“我现在可是资金充足。”
“哦。”叶萧然淡然，“你打算用我的钱来还紫兰轩啊。”
韩非脸皮极厚且毫不愧疚：“别这样说，这里也有我的一份啊。只是稍微少了点。”
叶萧然看向卫庄，后者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明明白白的“鲨齿借我一用我想给他梳头”。
于是卫庄再度一针见血：“只是这些，还很难支撑你的想法。”
“也许我们所需要的，很快就能得到。”
叶萧然眼神一凛，立刻示意卫庄，外面有人。
卫庄自然也察觉。
只不过有些不对，那人似乎是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气息，但却又没有杀气——叶萧然微微一想，突然有了答案。
“呀，没酒了。”
屋外早已有人等候，听韩非拍了拍手，便捧着白玉酒壶款款而来。
叶萧然将那人打量了一番。
卫庄是最先有反应的，女子弯腰倒酒之时，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顷刻间交手数招，那女子显然不是卫庄的对手，便被甩了出去。
众人起身。
见卫庄并无咄咄逼人的气势，韩非上前两步，想看个究竟。
就听小姑娘“哼”了一声，语气似是有些熟悉。
韩非的脚步一顿，大概也是猜到了什么。
小姑娘回过头，笑得十分尴尬。
叶萧然叹了口气，将红莲公主扶了起来。
“红莲，不要胡闹啊！”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所谓心似朝阳
